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兮兮：“…………”
顏兮兮：“？？？？？”
她真的……滿腦子問號。
這個男人他沒事吧？
他從哪隻眼睛看到她要撩他的？
這已經不是自我感覺良好。
而是感知器官發生了錯誤！
火鍋店熙熙攘攘。
餐桌對麵的沈蓓在和服務生點餐：“毛肚、鴨腸……哦哦,還有藕片和青筍——”她抬起臉，看了顏兮兮一眼,“乾什麼呢？一直看手機？不能讓我一個人點菜,你也來點一下啊,你想吃鴨血嗎？”
“…………”
顏兮兮對沈蓓的詢問渾然不知。
江城名的那句“我會認為你在撩我”已經占滿了她全部的思緒。
她真是……
顏兮兮編寫了一段話,但她想了想,又逐一刪除，最後隻能冷漠地發了一個字過去。
顏兮兮：【哦。】
要不然她還能說什麼呢？
[攤手.jgp]
真不是她高貴冷豔,畢竟和江城名這個高冷怪比起來，任何人都不算高冷了。
顏兮兮放下手機。
一分鐘之內，江城名沒有再回複她。
“……最後再來一盤苕粉吧，謝謝。”沈蓓將手中的菜單交還給服務生,又看向顏兮兮，“從開始點菜,你就一直不理人，瘋狂看手機，怎麼回事？”
“…………”顏兮兮又瞥了瞥漆黑的手機屏幕，她才微微一笑，“沒什麼事，我突然想起你說的話,剛才把錢轉給胡老板了,順便和他聊了幾句。”
沈蓓拿起水壺給顏兮兮倒了一杯水,壓低聲音,暗搓搓地說：“說到你們胡老板,我還記得當時我的猜想呢，他到底對你有沒有非分之想？他是不是真的想包丨養你呀？”
顏兮兮：“…………”
她皺著眉瞪了沈蓓一眼。
“你彆瞪我啊，又以為我得了職業病在胡亂猜想？我一直認為，一個男人能借給一個不是親友的女人幾千萬，那他肯定是存了其他心思，要麼饞你身子，要麼直接饞你這個人——”
沈蓓四處看了看，見沒人盯著她們，她又小聲比比起來，“最近我覺得有點奇怪，我一個完全不熟的同事，突然來和我套近乎，本來我也沒多想，同事嘛，然後和我交好了一陣子，突然向我打聽你的事……”
顏兮兮正在嘗服務生拿過來的水果切片，頓時一愣，抬起眼：“打聽我的事？打聽我什麼？因為……【草莓奶昔】嗎？”
“如果是【草莓奶昔】，我會覺得有什麼意外嗎？還會當個事兒給你說？我同事知道我認識認識草莓奶昔的一大堆，我也沒覺得哪裡奇怪嘛……”
沈蓓又接著低聲說：“她明裡暗裡的像我打聽你的私事，總結一下，她好奇——你為什麼那麼努力工作？還有為什麼賺到不少錢，卻要和我合租，是不是很缺錢？你這麼漂亮，為什麼不找個有錢的男朋友？你父母在哪裡，在京城嗎，身體好嗎？你看起來這麼女神，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嗎……之類的……”
顏兮兮皺起眉心：“如果是粉絲，也不應該對我的家庭私事這麼好奇吧……”
“是啊！”沈蓓說，“她的行徑有點像那些私生飯了，但她又不像是你的粉絲，她根本沒和我說過喜歡草莓奶昔什麼的。”
顏兮兮：“…………”
處處透著詭異。
服務生端著食物過來，整整齊齊碼到桌旁的菜架上。
沈蓓去調料區拿了兩碟調料，一盤放到顏兮兮麵前，一盤自己試了試味道，她又想到什麼似的，小聲說：“兮兮，你覺得……我那個同事會不會也是被收買的啊？她的背後有一個有錢有勢的人在操控她？例如……孫泯生？”
一聽到孫泯生的名字，顏兮兮拿著筷子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怪嚇人的……
“雖然不可能是孫狗皮，你到底什麼情況他比我都清楚一百倍，那——”沈蓓的腦海中突然浮起一張臉，“兮兮……你說會不會是……江教授？”
“…………”
顏兮兮立馬搖了搖頭，她抿了抿春：“你還以為是七八年前呢？他在我麵前一直冷言冷語的，不是刺我就是損我——如果是當年，他的可能性當然最大了，但現在……我們也不可能回去了，他也早把過去的事情都放下了，他對我不恨之入骨就不錯了，怎麼還想調查我呢。”
“奇了個怪。”沈蓓望著滾沸的火鍋湯底，丟進去幾片牛肉，“或許……是安全出口酒吧的胡老板？他真的想包丨養你？”
顏兮兮咂了下嘴：“淨胡說。”
-
簽約了經紀公司的顏兮兮，明顯從沒人帶的野孩子，成為了一個“媽寶”。
蔡經理分給顏兮兮一個非常負責的經紀人Cassandra，以前是帶偶像明星的，帶爆了幾個小鮮肉，後來被“ayor愛約娛樂公司”高薪聘請，負責剛簽約的小明星和小網紅。
當然Cassandra作為宣傳總監，是統籌的，而分給她親自帶的，隻有顏兮兮一個人。
當然，顏兮兮也是愛約公司目前簽約的幾個人中，最爭氣的那一個。
和短視頻平台簽約之後，因為張小決每天都在直播間不厭其煩地為她打廣告，她的人氣蒸蒸日上，最近幾天，她的每支視頻都能帶來上千元的收入了。
