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兮兮：“…………”
那口甜甜的糕點，含在口中,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見到顏兮兮吃了自己喂的糕點,張小決興奮地深吸一口氣，雙手都忍不住微微顫抖,過了好幾秒鐘，他才站起身，畢恭畢敬地對走進會客室的男人打招呼——
“江總。”
是的。
那個被張小決稱為“行走的流量”的大佬,正是江城名本人。
顏兮兮：“…………”
她和江城名到底有何種的孽緣？
表妹畢婷的未婚夫邱蒙的表哥,是江城名。
張小決托哥哥的關係找的大佬，是江城名。
關鍵是一向以工作忙、沒時間,神龍見首不見尾著稱的江城名,每次又突然有了時間,本尊賞臉下凡了——
“…………”
如果不是顏兮兮知道肯定不可能，她都要懷疑江城名是不是故意在針對她。
讓她難堪,他就得意。
讓她不舒服,他就舒服了。
大概如此吧。
顏兮兮也慢慢站起身，輕輕喚道：“江總——”
跟著江城名進來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秘書，以及站在門外的幾個黑衣保鏢。
男秘書走到會客桌邊，拉開顏兮兮對麵的椅子，等到江城名坐了下去，女秘書便開始翻看手中的資料——
“江總,二位是張小決和顏兮兮。”
江城名麵無表情地抬起眼,冷漠的目光從顏兮兮的臉上,慢慢滑到張小決。
“江總好。”張小決笑了起來，“我是張祺賢的弟弟，之前我托我哥哥跟您打過招呼了，這位顏小姐是我的朋友，她現在在短視頻平台很火，博主號叫【草莓奶昔】，我哥應該也和您說過吧？我就是想讓您看看她。”
張祺賢便是上次在KBeaver慈善晚宴，和江城名攀談的一位大少爺。
“我哥說雖然您不是專業做娛樂公司的，但您的智商手段無人能及，我是非常崇拜您的，如果可以的話，您幫幫忙，看看我這朋友……”
張小決輕輕拍了拍顏兮兮的肩膀，瘋狂暗示。
江城名的目光落到張小決搭著顏兮兮肩膀的手上，盯了幾秒鐘，他又冷冷地看向顏兮兮：“都會什麼。”
“她啊？”張小決為了推銷顏兮兮成功，熱情搶答，“她什麼都會！會……”
還沒等張小決吹完，江城名冷酷的目光便刺向了他，他慢條斯理地說：“我在問她，沒問你。”
張小決：“…………”
這位傳說中的江總可真如傳說中的那麼難搞……
他立馬住了嘴，搭在顏兮兮肩膀的手輕輕捏了捏，給她鼓勁兒。
江城名的視線又一次落到顏兮兮的肩膀上。
顏兮兮抬眼看著江城名。
他的眼神冰冷，似乎已經看穿了她要說什麼。
“…………”顏兮兮輕聲說，“我會主持、會唱歌、會跳舞……網紅主播會的，大部分我都會……”
站在旁邊的女秘書在奮筆疾書，書寫會客記錄。
“所以？”江城名微微翹起唇角，卻沒什麼笑意地問，“那證明你會的，大部分主播都會，我為什麼要簽你？”
顏兮兮：“…………”
她被他問的啞口無言，微微垂下臉。
“因為你那張漂亮的臉蛋？”江城名冷冷一笑，“你認為男人看到你，都會喜歡你，都會被你勾引到？”
“…………”張小決見到顏兮兮被江城名刺得抬不起頭，他立馬站起身，義憤填膺地說，“江總！您這說的就不對了！做博主、主播這一行，好看的臉蛋比什麼都重要啊！而且奶昔的樣貌，確實讓男人很喜歡啊！”
他又補充了一句：“女人也很喜歡！”
江城名微微垂下眼皮，低聲一笑過後，又懶洋洋地抬起眼，注視著張小決，反問了一句：“奶兮？”
緊接著，他不陰不陽地說：“叫的挺熱乎的嗎？”
“…………”
顏兮兮猛地站起來。
她冷下臉，瞪著江城名：“江總，如果您看不上我，您不想簽我，那麼我們就不浪費您寶貴時間了！”
張小決傻眼了，他沒想到顏兮兮會這麼強硬，他輕輕地拽了下對方的胳膊：“奶昔……機會難得……”
江城名冷冷地挑起眉梢，對門口的方向攤開一隻手，惜字如金地隻說了兩個字。
“請便——”
顏兮兮沒再給江城名一個眼神，隻是走到江城名身邊時，直視前方地說了兩個字：“告辭。”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離開會客室。
“…………”張小決懵逼了，他看了看顏兮兮，又看了看江城名——這兩人明明才第一次見麵，怎麼都怪裡怪氣的——他對江城名點了下頭：“多謝江總，您彆往心裡去，還有……奶昔的才藝真的很好，如果您有空閒時間，可以去短視頻平台搜兩條來看看，不會讓您失望的……再見。”
張小決又對江城名致了下意，便追著顏兮兮跑出去了：“奶昔，奶昔……等等我……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會客室中的兩個客人都離開了。
