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板！”南喬把東西拿起來,看到收音台邊上放著蠟燭，南喬轉念一想，“老板我們再買一盒蚊香,你給我們搭幾根蠟燭和火柴唄！”
“得得得,第一次見到這麼摳的明星,要不是有那個大黑家夥，我都不敢信嘞！”老板摸了一盒蚊香,“一盒蚊香，算你們四塊錢，搭個火柴，這蠟燭我是得賣的！”
“這樣吧,算我們十塊錢，老板你就當做個好事結個善緣。”
老板：……
南喬不惜用自己漂亮的臉蛋擺在老板麵前，使勁衝他眨眼睛。
燕嘉覺得南喬這砍價著實有點過分了,剛想出聲說多少錢我們買,沒想到老板揮了揮手,“你倒是把我的話都說完了,行吧，就十塊錢了,拿走拿走。”
“太感謝了,老板你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祝您生意欣榮財源滾滾！”南喬拱手，然後戳了戳燕嘉，“付錢吧。”
“啊？”燕嘉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哦哦。”
燕嘉從懷裡摸出一塊毛巾,小心翼翼地攤開,裡麵裝著一把毛票,根本沒幾張。
老板神色有些怪異，“你們大明星也是……這麼裝錢的嗎？”關鍵是還這麼點錢。
“那可不是，明星也是普通人啊。”南喬唏噓，“主要是這次節目任務太難了，就這點還是我們辛辛苦苦乾了一天才掙到的，他……今天中午那會都曬中暑了。”
老板想起他們錄製的是職業人生，恍然大悟：“我懂我懂，你們也怪辛苦了。”
燕嘉拿出一張十塊錢的鈔票，猶豫地遞給了老板，老板接過，隨手丟在了抽屜裡，從地下摸出了一個紅色塑料袋，把這些東西全部都裝了起來，放在兩人麵前，“喏，你們的東西。”
南喬很自然地接過了，“有空我們再見啊老板。”
“走走走，這麼會講價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南喬拉著燕嘉，在老板嫌棄的目光中溜了出去。
燕嘉不安地扯了扯南喬的衣袖，“我們這樣好嗎？這是不是有點太低了？老板虧本了會不會討厭我們？”
“想什麼呢？”南喬憐愛地敲了敲燕嘉的腦瓜子，“要是真的虧本了，老板連理都不會理我們，更何況就算虧本了也虧不了幾塊錢，我們還給他免費打了一次廣告，有啥好虧本的，就算有那麼一兩個因為我們去他店裡，他都掙到了。”
“再說了這種兩元店，裡麵的東西不是廠裡不要的殘次品，就是老板和廠裡有關係渠道進貨的，成本價可低了，安心吧，我們才買了多少東西，又不是把人家一個店都給拿走了。”
燕嘉若有所思。
[砍價小天才]
[我靠南喬和燕嘉完全就是我媽和我，完全不會砍價的我每次都害怕人家老板把我和我媽掃地出門]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覺南喬在這種地方真的如魚得水，和陌生人的小攤小販討價還價的時候，比在節目裡自在多了……是我的錯覺嗎？]
[畢竟南喬自小的生活環境也和這個差不多吧，每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的日子過多了，真的會這樣]
燕嘉走著走著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南喬看了他一眼，“肚子痛？”
燕嘉誠實地搖了搖頭，“肚子叫了。”
南喬笑了，“肚子餓了？”
燕嘉點頭。
“那咱們去吃飯。”南喬說。
“那我們要去菜市場嗎？我剛剛在手機上查過，買一把小青菜再買一把掛麵，就可以吃一周！”燕嘉炫耀自己的戰果，“聽說隻要幾塊錢就可以了，我們可以剩下很多錢！”
“一周吃青菜掛麵，不說其他的，沒有油水你明天就乾不動了，知道嗎小笨蛋？”
南喬領著燕嘉七繞八繞地走，燕嘉臉上帶著茫然的神色。
“會乾不動嗎？可是我之前學芭蕾的時候，也隻吃蔬菜沙拉啊……”
“那就不是一個級彆的運動量，芭蕾你要保持體型，但是這個工作你要有足夠的力量啊。”
南喬帶著燕嘉穿過一個小巷，燕嘉思考了一下突然醒悟過來，“你剛剛喊我什麼？笨蛋？！”
南喬一噎，糾正道：“是小笨蛋，一種愛稱。”
“你覺得我會信嗎？”燕嘉扯了扯嘴角，“小笨蛋和笨蛋有什麼區彆？更何況我比你大！你才是最小的！”
南喬遲疑道：“那……大笨蛋？”
燕嘉：……
[哈哈哈哈哈剛想說小笨蛋這個稱呼好蘇好寵，下一秒燕嘉就打破了這粉紅泡泡的氛圍]
[這是什麼氛圍粉碎機啊笑死我了]
[大笨蛋小笨蛋哈哈哈哈哈]
[兩個小學生吵架太好笑了]
[崽崽們也太可愛了一點吧]
南喬帶著燕嘉走到了一家店裡，外麵的鐵門上貼著炒菜、米飯幾個字樣。
店裡沒有裝修，水泥牆水泥地，擺了幾張桌子和長板凳放在裡麵，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大叔。
