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早餐吃得相當融洽。
至少在帕裡斯看來。
從昨天到今天,除了剛剛見麵時白夏那輕佻又曖昧的語氣之外,白夏是第一次如此溫和的和他談話。
並且在談話中非常專注,再也沒有喂過比倫任何東西。
甚至時不時讓女仆幫他切東西,告訴他什麼好吃。
格雷爾有許多美食,月光城堡自然是少不了。
白夏過得相當奢華,一切美味的東西幾乎都已經嘗過,他的口腹之欲乏乏,但介紹起來相當專業。
帕裡斯已經吃過一次早餐,沒想到會吃這麼多。
白夏的聲音輕輕的,相當溫和,和他在一起聊天,仿佛再也想不起其他的事。
他非常有見識,天南地北無所不知,也知曉格雷爾的風土人情。
他講解起來令人如沐春風,任何一個人都會聽得入迷。
直到早餐結束,白夏主動帶帕裡斯在月光城堡散步。
帕裡斯和比倫身材相差無幾,都是接近兩米的身高。
白夏一米八,在他身邊略顯嬌小。
但是帕裡斯每次和他說話,都會特意把頭偏下一點,這既是表達對貴族的尊敬,也會顯得更親近。
他走在白夏旁邊,這樣一來白夏的旁邊就沒有空餘的位置。
比倫跟在白夏身後,他無法擠進去,也參與不了他們任何話題。
身後的跟著的女仆和侍衛傲慢的嘲笑他不配,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都被聽見了。
他沒吃飽。
比倫的食量其實非常的大,剛剛早餐的時候隻吃了一塊牛排和一片火腿,其餘再也沒有吃什麼了。
他以為白夏還好繼續喂他,但是白夏已經被帕裡斯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不要說投喂,連看都沒有再看過他一眼。
比倫為了引起白夏的注意,忍著一直不吃。
他的人生裡缺少與人相處的經曆,更多是在森林裡與野獸相處。
並且他馴養過野獸。
馴養野獸的時候一般是為了養成野獸的某種習慣而反複做某件事。
他想要白夏親密的喂他吃東西。
想要養成白夏的習慣。
但是今天早餐就沒有辦到。
他掌控不了白夏身邊的任何東西。
甚至本該早餐過後是帶他在月光城堡散步的,現在變成了帕裡斯。
帕裡斯長相也是相當俊美,長長的金發在日光下像是碾碎的金子一樣閃耀。
身材相當高大,每次走的時候都是走在外邊,遇到台階的時候會提醒白夏。
甚至有一次跨過一些小石塊的時候,還牽了白夏的手。
比倫本來趕上前想牽住的,沒想到被帕裡斯搶了先。
帕裡斯站得很近。
比他近。
兩個人站在一起相當般配。
甚至白夏會笑。
和對待他的那種笑並不一樣。
那是在陽光下的笑容。
兩個人說著他聽不懂的事,說著說著還會笑。
相視而笑。
非常有默契。
帕裡斯可以肆意的說任何話。
和他完全不一樣的,不用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隻是用平常的語氣說起就能得到白夏的讚許。
而他。
揣測白夏的喜怒,擔心自己的舉動下一刻讓他不高興了。
就像昨天晚上一樣,白夏說讓他下去他必須下去,一點忤逆,就會讓人殺了他。
雖然後來白夏說那是說笑的,但是當時冷冰冰的樣子的確相當可怕。
而這個帕裡斯,態度一直很冷淡,也沒有任何順從的意思。
白夏居然對他笑。
相當隨和的樣子。
對他可不是這樣。
月光城堡相當的大,如果完全走完是不可能的,兩個人隻是走了一段路,隻是去了幾個必要的地方,又吩咐管家和仆人如何如何要尊敬並且儘情招待帕裡斯,緊接著就到了午飯時間。
這個時候,白夏才往後麵看了一眼,神情中有些驚訝,似乎沒有想到比倫一直跟著。
比倫見他的注意力到了自己身上,連忙貼近點兒,連忙把手上的鏈子給他牽著。
他脖子上的鏈子已經拿到了鑰匙,隨時隨地可以解開,但是他一直沒有解。
白夏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鏈子,並沒有接過,而是溫和的說:“比倫,你下去吃飯吧,中午我要與帕裡斯閣下一起用膳。”
比倫沒有任何反對或是同意的權利,伯爵大人隻是給他說一下這個結果,但這仍然算是好的,因為伯爵大人至少和他說了。
少有貴族會和奴隸說自己的行蹤。
然後舍他而去,與金發的帕裡斯共進午餐去了。
比倫愣愣的站在原地,始終不知道自己差在哪裡了。
明明他是那麼的聽話。
伯爵大人的背影慢慢遠去。
按照本能,他應該衝上去的。
可是他的腳步定定的,無法移動。白夏昨天晚上冷冰冰的眼神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
因為白夏會生氣。
跟著的幾名女仆負責帶他去吃飯。
在白夏看不見的地方輕輕嘲笑。
比倫看了她一眼,“你笑什麼?”
幾名女仆陰陽怪氣咯咯笑個不停,然後指桑罵槐般的拉起了家常。
“有些人真是得寸進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比倫知道她們在說自己,“我的身份怎麼了?”
“一名奴隸,以為自己是誰?跟來跟去,隻知道獻殷勤耍乖賣巧,你以為伯爵大人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