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到中午,小貓完整的檢查報告才出來。
看到醫生手裡拿一疊紙張，上麵是她看不懂的數字，等待宣判的時間裡多少有些緊張。
“檢查報告出來了，具體來說,除了有點營養不良之外,小貓還算健康。”醫生頓了下，“腿摔到是一部分,主要還是因為營養不良,再有就是餓的,隻要養好了完全沒有問題，剛才我們給它喂了貓糧,精神了很多。”
蘇一喬不自覺輕輕呼了口氣,說：“那就好。”
醫生帶她到觀察室,蘇一喬看到不鏽鋼籠子裡正在大口吃貓糧的小貓,稀疏的毛一下就能看到肚子肉眼可見圓鼓鼓。
“小貓現在四個月大，性格雖然有點怕人,流浪貓麼也正常,實際上還是很溫順的,養好了肯定很親人。”醫生笑了笑,“就是身上有點跳蚤，在流浪貓身上是很常見的。要給它驅蟲嗎？”
這個問題蘇一喬猶豫了，這貓顯然是流浪貓，給它驅蟲回頭再回到大自然,還會惹上跳蚤,等於白驅蟲。
“驅吧。”她說。
“好的，那要等一下，我們得給它清理一下身體。”
蘇一喬又回到休息區等,早上沒有吃早餐，這會兒有些餓了，一看時間，已經到中午了。
她幽幽歎了口氣，本來這個點她應該已經吃上飯的，哎。
懊惱間，沈玉舒的電話打來了。
“我這邊忙完了，小貓情況怎麼樣？”沈玉舒問。
“檢查結果剛出來，是營養不良。”蘇一喬看了眼診室的方向，“現在在給它驅蟲，還要好一會。”
“好。”沈玉舒頓了下，試探性問：“你不是要去約會嗎？”
“……推遲了。”
“哦哦！”那頭情緒明顯高昂起來，“你現在還在醫院吧！？我這就過去！等我哈！”
沒等蘇一喬回答，那頭就把電話掛了，多少有些急不可耐的意思。
“……”
蘇一喬扯了扯嘴角。
沒等到小貓的驅蟲做好，沈玉舒就先來了。
休息室有一麵很大的玻璃窗，她能夠清楚看到那輛車停穩後，裡麵的人下車，提著兩杯飲品，快步走來的動作有些迫不及待。
對方沒有注意到她，徑直走到正門進來。
正門右轉走過廊道才是休息區，蘇一喬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她看到沈玉舒出現在休息室門口。
臉上急切的表情頓時緩和下來，很快笑道：“你在啊。”
她放緩腳步走來，“我怕你走了。”
蘇一喬沒說話，目光落在她提在身側的袋子上，透過某品牌的LOGO她看到裡麵是兩杯水果茶。
沈玉舒在她身旁坐下，從袋子裡取出一杯果茶，“你喜歡喝水果茶吧？過來順路買了兩杯，我看水果挺新鮮的，應該會好喝。”
水果茶遞過來之前，她還體貼地插好吸管，就像以前一樣。
果茶配料很豐富，隔著透明杯子都能看到裡麵好幾種水果，顏色搭配也十分好看。
通常為了掩蓋某些水果的酸，果茶裡會添加很多的糖漿，過甜喝起來則很膩。
蘇一喬喝了一口，能喝到清新的水果味，甜度也剛好，杯身標簽寫著七分糖，是她以前經常點的甜度。
某些回憶被勾了起來，她說：“我不喜歡喝水果茶。”
到底是不喜歡喝水果茶，還是不喜歡送水果茶的人。
她們心知肚明。
沈玉舒卻笑了笑，說：“那是因為你沒有喝過我做的水果茶，一定會喜歡的。”
給小貓驅蟲似乎還需要些時間，等了一會兒，沈玉舒看了眼時間，順勢提出：“中午了，我們去吃個飯再來吧。”
“不用了。”儘管很餓，還是拒絕了。
她不想和她有太多的交集，今天會出現在這裡也隻是一個意外。
“就當是我謝你的。”沈玉舒說得理所當然，“今天因為這事讓你的約會泡湯了，我很過意不去，就當是補償，你要是拒絕我心裡會難安，晚上睡不著想的都是你……”
“……”她叨叨叨的，讓蘇一喬以為唐僧在耳邊念經，聽著煩，隨即敷衍道：“隔壁有家茶餐廳。”
“好嘞！”沈玉舒立馬站起身，喜笑顏開道：“我們就吃茶餐廳！”
她的身後的牆上貼著一張大大的海報，是一隻吐著舌頭的金毛狗，頭上趴著一隻小貓，蘇一喬看了看她，竟然覺得沈玉舒現在這樣跟海報裡的狗狗有些相似。
吃飯間，聊到今天約會推遲的原因。
在聽到咖啡師貓毛過敏後，沈玉舒忍不住笑出來，“那可真是……”
一道死亡凝視落在她臉上。
沈玉舒收斂表情，一本正經道：“……太遺憾了。”
蘇一喬知道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也懶得與她計較，確實是挺遺憾的。
吃過飯，回到寵物醫院小貓已經驅完蟲了。
醫生又把她們領進觀察室，說：“做過驅蟲了，藥效還需要些時間，我們給它輸了營養液，再過三兩天走路就能恢複了。”
“那就好。”沈玉舒的表情和蘇一喬當時如出一轍，眉頭完全舒展開。
