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宋瑜然在一旁如何抓耳撓腮明示,不知霍清之是看不懂，還是故意不接茬。
算了。
宋瑜然放棄暗示，這叫什麼？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愛咋咋地吧，反正被坑的人又不是她。
“明天這個時間點……”霍清之略微思索，歉然道：“我想起來有事去不了了,抱歉啊。”
許是因為約不到同伴,池碧珍不大樂意，霍清之沒再與她虛與委蛇,借口有事結束這通電話。
她把手機隨手擱到一旁,眼裡多了幾分清晰的笑意,看著宋瑜然說：“你好像很不希望我和朋友出去吃飯。”
“這倒也沒有。”宋瑜然想了想，很認真地說：“我隻是覺得，她不是什麼好鳥，不值得你把她當朋友。”
說完她自己都愣了下,反應過來自己目前的身份，想撤回已經來不及了。
她和霍清之也就是工作關係，最多算是“同事”，而池碧珍卻是實打實的“朋友”。
自己在霍清之麵前說這話多少有背後嚼舌根的意思,即便她說的是實話,可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會不由自主朝偏心的方向靠攏。
宋瑜然自認，她和霍清之還沒有好到能離間她與朋友關係的地步。
果然,霍清之沉默了,盯著被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氣氛趨於安靜，宋瑜然臉上慢慢浮現出尷尬之色，想著該怎麼結束這個話題,又或者無視。
“那……”霍清之張了張嘴，目光焦點又一次聚攏在宋瑜然臉上，琥珀色的眸子瞬也不瞬地與她對視，緩緩說出下一句話：“你想取代她的位置嗎？”
“……”宋瑜然腦袋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下意識回道：“啥？”
腦子一下子沒轉過彎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霍總，你這可就侮辱人了啊。”
“我一純良的三好市民，怎麼能步她的後塵？我可不想當‘鳥’。”忙擺手道：“不行，不行，我不行。”
氣氛剛有那麼點兒溫情，就被非常耿直的宋瑜然無情打破了，更讓人無奈的是，當事人似乎並不在一個頻道上。
“……”霍清之無語地扶了扶額頭，“算了，明天幾點？”
“什麼幾點？”宋瑜然茫然道。
霍清之忽然額角青筋突突的，氣氛隨著她緊繃的表情緊張起來。
求生欲極強的宋瑜然立馬反應過來，“哦哦哦是看電影啊！除了上午我都可以。”
“為什麼除了上午？”
宋瑜然回答得理直氣壯：“上午我要睡覺啊。”
“行。”霍清之點了一下頭，“明天上午十點，公司樓下見。沒問題吧？”
與其說是商量，倒不如是霍總的一錘子買賣。
宋瑜然哪裡還敢說什麼，不知道怎麼好像又把老板惹不高興了，她太難了。
萬幸霍總說的不是早上六點，感恩。
決定好行程後宋瑜然就回家了，到家洗澡後躺在床上看手機。
突然在一瞬間，反射弧超長的大腦終於想明白霍清之不高興的原因了。
霍清之問她想不想取代池碧珍的位置，不是她下意識以為的意思，而是——
好像是在問她要不要成為朋友的意思……
宋瑜然突然就覺得手機不香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說：“宋瑜然啊宋瑜然，笨死你算了。”
一直想著這事竟讓宋瑜然輾轉反側，原本該入睡的時間，愣是半小時都沒睡著。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一個機會，可是什麼機會她自己也不明白，就覺得挺重要的。
漆黑的房間裡亮起手機屏幕的光亮，宋瑜然盯著和霍清之的聊天框，記錄稍微往上拉了些，聊的淨是一些工作。
她又翻了個身，想了好半天，也不管現在是淩晨霍清之還在睡覺，就給她發了條消息過去。
是一句在彆人看來沒頭沒尾的話。
[宋瑜然]：霍總，我覺得我又行了。
發完這條消息，宋瑜然在一瞬間熄滅屏幕，把手機丟到一旁，整個腦袋縮進被子裡，有那麼點兒裝鴕鳥的意思。
決定如果霍清之回複就等明天再看，她怕自己看完睡不著。
在宋瑜然熄滅屏幕的一瞬間，網絡那頭霍清之的手機同步響鈴一聲。
白天基本都在睡，睡眠超量的霍清之此刻沒什麼睡意，又不想玩手機，隻能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思考。
她的思緒很亂很雜，一個人在深夜時刻總容易胡思亂想。
以前這樣的時候，霍清之想的多半是公司的事，該如何把銷售額提上去，又怎麼說服那幫一邊倒的股東。
可現在，簡愛因設計大賽帶來的熱度，這季度的營業額早已超過上季度，也正在籌備參加業內有份量的活動，因著這些肉眼可見的進步，股東們也找不到借口向她發難。
如同陀螺連軸轉的大腦也終於能夠放鬆下來，有空間能夠塞進來一些工作之外的事。
她想，自己應該想一些品牌上新，該去做市場調研，可腦內場景每次切到熟悉的商場布景時，猛地一轉，換成了一張清晰的臉。
那人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朋友不朋友的，有句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賬啊，不要說朋友就算是親姐妹你也要給我發獎金，可不能找借口扣我獎金啊。”
歲月靜好的氣氛在一瞬間打破，霍清之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毯子因她的動作堆在腿上。
光是想象霍清之就莫名來氣，雖然宋瑜然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可以這人直到離譜的腦子，總覺得完全有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咯噔——
不知道放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的手機響了一聲，借著屏幕光亮，霍清之找到手機解鎖屏幕。
一眼就看到幾秒鐘前還在腹誹的對象發來的消息。
那人說：我覺得我又行了。
霍清之挑了下眉，細細咀嚼這一句沒頭沒尾的意思。
半分鐘後，捋清楚的霍總高冷的輕哼了一聲，沒打算回，轉而把手機放到桌上，重新躺回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