隻剩下江城名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
他身後的兩個秘書莫名其妙地對視了一眼。
他們跟著江城名工作的時間均在兩年以上。
這位大名鼎鼎的江總，雖然平日裡確實冷酷了點、心腸狠了點，手段辣了點……但他從來不會在人前掉了身價、失了分寸，即便是對商場上的對手，他且可以遊刃有餘、保持風度。
哪怕是他最討厭的各國八卦記者，他最多也是冷著臉全程閉口不言，從來沒有像剛才一樣……
明顯是帶著脾氣來的，故意在針對那位姑娘和那位男生。
如果他對他們不感興趣，他大可以一開始便拒之千裡之外，根本不去接見，可他卻見了，然後鬨了個不歡而散……
這不像他了。
麵對這麼兩個無名小卒，實在沒必要。
獨坐了一分鐘，江城名慢慢地站起身。
見到他有動作，女秘書悄聲問：“江總，那十分鐘之後的會議，還要繼續進行嗎？”
江城名冷眼瞥了女秘書一眼，毫不客氣地反問道：“為什麼不？”
女秘書：“…………”
這是還沒消氣，她似乎撞槍口上了……
-
會議室中。
算上江城名，整個會議室中隻有五個人，都是公司高層，顯然是個私密會議。
其中一個西裝革履報告：“秘密投資的‘ayor愛約娛樂公司’於上周開始運營，蔡經理已經簽了六位影視明星。”
“蔡經理又讓手下秘書整理了一些最近的網絡紅人，我們可以挖過來，現在直播和短視頻這個行業蛋糕很大，而且沒有完全開發。”
江城名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之後，會議結束。
江城名回到辦公室。
有兩個白領佳麗躲在江城名辦公室外的秘書室，兩個人在爭辯著——
“我說了，不要把這些東西給江總看……”
另一個佳麗敲打著文件夾：“你知道這些資料我整理了多久嗎？蔡經理看過說OK，但因為愛約公司是極少人參與進來的新公司新項目，而且是江總親自牽頭的，初期的合同都要給江總過目才行，等到後期，我們摸準了江總的口味，再自己掌舵，你說不讓我給江總看，那不讓大老板滿意行嗎？”
“我們都是跟著江總從美國回來的，你也應該知道他最近把事業重心往國內轉移了吧？他手下那麼多事情要處理，他哪有時間去管愛約公司啊？”
“愛約就是個剛注冊的小娛樂公司，全公司一共知道這個項目的都不超過20個人，我估計就是他看安琳發展不錯，準備往娛樂圈試試水，他的生意重心又不在娛樂圈，然後你找了這幾個小破網紅就要驚動他？”
“什麼叫幾個小網紅啊？我都說了，這是蔡經理交代我的，他說江總很重視的！”
“就算江總重視愛約公司，他也不會重視這幾個小網紅——”那個佳麗正是剛才的女秘書，她放低聲音，“我告訴你吧，剛才江總下樓就是為了見兩個網紅，然後，他非常生氣！我覺得他是不想再看到這些網紅了，要麼就蔡經理和你，你們自己決定簽不簽吧。”
“我到底要說幾遍啊！我們自己無法決定！這是江總特彆交代的！”
“…………”那個女秘書見說不過麵前的同事，“那行吧，如果你非要去給江總看，彆怪我事先沒提醒你，還有，你找的這幾個網紅裡，就有一個是剛才江總去見過的，江總對她非常不滿意，你把她那頁給撕了。”
“…………怎麼撕啊！我都裝訂好了，撕了太難看了，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不是讓江總扣我工資嗎？”
“那你折了。”
“折也不行！”
那位白領急得團團轉，突然想起一個辦法，她拿起辦公桌上的黑色簽字筆，在那頁的下麵畫了一個大大的黑色的“X”——
“好了，這樣江總就知道，我們內部已經把她淘汰了。”
然後，她們兩個人一起去江城名的辦公室敲門。
“進來——”
江城名用夾煙的姿勢，指尖夾著一根鋼筆，他翻閱著辦公桌上的合同。
“江總，蔡經理讓我整理了這些網紅，請您過目一下——”
然後，一個文件夾攤到江城名的麵前。
江城名輕輕地翻開一頁。
從頭到尾泛著油膩。
很多網紅，怪不得隻能做網紅，沒辦法進娛樂圈做明星。
他每翻一頁，眉心就皺緊一點。
每審閱完一個網紅，江城名便用鋼筆在在頁麵最下方打上一個“X”。
太差了。
難道現在當紅的網絡紅人就是這種質量？
見到江城名的表情，站在下麵的兩個白領互相捅了一下。
一個眼神用說：“你看吧，我都告訴你了不要給江總看，你完蛋了，我們要翻車！”
另一個則用眼神回：“我他媽也沒想到這些網紅不爭氣，一個都入不了江總的眼啊！”
江城名又翻開一頁。
然後，他的動作停住了。
左上方貼著網紅的照片——
她歪著腦袋，笑得眉眼彎彎，兩隻手指對著鏡頭甜蜜地比了一個“小樹杈”。
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