醫生知道是無家可歸的流浪貓，於是說：“關於小貓你們有什麼打算嗎？要不要帶回家養著？”
沈玉舒先是瞥了眼蘇一喬，才問：“醫生你覺得呢？”
“有條件肯定是收養更好了，流浪貓本來存活幾率就低，再放回去說不準以後還會有什麼問題。”醫者仁心，自然是希望流浪動物有家可歸，遂說道：“我看這隻小貓性格很好，給它輸液也不掙紮，很乖的。”
“很有靈性，也知道人可以信任，現在是瘦了點，橘貓麼，以後長大肯定是以大橘為重的。”
小貓圓碌碌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她們，隨後起身慢慢往前走，伸出爪子從門上的防護網伸出來，在空氣中揮舞著粉粉的肉墊。
很努力地表現想要被收養。
沈玉舒有點心動，可養一個寵物不是點點頭單單花錢的事，所有她猶豫了。
醫生見狀沒再說什麼，留給她們考慮的時間。
“我想養它。”沈玉舒說。
聽到小貓的去留有著落了，蘇一喬不自覺蹙起的眉頭舒展開來，嘴上卻是不在意道：“那就養啊。”
“但是。”沈玉舒頓了下，說：“你也知道酒吧營業到淩晨，我晚上下班會很晚，我怕它在家挨餓。”
蘇一喬隱約預感到接下來的話題，“所以？”
“所以，就是說……”沈玉舒壓下想要瘋狂上揚的嘴角，“有沒有可能我們一起養？”
隻有情侶才會一起養寵物，就算是‘朋友’，有寵物的連接難免會產生密切交集。
蘇一喬岔開目光，看向籠子裡的小貓，說：“沒有。”
沈玉舒當然想到蘇一喬會這麼回答，很快說：“我的意思不是一起住，我白天照顧的時間多一點，就是想著晚上我不在家你能幫我喂一下。”
“反正晚上我又不在家，你可以儘情和它玩耍。”
這回蘇一喬沒有著急拒絕，而是猶豫了。
思索間，小貓扒拉門的動作更快了，喵喵喵地叫著。
“你看，它很想要有一個家。”沈玉舒討好道：“小貓貓這麼可愛，你就和我一起養嘛~不然它又要回歸大自然了，醫生也說了流浪貓存活率不高，這回運氣好遇到的是我，萬一下次遇到個冷血的人怎麼辦？”
蘇一喬還是不忍心，在沈玉舒的勸說下同意了。
“你們要收養是吧？”醫生拿著病曆本，上麵名字一欄還是空著的，說道：“那給它取個名字吧，名字都沒填呢。”
蘇一喬以為沈玉舒會想個半天，誰知道她脫口而出：“就叫一一吧！”
“一一？”醫生說：“哪個一？”
“數字的一，一二三的一。”
也是蘇一喬的一。
當然，她不敢說。
決定養貓，就得置辦點用品，沒有著急接一一回家，正好住院幾天養好身體再接回去。
隔著籠子，沈玉舒一臉老母親的笑容，“一一終於有家了。”
“一一寶貝，媽媽愛你。”
“……”旁邊的蘇一喬覺得萬分不自在。
…
周一，宋瑜然打著哈欠來到公司，昨天在霍清之家待得稍微晚了些，回到家洗漱完就已經到淩晨。
這會兒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沒什麼精神的樣子。
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右肩膀，她扭頭，不見有人，左肩又被人拍了下。
宋瑜然擺正腦袋頓了下，往右邊轉頭，果不其然瞧見剛往右躲避她視線的趙安野。
“幼稚。”她說道。
趙安野嘻嘻哈哈笑了下，目光在她的臉上打量了一眼，“瞧你這一副腎虛的樣子，昨晚乾什麼壞事去了？”
“沒有。”宋瑜然如實交代，“在朋友家看電影，沒想到電影分上中下三部……看完就很晚了。”
“切。”趙安野以為能聽到什麼勁爆點的消息，就這？
“你的‘一個朋友’後續怎麼樣了？”儘管知道大概率會是什麼答案，趙安野還是問了。
“沒什麼呀。”宋瑜然一臉耿直，“不就是朋友嗎？”
“……”算了。
趙安野放棄吃這一口瓜。
電梯下來了，前麵的人陸續進去後，轎廂沒有剩餘多少空位，於是兩人隻能等下一班。
周圍就剩下她們兩人，早餐的味道隨著消散在空氣中，宋瑜然聞到什麼味道，在空氣中嗅了嗅，最後鎖定目標。
“你是不是換香水了？”宋瑜然真誠發問，她聞到趙安野身上有很淡的味道，像是檸檬，以前從沒有過的。
“沒有啊。”趙安野說，“我今天沒有噴香水。”
“不可能！”宋瑜然一口咬定自己聞到的，雖然很淡，但絕對是存在的。
具有探索精神的宋某人揪著趙安野的領口四處嗅了嗅，企圖找到檸檬味的來源。
突然，趙安野站直了身體，喊道：“霍總早。”
在這同時，檸檬的味道清晰了許多，帶著些壓抑感。
等等……霍總？
宋瑜然下意識鬆開趙安野並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