最裡麵擺著一個長桌，上麵擺滿了一盆一盆的大鍋菜，收銀台站著一個正在玩手機的女人，低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
“吃什麼自己拿。”南喬拿了一個泡沫飯盒遞給燕嘉。
燕嘉跟在南喬身後，探頭看了一眼，那桌上的飯菜種類還蠻豐富的，葷素都有。
燕嘉接過飯盒，挖了幾勺菜，因為南喬說如果不吃點肉就沒有力氣乾活，燕嘉勉為其難地加了兩勺紅燒肉進去。
兩人的飯盒放在收銀台上，那個低頭玩手機的女人抬頭看了一眼，敲了敲旁邊的牆壁，“要米飯嗎？要米飯一盒加五毛，打包費一塊。”
“要，兩盒米飯。”
那女人轉過身拿了兩盒米飯丟過來，“一共十二，付款碼在牆上。”
南喬從燕嘉那邊拿來十二塊錢，放在台麵上，“現金。”
那女人終於詫異地抬起頭，剛抬頭就被南喬的臉給驚到了，語氣瞬間柔和下來，“那也行，我給你找個袋子？”
南喬點點頭，“謝謝。”
女人給兩人的盒飯打包好，裝在一起遞給南喬，眼神不住地瞥向南喬和燕嘉，還有他們身後的兩台攝像機，“你們這是，上麵下來檢查啊？”
南喬笑著說，“不是的姐，我們就是在拍一個節目，不會影響到你的生意的，放心吧。”
女人有些拘謹，把塑料袋遞給南喬，“我怎麼覺得你們兩個有那麼一點嚴肅……是明星嗎？”
南喬淡定自若：“不是，我們就是體驗生活的主播，小主播，沒啥人氣的那種。”
燕嘉：？
“哦哦。”女人應了兩聲，“那慢走。”
南喬帶著燕嘉往外走，燕嘉好奇地問南喬：“你為啥說我們是主播？”
“怕她覺得我們兩個是來找茬的，這種店一般很水，衛生條件也不太好，如果我們說是明星在拍攝節目的話，會被趕出來的。”
燕嘉瞪大了眼睛，“可我們真的是在做節目啊！”
“所以說麻煩節目組後期的時候，不要剪太多這個店的畫麵進去了。”南喬對著身後的攝影師說，“拜托了。”
“可是衛生水平不達標的話，這種店不是在欺騙消費者嗎？難道不該舉報嗎？”
燕嘉覺得不太能接受，在他印象裡大城市裡是沒有像是這樣水泥地板水泥前麵的餐館的，而且還有可能衛生條件不好。
[天……這種得舉報吧？]
[難道這就是新聞裡麵常常說的那種使用地溝油的餐館？]
[整個店看起來灰撲撲的，這能開起來？]
[南喬為什麼要給這種店打掩護啊醉了]
南喬捏了捏燕嘉的肩膀，晃了晃手中的餐盒，“你還記得這多少錢嗎？”
“十二？”燕嘉記性還是不錯的。
“我們之前在宿舍點的外賣一份是多少錢？”
“二……三十一份？”
“所以那種外賣的客戶是我們，而這種店的客戶是農村進城務工的人。”南喬說，“那些人一天的工資可能都隻有一百多塊錢，沒有讀過書，隻能乾賣力氣的活，你覺得他們能吃得上二三十的小炒嗎？”
“兩份飯菜有菜有肉，加起來才十二，也就是一份六塊錢，分量不少，這價格在B市幾乎就是成本價了，裡麵能掙的錢也就那麼一點，租店鋪裝修哪一樣不要錢？”
“那些成本都會反應在價格上，如果要把這些外在的東西搞好，那這些飯菜就不是那些農民工能夠承受得起的了。”
“我也聞的出來，雖然用的油不是什麼好油，但不至於是地溝油那種，菜也新鮮，沒有爛葉子混在裡麵一起炒，能做到這種程度還算是良心了。”
“為了那些農民工能夠多省一點，這種事情我們看看就過了，你以為當地的衛生局不知道他們這邊的狀況嗎？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大家總是要生活的，不能趕儘殺絕。”
“有些時候，我們不光要看到世間的壞，也要看到壞的背後，那些令人無奈的原因。”
[……]
[靠，南喬怎麼又把我說哭了？]
[六塊錢，這比我學校食堂還便宜，要知道學校食堂那肉一份都要四五塊了，這分量確實很夠]
[這一期的職業人生真的讓我大開眼界了，南喬懂的真的好多，我也學到了好多]
[像是這樣的節目才是真的下滲到群眾生活之中，看彆的明星上節目真的沒意思，都是做戲。南喬好真實，這一期的職業人生我覺得可能會成為經典，把小人物的生活與無奈展現得淋漓儘致]
南喬把兩份飯裝在臉盆裡，用毛巾搭在上麵保溫。
兩人又是七拐八拐，才回到了節目組給他們安排的那間房子。
這會天色已經暗了，家家都點亮了燈，晚風徐徐散去了一天的炎熱，伴隨著一陣陣煙火氣息鑽入鼻子，感覺周圍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肚子很餓，手中提著飯菜，披星戴月。
南喬跺了跺腳，樓道裡的燈顫巍巍地點亮，兩人避開了樓道裡的垃圾，走上了他們這五天的小家。
打開房門，裡麵還是一片亂糟糟的模樣，比起早上多了兩個行李箱，是他們早上沒來得及帶走，被節目組拿去保管的行李箱。
“今天晚上還要打掃一下，不然沒有辦法睡覺。”南喬看著這一片亂糟糟的樣子，“咱們先吃飯吧，吃完飯開始乾活。”
“嗯。”
兩人合力，把那飯桌周圍給收拾出來，用燕嘉今天包錢的毛巾擦乾淨座椅，桌子有條腿少了一截，南喬找了個廢棄紙殼疊了疊，墊在那隻腿下，終於平整了。
“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