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平鎮雖然貼近中海,但因為外來人口較多,社會治安與人均生活水平並不是很好,大多隻是暫時居住,或者來打工的民工。當地政fǔ的稅收倒是比較豐碩,畢竟工廠多了,錢還是有的。
這樣的地方,總歸沒什麼生活的氣息,讓林若溪這樣城市裡待慣的人,一進到這塊地區就有些瘮得慌。
當車子停在玉平製衣的大門外道路對麵,兩人見到,在門口竟是有不少帳篷搭建在圍牆邊,不少穿著破舊的男男女女正捧著瓷碗吃飯,竟是連飯菜都在大路野炊般燒著吃。
很多橫幅被支立在那兒,大字報般寫著各種“黑心工廠拖欠工資”、“喪儘天良”、“玉蕾集團是騙子”等字眼,甚至有的肮臟字眼已經罵到了林若溪本人,顯然是一群留守在工廠外,追討工資的工人。
林若溪看到這一幕,氣得俏臉煞白。
楊辰知道她心裡肯定不好受,玉蕾是她奶奶傳給她,又苦心經營起來的商業帝國,如今被這般謾罵侮辱,作為玉蕾的主人,這就跟把肮臟字眼貼到林若溪臉上是一個道理。
“事情隻要妥善解決,他們就會收回這些字眼的,都是些沒什麼文化素養的人,彆太動怒”,楊辰勸慰道。
林若溪不回話,深呼吸了幾口氣,閉了會兒眼,隨後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裡傳出一個男人的嗓音,似乎有些疑惑,“哪位啊?”
“我是林若溪”。
電話那頭顯然是好久沒說話,最後才帶幾分諂媚地笑嘻嘻道:“原來是林總啊……嗬嗬嗬嗬……太意外了,請問林總親自打電話,有什麼事麼?”
“吳良柱,作為玉平的廠長,你難道想跟我說,現在沒事?”林若溪寒聲道。
被稱吳良柱的男子苦歎道:“林總啊,這事情我也沒辦法,那些工人再怎麼鬨,我也是個人,不是財神爺啊,要是有錢,我早發下去了,可廠裡真的沒錢啊……”
“有錢沒錢,不是你說了算,現在立刻帶著廠裡的主要乾部來見我,我就在工廠外麵”,林若溪說。
“林……林總您在廠外麵?”吳良柱明顯愣了下,隨即道:“林總啊,現在那群工人要是見了我,會拿磚頭拍死我的,昨天我的車都被砸掉了。林總,不如您去鎮上的‘餘平大酒店’,我在那兒等您,我也把其他乾部叫去,順便在那兒吃完飯給林總接風。”
林若溪冷笑,“工資你發不出,請我吃飯的錢你倒有。吳良柱,我不需要你請我吃飯,你讓會計把所有今年的賬目用電子郵件傳到我總部的郵箱裡,吃飯就免了。”
“彆啊,林總,難得能跟我們這些地方上職工見一次,賞個臉吧,也好仔細說說這件事情。吃飯的錢我私人出,跟工廠沒關係啊。求林總給個麵子吧……”吳良柱似乎很是委屈。
再這麼拒絕,林若溪知道自己就太冷酷無情了,畢竟是自己集團旗下的員工,於是答應道:“好,不過讓會計彆忘記立刻傳送賬目。”
“哎,哎,我立刻就去,那等下大酒店見”,吳良柱總算鬆了口氣,高興地應承著。
在餘平鎮中心問了幾個路人後,楊辰開著車來到餘平大酒店門口。
說是大酒店,其實也不過是一家三層樓的街角餐館,門口掛著兩隻大紅燈籠,朱紅色的地毯上已經滿是汙垢。因為對街就是農貿市場,所以空氣中還飄散著一股子魚腥味。
林若溪一下車就感到有些作嘔,蹙了蹙黛眉,倒也沒說什麼,與楊辰一同走進了大酒店。
酒店大廳裡,一身灰色西裝的廠長吳良柱,已經站在樓梯口等著,見到林若溪,就跟大多數人一樣,眼神頓了片刻,才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林總大駕光臨,可惜我們這兒地方太又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飯店,隻好在這種破店麵裡請林總吃一頓,林總快請吧。”
吳良柱見到林若溪後側跟著的楊辰,倒也沒太注意,隻當楊辰是林若溪的助理,微微友好地衝楊辰笑了下。
林若溪腦海全是工廠門口的情景,心情不好,看吳良柱也不怎麼順眼,一路都沒說話,跟著來到二樓最大的包廂內,裡麵已經坐了四個穿著比較正式的男人。
吳良柱一一介紹,分彆是副廠長錢豪、工會主席王澤和總會計孟凡,還有一名年輕人則是吳良柱的助理,叫劉。
這幾個人長相頗為粗獷,但想來也是當地土生土長的一些鄉裡鄉親,林若溪並沒太過訝異,簡單地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介紹楊辰的時候,隻說這是隨行的助理與司機。
一大張桌子,六個人坐下顯得很是寬鬆,林若溪坐在主位上,身邊坐著楊辰與吳良柱。
“孟會計,要你發的賬目發好了沒?”林若溪一坐下,就問會計孟凡。
孟凡愣了下,似乎不明白怎麼回事。
“就是工廠今年的賬目,不是剛才給你打電話了麼,你不會忘了吧?”吳良柱不滿地瞪了孟凡一眼。
孟凡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啊,林總,我……我一想著您來我們這地方視察,我就激動地立刻趕過來了,放心,我等下吃了飯立刻就給您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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