他捏了捏眉心，隻覺得自己當時竟然和這烏雞國國王計較，是他輸了。
那道士嘖了聲，原本抵著烏雞國國王腦袋的手往下一落，揪住他衣領，往自己麵前拽了下，然後抬起另一隻手在烏雞國國王臉上胡亂擦拭了番，嘴裡不耐煩地道：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什麼都不會就算了，還整天覺得自己棒棒的，我看都不需要派我來懲罰你，你就把自己給玩完。”
“懲罰？”
唐三藏和猴哥幾乎同時開口，兩人對視了眼，又看向那道士。
道士停下給烏雞國國王擦拭的動作，讓他在一旁站著去，那烏雞國國王抽抽噎噎的，卻也聽話地走到了一旁。
道士先是看了眼那夜遊神，明白了他叫自己來的原因，隻怕是為了讓自己把事情原由說個清楚。
“這件事情，得從好多年前說起，”道士說，“當時這烏雞國王好善齋僧，佛祖便讓我主人去度他歸西，早證金身羅漢。隻是這畢竟是機緣，所以當時我主人未以原身見麵，而是變做凡僧借用化齋理由找了上來。”
烏雞國國王眼神有些茫然，顯然是在回憶是否有這事。
“當時我主人用言語為難了幾句，這人便將我主人用繩捆了，送到禦水河裡浸泡了三日三夜，直到被六甲金身救了出來，後奏與如來，於是便派了我來給這人一個教訓。”
“這如何能怪寡人，”烏雞國國王插話進來，十分委屈，“他在寡人侍從麵前開口不遜，還說讓我歸西，寡人若不處置，臉麵何存？”
“……”唐三藏聽得嘴角抽抽，說真的，在這一事上，他的確讚同這位烏雞國國王。
想當初他主持水陸大會時，菩薩便是扮作邋遢和尚上來砸場子。若是當初他沒法解答，唐皇也沒認出這人就是獻寶的人，隻怕菩薩的下場也一樣是被侍衛叉出大會場地。
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傻瓜，會在被彆人打了一巴掌後，不僅轉過另一張臉讓人繼續打，甚至還關心對方有沒有打疼呢？除非是這人本身就知道對方身份，或是礙於一些理由忍了下來，否則大部分人都隻會卷起衣袖反手一巴掌打回去。
更彆提被挑釁的人是一個皇帝了。
這是封建時代，帝王權威不容蔑視，人家在神魔麵前可能態度會好一些，但是對個普通人，難道還會忍嗎，還以為人家會跟你講人權嗎？
烏雞國國王性子的確有很多不靠譜的地方，也有讓唐三藏不喜的地方，但是在這一件事上，他那個身份，做如此事情，其實十分正常。
道士聞言，眼神飄忽了下，嘴裡嘟噥了什麼，猴哥耳聰目明，聽出來這道士其實也覺得這測試方法挺不靠譜的。
“我來到這烏雞國時，正好遇到了此國大旱，等打聽了陣後，發現此國國王正求神祈雨，於是便給自己編了個道士身份，說能呼風喚雨，解了這烏雞國大旱，然後被他拉著拜了兄弟。”
道士說到這，停頓了下，眼神掃過那烏雞國國王，麵無表情道：“結拜了之後，他扯著我同寢同食，我本覺得他態度還不錯，心有一絲不忍。然而誰想有一日他對我動手動腳，便決定執行佛祖懲罰，將他推進了井裡，浸上三年，隻等唐長老你來時，將他救回，得了功績。”
就是苦了他，還得假扮這烏雞國國王，兢兢業業處理政務，毛發都不光滑了。
“你主人是誰？”道士：“文殊菩薩。”
“那你的真身？”
“我乃菩薩坐騎青毛獅。”
話說到這裡，事情緣由經過也算是清清楚楚了，然而唐三藏聽得隻覺無語。
對很多方麵的無語。
他本來覺得觀音菩薩挺坑他的，如今聽說了這文殊菩薩做得事情後，覺得其實觀音菩薩其實還挺靠譜的，也挺不容易的。
他難得覺得，自己是不是得哪天給菩薩做幾道菜，不管菩薩吃不吃吧，好歹是表表心意，對方沒坑他太過分，一直被自己甩鍋，也沒生氣過。
“這功績，貧道依舊不要。”唐三藏說，“貧道能將真經取回，便是對貧道來說最好的功績了。”
你們這些破事，你們自己攪合去吧！
唐三藏話音剛落，猴哥便從耳中掏出金箍棒，朝著這三個人一棒子揮了過去，收了力道，剛好是足以將他們打出師父夢中卻不至於受傷的程度。
唐三藏看著自己終於沒了外人的夢境，隻覺心情再次變得舒爽起來。幾次三番被人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闖進來，以為他這裡是客棧嗎，需不需要他再弄個麻將打一桌啊？
至於還在他夢裡的猴哥？
唐三藏很理直氣壯。
猴哥能叫外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推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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