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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霖霖陰雨,讓樹木花草繁茂的院子裡,顯得格外清冷,碧綠的葉片上滴著水珠,錯綜的草叢間滿是晶瑩。讀蕶蕶尐說網
洋房的正門被從內推開,穿著件淺棕色線衫,頭發還沒怎麼梳理的郭雪華走出門,張頭望了望那大鐵門方向。
一晚上沒怎麼睡好,麵色有些難看,帶了點黑眼圈,但郭雪華也顧不得這些,楊辰這一整晚都沒回家,更沒人告訴自己找到他的消息,郭雪華實在難安。
王媽從屋子裡走出來,有些倦怠地歎了聲,關切地道:“雪華,我煮了點粥,去喝一些,大早上外麵涼,總站著不是個事。”
“玉蘭,你說楊辰到底去哪了,這麼多人,滿中海找他,怎麼就找不到呢”,郭雪華心裡煩躁,哪有胃口喝粥。
這可是失去了二十多年,失而複得的骨肉啊!再一次失去了蹤影,若非她心智堅強,恐怕早臥床不起了。
王媽麵帶苦澀,“雖然我沒孩子,但我知道,你肯定很不好過,可雖然姑爺沒回來,但也沒人說姑爺真有什麼事,要是姑爺回來了,你倒下了,那姑爺肯定也會不好受。”
“我也知道這麼等沒什麼用,但我心裡豈止是不好過,我的心都塊裂開了”,郭雪華的臉上浮現一抹難以言喻的哀傷。
王媽無奈苦笑,“這事鬨的,怎麼咱家就總出這些鬨心的事呢。不過,也得虧貞秀那丫頭這幾天住學校裡,要是她回家的日子剛好湊上這樁子事,以貞秀丫頭跟姑爺的感情,估摸著也會上竄下跳的,家裡更沒個安生了。”
郭雪華愣了下,皺眉道:“對了,我都急糊塗了,昨晚貞秀那孩子沒回來,住學校了嗎?”
王媽點頭,心疼地說:“你走後給打來的電話,說是這幾天要在學校強化複習什麼東西,整個高三年級都住校,也不知道他們學校搞什麼,動不動就強化訓練,這還都讀書的孩子,比工作的都累。”
郭雪華勉強動了動嘴角,“要高考的學生,當然會累一些,不過等以後出來工作,還沒準特彆懷念這些時候。其實有時候看著貞秀,我就常常想,要是我們家楊辰當初也在家裡,也跟彆的孩子一樣上學,我也就會像彆的當媽媽的一樣,督促孩子好好上課,趕緊寫作業什麼的。
仔細想想,那種日子肯定很有意義,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懂得越來越多。
但楊辰也好,我那小兒子楊烈也好,一個從小就沒了蹤影,一個是跟著師傅學本事去了,我都沒能好好照顧。說起來,我這當媽的實在不稱職,也就想用剩下的時間,好好補償了,烈兒好歹小時候能經常見麵,但楊辰卻是一丁點都沒能照顧啊。”
“怪不得看你對貞秀也當女兒一樣,感情是沒嘗過管孩子的滋味,拿貞秀丫頭填補呢”,王媽抓著來了句玩笑話。
郭雪華淡淡笑了笑,但眉間的愁雲卻是散不去。
兩人張望了會兒大門,不見有人回來,隻好轉身回屋裡去,可是,恰要關屋門的時候,外頭的大鐵門卻是被人敲響了……
郭雪華與王媽二人一聽,立馬又跑了出去,果然見到有一身影站在門外,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鐵門,發出“砰砰”聲。
這一看,郭雪華兩眼一紅,頓時冒出了喜悅的淚花,歸來的不正是楊辰!
“姑爺!”
王媽也是一陣驚喜,趕緊拉著郭雪華跑到了門邊,激動地給楊辰打開鐵門。
走近了仔細一瞧,郭雪華的淚水卻是更忍不住地不斷往下掉,隻因,此刻的楊辰實在太“悲慘”了。
一身短袖短褲,全都是青草和泥土的汙漬,濕漉漉的很多地方沒被風乾,而一頭發絲就跟鳥窩一樣,臉上也有些泥痕。一雙球鞋上也滿是泥土,小腿上更是一些黃泥斑點,應是被泥水濺著的。
就是這麼一副街邊流浪漢的行頭,讓原本就不算什麼帥哥的楊辰,就跟精神病似的,但他本人壓根沒感覺,正咧著嘴,對兩個長輩嘿嘿傻笑,心情異常不錯。
“媽,王媽,不好意思,我手機沒電了,然後碰了點事就忘記時間了,你們看在我這麼窘的份上,彆生氣啊”,楊辰撓撓雞窩頭,幾分討好地擠眉弄眼道。
看著沒心沒肺一樣笑著的兒子,郭雪華嘴一扁,一把將他抱住,大哭了一陣,然後又拿拳頭在楊辰身上似重實輕地打了幾下,抹著眼淚道:“你這混小子,什麼事能讓你回家都忘了?!分明就沒把家裡的人掛心上!你知不知道媽都快急瘋了!”
楊辰任郭雪華在自己身上擂拳頭,這每打一下,卻是讓自己心裡甜上一陣,嘴角帶著微笑,被家人惦記的感覺,讓他既愧疚又享受。
等郭雪華哭訴了會兒,情緒穩定下來,也就沒太多傷感,精神頭立馬上來了,自己兒子安全地到家,比什麼都重要,於是也顧不得問楊辰彆的,趕緊拉楊辰回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