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是第二天早上到站的,何夕從臥鋪上起來之後,去衛生間洗漱了一番,收拾好東西,等著下車。
一個人的旅途其實真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她位置的對麵是一個同齡的女生,挺好說話的,兩人聊了一路。
上鋪是一對中年夫妻帶著孩子,早上起來的時候,那女人還拿出自家做的麵餅,邀請她們兩個女生一塊兒吃呢,何夕客氣地拒絕了,說是待會她爸來接站的時候會給她帶早飯。
果然才走到出站口,何夕就看見她爸何耀國站在人群中,踮起腳尖不住地朝她這個方向張望的樣子。
何夕心中一暖,高高地揮手跳了起來:“爸,我在這裡!”
何耀國眼睛一亮,拚命地逆著出站的人群擠過來,伸手就把何夕拉著的行李箱搶了過去,隨即塞了一個袋子在何夕的手中:“餓不餓,給你帶的小籠包,快吃吧!”
小籠包是在何夕最喜歡的那家店裡買的,天氣冷怕包子冷了不好吃,何耀國把袋子塞在了自己的大衣裡邊,這會兒拿出來都還冒著熱氣。
何夕拿出壓得有點兒變形了的小籠包咬了一口:“嗯,就是這個味兒,真好吃。”
一個星期沒見著寶貝閨女了,曹美鳳也特地跟單位請了假,在家裡做了一堆好吃的等她回來,一見著麵又忍不住嘮叨:“你說這小淮也是的,學校能有什麼事啊這麼忙,連放假都不回來了?”
“說句不好聽的,你夏奶奶都那麼大年紀了,見一麵可就少一麵了。”
“媽,我剛回來,高高興興的,說這些乾嘛!這些話您可彆當著夏奶奶的麵說啊!”
“當然不說,你當我是傻的啊!對了,你回來了就多下去陪陪你夏奶奶,見不著孫子,見見你這毛丫頭也好的,多跟她說說小淮在學校的事兒,夏奶奶愛聽,彆看她不說,心裡惦記著呢!”
“我知道的,待會就下去,我還給夏奶奶買了禮物呢!”
何夕這次回家,給爸媽和夏奶奶都帶了禮物,雖然不貴,難得的是心意,樂得曹美鳳和何耀國美滋滋的:“這孩子,上了大學就是不一樣,瞧現在變得多懂事啊!”
爸媽呀,總是最好哄的。
回到家裡,何夕吃喝玩樂惹人嫌棄的寒假生活就正式拉開了序幕。
而夏景淮在學校的時間,還是安排得滿滿的,跟之前也沒有太大的區彆。
隨著學生們陸續離校,平日裡總是熙熙攘攘的校園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最明顯變化的要數食堂了。
以前一到飯點兒得飛奔到食堂,排在隊伍的最前邊,才能打到自己愛吃的菜,現在不管什麼時候去,食堂裡都冷冷清清的,根本不用排隊,座位上也都空蕩蕩的,隻有小貓三兩隻。
可惜的是,菜色也少了很多,打菜的窗口幾乎關了一半,所以還是挺讓人鬱悶的,王舒雅愛吃的菜還是照樣吃不上。
更讓人鬱悶的是,現在吃飯也隻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去吃,一點兒也不熱鬨。
這天王舒雅一走進食堂,迎麵就見到了一個熟人,寂寞了太久的王舒雅腦子一抽,熱情地揮手打了個招呼:“夏校草,這麼巧啊,你也來這裡吃飯啊!”
夏景淮請何夕的舍友們吃過兩次飯,平時在學校裡也經常能見到,跟她們還算是挺熟的,平時她們都開玩笑地喊他“校草”。
王舒雅話一出口,才想起來不對呀,何夕好像跟夏校草已經分手了,而且據說分得還讓夏校草挺沒有麵子的,那他們現在大概也算不上朋友了吧!
這樣打招呼,是不是太冒失了?
還好夏景淮並不是個會遷怒的人,就算她們是何夕的舍友,跟他也是校友啊,於是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王舒雅快步與夏景淮擦肩而過,悄悄吐了吐舌頭,正想趕緊溜掉,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嚴厲的喊聲:“等等。”
嚇得她立刻頓住了腳步。
夏景淮快步來到她的麵前,指了指她的手腕:“這是什麼?”
王舒雅的手上戴著一條仿T家最流行款式的鑽石手鏈,上次在何夕介紹給她的那家網店裡買的,她買回來以後,宿舍裡的女生都說好看,於是人手一條,沒事就戴在手上,亮閃閃的,忒好看。
夏景淮本來並沒有留意王舒雅,隻是擦肩而過的時候,剛巧陽光折射,那手鏈上的亮光反射到了他的眼睛,下意識地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沒想到卻讓他心裡一驚。
聖誕節那天,他買下了那條手鏈,沒有送出去,最終也沒舍得丟掉,在那與世隔絕的一個月裡,身體上和腦子裡都累到極致的時候,躺在床上反而睡不著。
於是就會從枕頭底下摸出手鏈,默默地看上一眼。
所以這條手鏈他熟悉到隻要看一眼就能認出來,絕不會認錯,跟他買的那條是一模一樣的。
可是他也是知道王舒雅的,家庭條件很普通,絕對不可能會是隨便給自己孩子買一條幾十萬塊錢的手鏈的人家。
所以在這一刻,他才會熱血上衝,腦子一熱,問出了這樣不禮貌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