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一車四個人,相顧無言。
南喬心裡亂糟糟的,葉豐年的那句話一直在他的腦海裡響起,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這是人生第一次,有所謂的家人告訴他,他們期待著他的到來,他的出生是被期待的,他的回歸也是被期待著。
他一直擔憂的事情,似乎一點也不會發生?
南喬的手緊緊攥著,葉連把手掌輕輕覆在南喬的手背上,用眼神告訴南喬彆擔心。
南喬輕輕點了點頭。
suv行駛了兩個多小時,終於在寂靜中開進了一家私人醫院的地下停車庫,找了一個停車位,周叔把車停好,熄火。
葉連先一步,下車,打開駕駛座的門,把爺爺攙扶了下來,“爺爺你小心一點。”
“行了行了,我還沒有那麼不中用,下個車還能摔著是怎麼滴?”葉豐年明白孫子這會在安撫自己,擺了擺手,“我還不至於為了這點事情生氣。”
葉豐年悄悄地瞅了一眼南喬,拉著葉連背過身去咬耳朵,“你啊,之後不是還要和小喬一起去那啥……演出?你多勸勸他,和他說說我們家的好,我和藹啊之類的,爭取讓他早點回家。”
葉連哭笑不得,“爺爺,雖然這話不中聽,但是南喬說的沒錯,咱們這還沒有做親子鑒定呢,一切可能性都有,還是等結果出來了再說吧。”
葉豐年瞪了一眼葉連,恨鐵不成鋼輕哼一聲:“你呀!榆木腦子!”
彆人不懂,他能不懂嗎?
能長得這麼像自己的老伴,就算南喬不是紀星,那也肯定和自己老伴家有點關係,或許是隔了幾代的血緣呢?
葉豐年活了這麼一輩子,還沒有老糊塗到認不出自己老妻長什麼樣。
要是和亡妻那邊有什麼關係,那南喬也算是他的一個小輩了,他怎麼也不可能讓這孩子繼續回去過那風吹日曬的生活了。
難道偌大的一個葉家還能養不起一個小輩嗎?
葉連很無辜,覺得自家爺爺自從南喬出現後,看他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南喬說親子鑒定還沒做,爺爺說不管他是誰都歡迎他,葉連說親子鑒定還沒做,爺爺就說他是榆木腦子。
這差彆待遇,未免也太大了吧。
“好好好,我是榆木腦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我隔代遺傳了您呢?”葉連招呼後麵的南喬跟上來,“走吧小喬。”
周叔剛好這時候把葉豐年的手杖遞到了他手裡,他吹著胡子用手杖敲了敲地板:“你說你隔代遺傳誰呢!”
葉連滑溜地幾步躲過了爺爺的製裁,摟上了南喬的肩膀,“既然您說我不用扶您了,那我就和小喬一起走了哦,彆太想我。”
葉豐年:……
這臭小子。
說起來也有趣,南喬長得和葉豐年的亡妻極像,連性格上都相似了九成,都是溫柔且堅韌。
葉連就長得和葉豐年有幾分相似,並且那私底下的臭脾氣都一模一樣,葉連還是葉豐年的加強版——惡趣味濃重,一個十足的白切黑。
要說這裡麵遺傳因素沒占個一半,說出去那些被葉連曾經捉弄哭過的葉家姐弟第一個不服。
南喬不明所以地被葉連一手摟住,“你們怎麼了?”
突然吵起來了。
“沒什麼,你就當老年人心口不一吧。”葉連好笑,“有時候啊,這老虎的毛得順著捋才行。”
南喬:?
老虎又是什麼梗?
就前後兩分鐘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南喬和三人坐上了電梯,葉豐年一下車就變得嚴肅了起來,身上穿著的是一件唐服,眉眼間沉澱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看上去極其有氣勢。
南喬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葉豐年。
周叔按下了電梯,9樓。
南喬把數字收入眼底,九層是這家醫院最頂層。
葉豐年手執拐杖,見南喬好奇開口說道:“這家是一個私人醫院,隻接收會員前來看病,隱私做的不錯,九樓是院長的辦公室,院長和我有點淵源,就拜托了他來幫忙。”
南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叮咚,九樓到了——”
電梯裡響起一個親切的女聲,周叔率先走出去,手按在電梯門一側,葉豐年走在前頭,葉連和南喬跟在他的身後。
周叔幾步跟上。
這家私人醫院很豪華,光是看走廊的裝修布置,都看不出這居然是個醫院,走廊兩側掛著很多油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什麼博物館展覽館。
沒走幾步路,一行人在一扇門前停留下來,周叔上前敲了敲,聽到裡麵說了一聲請進之後才打開門。
葉豐年走進去,南喬也緊跟上,一進去就看見正在喝茶的葉文康,葉連的父親。
他的對麵坐著一個不認識的人,兩人齊齊看向他們一行人,連忙站起來,“老爺子您來了啊,快坐快坐!”
“爸,您來了。”葉文康也站了起來。
那人熱情地迎了上來,葉豐年頷首,給南喬介紹了一下,“這是李院長,這家醫院的院長。”
“您好。”南喬說。
“你好你好。”李院長臉上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對著南喬連說了好幾聲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