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1 / 2)

不過,墨逸辰也明白,宮中行事必須謹慎,趙卓煜此等安排已是很妥善了,畢竟在這後宮中,太後出手,遠比他們冒然行事穩妥的多。

其實,當朝太後,並非元帝的生母,自也不是太子的親祖母。

太後雖平日裡看著慈眉善目,但膝下無子的她,卻能從上任殺機重重的奪嫡之亂中勝出,扶持了當今皇上登基為帝,而自己也穩居太後寶座多年,可見無論是手腕,還是膽識,此人都十分不簡單。

而近些年,太後看起來久居深宮,一心禮佛,但卻對宮裡的大事小事了然於心,就連在前朝中也有不小的影響力。

當年,趙卓煜生母元後病逝時,趙卓煜年僅五歲,已身居太子之位,而在險象環生的後宮之中,豺狼環繞,太子之所以能安然無恙地長至成年,這其中自是少不了太後暗中的幫扶和庇護。

不過,非親非故的,若說太後為何會幫太子,這還要從太後膝下的獨女靜安公主說起。

當年靜安公主下嫁給了兵部侍郎陳家次子,婚後他們夫妻則長居公主府,且膝下有一獨女。

十二年前,當年奪嫡失敗的祁王,時隔多年突然反撲,當時京都府陷入一片混亂,而反賊見大勢已去,趁機用火油燒了公主府,以此來報複太後。

而當眾人反應過來時,已為時晚矣,火勢太大,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撲滅火救人,是溫寧侯府老侯爺帶人冒險救出了靜安公主的獨女,永寧郡主。

毫無意外,一場大火,靜安公主及駙馬葬身火海,僅留下年僅兩歲的幼女永寧郡主,太後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夜之間蒼老了數十歲。

不過,想到女兒僅有的骨血,太後重新振作了起來,把永寧郡主接到慈寧宮,親自撫養,因此,太後也感念了溫寧侯府這份人情。

所以,元後病逝後,老侯爺以此人情懇求太後庇護趙卓煜至成年,太後同意了。

但因為太後非元帝的生母,而太子又是夏祁朝的儲君,太後為了避嫌,隻同意了暗中庇護趙卓煜,關鍵時刻以保他性命無虞,但宮中那些子磨難,怕是還需要趙卓煜自己抗下來。

老侯爺也深知太子乃儲君,已身處在這個位置

上,顯然沒有了退路,若是完全把他庇護的不諳世事,反倒不是好事,必是要經曆些苦難,才能保證來日不被其他左右。

太後言出必行,果真庇護趙卓煜至成年,但這些年來,太後與趙卓煜之間並無太多交集,更不用談什麼祖孫之情,說到底,更多的則是各取所需罷了。

所以,此次太後答應趙卓煜出手幫溫阮,墨逸辰還是有些意外的。

趙卓煜自是看出墨逸辰的疑惑,遂出口解釋道:“前些日子,我得到消息,兵部尚書的大夫人想為她的侄兒求娶永寧郡主,但他們怕太後不同意,遂企圖在永寧郡主回府探望陳老夫人時,對其下藥,想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我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太後,幫永寧郡主避過這一難,也算是賣了太後一個人情。”

永寧郡主對於太後來說有多重要,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趙卓煜此舉確實讓太後欠了他一個大人情,連太後自己都以為,趙卓煜會把此人情用在日後奪嫡的關鍵時刻,隻是萬萬沒有料到,他會把這個人情用在此時。

墨逸辰自是也想到了這一點,狐疑地看向趙卓煜。

趙卓煜側了個身,似笑非笑地說道:“彆這樣看我,雖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但溫寧侯府對我而言,卻是我另一個家,它同這冰冷冷的皇宮不一樣,那裡有我的家人,有比皇位更值得我守護的親人。”

這些年,外祖父和舅舅們為了他殫精竭慮,卻從未像其他皇子的外家那般,企圖從他身上獲取什麼好處,而他們隻是單純地想護他周全而已。

如若說,在這條血淋淋的奪嫡之路上,他必須要變得冷酷無情,那溫寧侯府,便是他僅存的那絲溫情。

“行了,說說你吧,你當真要應下與我表妹的婚事?”趙卓煜問道。

墨逸辰沉默了一瞬,回道:“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我同阮阮已經說好,婚事暫時先不解除,等過幾年再說,反正我又不急著成家。”

趙卓煜笑了笑,說道:“你可真夠可以的,這麼大的事你同我表妹說好了有什麼用,彆忘了,她可才隻有六歲啊,兩府裡的長輩,難道你不應該有所交代嗎?”

墨逸辰道:“今日宮宴後,我會親自去溫寧侯

府解釋。”

趙卓煜聳聳肩,不置與否,“那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吧,據我所知,我外祖父家裡可是十分寶貝這個表妹的,用人家的寶貝給你做擋箭牌,就要做好被刁難的準備。”

這一點,墨逸辰自是知道的,這也是他為什麼非要在今日宮宴之後再去登溫寧侯府門的原因,說到底是有些先斬後奏的意思,待過今日,隻要在元帝麵前以兩人的婚約為借口,推了七公主的賜婚,以後怎麼都好說。

“那太子呢?你這也成年了,太子妃的人選可有定下?”墨逸辰抿了口茶,問道。

趙卓煜嘴角劃過一絲譏笑,“怕是我的好父皇,這會也在苦惱該給我選哪家的女兒做太子妃吧。”

門第高了,怕給他增加助力,門第低了,又怕人取笑,也是夠為難的啊。

說起元帝,趙卓煜眼底劃過一絲冷然,他這位父皇啊,生性多疑,善猜忌,不過,說絕情也是真的絕情,為了維護自己的皇權,不惜親手捧起了五皇子,與他這個太子鷸蚌相爭,他老人家漁翁得利。

而後宮之中則是扶持了程貴妃,想讓她能與淑妃相較量,更是企圖用程家擅長製毒的庶女,以此來威懾朝堂上的各方勢力。

說起來,元帝為了那把龍椅能坐的穩固些,確實是煞費苦心啊。

不過,他應該怎麼都沒料到,他親手培養的兩顆棋子,竟然聯手了,趙卓煜倒還真是想看看,他的好父皇知道真相後的反應。

隻是,趙卓煜突然想到什麼,看向墨逸辰問道:“你在臨河縣城中毒之事,可還有眉目?”

墨逸辰雖不解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如實回道:“下手之人應是東臨四皇子,至於製毒之人尚且不知,怎麼,太子是有什麼發現嗎?”

“倒是有些發現,隻是還有些疑點尚未查清楚,待我查清後再告訴你。”趙卓煜回道。

此事怕是和程家背後那位真正的主子有關,至於真相如何,他還需再查一查。

說起來也是可笑,當初他得知程貴妃和淑妃聯手之事後,按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竟發現程家背後的主子另有其人,也就是說他的好父皇竟然淪為彆人手中的棋子了。

趙卓煜真的懷疑,當年若不是太後膝

下無子,且當時後宮之中無生母庇佑的皇子就元帝一人,怕是輪不到他坐上這皇位吧。

墨逸辰微微頷首,也沒再追問此事,“那太子以後有何打算?”

趙卓煜嘴角微微勾起,眼底劃過一絲精光,“既然父皇希望我與五弟鷸蚌相爭,我偏不如他所願,若是我反其道而為之,以後讓五弟在朝中一家獨大又將如何呢?”

當然,趙卓煜也不會真的什麼都不做,畢竟,身處在這個位置,不爭便意味著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