她保持著每周發布最少四條短視頻的頻率，到手的收益就有幾千元。
顏兮兮已經非常滿足了。
畢竟對於她來說，短視頻的製作和發布都非常簡單，不會耽誤她的工作和兼職，晚上空閒時間錄一下就可以，每周幾千元算是天下掉餡餅。
半個月後。
那天周末，顏兮兮去“旗星舞房”兼職回來，順便去菜場買了食物，回到家，準備晚上發布的短視頻歌曲，就接到了Cassandra的電話。
“奶昔！”Cassandra的年紀不算大，隻比顏兮兮大三歲，但她的嗓音是典型的禦姐音，“我剛才接到‘月芽直播’的合同，他們想簽你過去試試直播，你有什麼想法？”
之前沈蓓和範雅齊都和她提過直播的事情。
顏兮兮也知道做直播網紅才是最賺錢的，她一開始在短視頻平台發短視頻，也是為了試水。
一下子，Cassandra突然告訴她合同都來了，讓顏兮兮有點難以招架。
她端著水杯坐到沙發上，輕聲說：“卡珊姐，我目前隻錄過視頻，除此之外，隻有在廣播電台的現場經驗，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直播，現在還不太了解那個行業……”
Cassandra笑了起來：“哎呦，那你和我們簽約是乾什麼的呢？如果你想直播的話，我們這邊和月芽直播肯定都要出專業的工作人員幫助你的，愛約當然就是我啦~”
顏兮兮還是有點擔憂：“那我和短視頻平台已經簽約了，再去直播可以嗎？我記得當時的工作人員說過直播的事情。”
Cassandra解釋道：“這你就放心吧，合同的細節你不太明白很正常，但我們這邊方方麵麵都會注意到的，短視頻平台當然想留你在那邊直播的。”
“其實對於你來說，留在那裡也是較好的選擇，你的粉絲都在那個平台嘛，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我們也不會建議你們去新的平台。”Cassandra說，“更換平台對於一個主播、一個博主來說，都是致命打擊。”
顏兮兮正和Cassandra打電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手機震了兩下。
應該是來微信消息、或者短信之類的。
但目前對於她來說，直播賺錢比什麼都重要，她便沒有掛斷Cassandra的電話，而是安靜地聽講。
“但是呢，‘月芽直播’不太一樣，第一，它們是現階段流量最爆的平台，對你的人氣提升有好處，第二呢，‘月芽’背後的最大投資者，和我們大老板有商務合作，所以他們願意給我們更好的資源，我們的人過去，首頁熱推不會少，價格也好商量，說白了——”
Cassandra輕描淡寫地說了四個字：“賣人情唄。”
顏兮兮一聽到“價格好商量”，就點了點頭：“好，這方麵我也不太懂，既然我簽給你們了，肯定是無條件相信你們的，那就卡珊姐幫我決定吧，你覺得去月芽合適，我就去？”
“也不是我給你決定，我沒法替你決定的，隻能是建議。”Cassandra想了想，“要不然這樣吧，我們先和月芽那邊商量一下，讓你先過去試播半個月，簽試播合同，工資和福利都正常給。”
“等半個月播下來，看看效果如何，熱度啊、推薦啊各方麵。”Cassandra“也讓對方看看你的水平，做雙向選擇嘛，你覺得如何？”
顏兮兮非常滿意地“嗯！”了一聲，甜甜地笑了起來：“多謝卡珊姐！”
Cassandra也笑：“謝什麼，見外。”
掛斷了電話，顏兮兮趕忙打開微信，是她的母親畢芳發給她的。
畢芳：【兮兮，在嗎？】
畢芳：【下周日是婷婷的婚禮，你彆忘了，調一下工作時間。】
是的。
畢婷和邱蒙要結婚了！
其實他們這一次回國，本來就是結婚的。
上一次在京城，見過顏兮兮和江城名之後，畢婷就跟著邱蒙見了邱家父母，然後又回了顏兮兮和畢婷的老家，去見了畢婷的父親、顏兮兮的舅舅。
兩家的家長都知道畢婷和邱蒙交往了很久，相濡以沫、情比金堅。
見過家長之後，兩個人就去民政局領了證。
然後美國那邊就急招他們回去。
本來想辦了婚禮再走，這樣隻能等下次回來再辦，可邱家父母認為難得回國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把婚禮辦了。
因為沒想到這麼快，老家的酒店也沒有提前訂，隻能把畢家的親朋好友都拉到京城來，兩方放在一起辦。
至於京城這塊地方，邱家方麵有江城名在，臨時解決個結婚用的場地和酒店，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了。
顏兮兮歎了口氣。
不得不從可以直接賺錢的喜悅中，拉回到殘酷的現實裡。
好在畢婷結婚是一件喜悅的事情。
顏兮兮的指尖在手機屏幕戳了幾下，回複對方。
顏兮兮：【這怎麼能忘？】
顏兮兮：【婷婷今天剛給我發了微信，要給我定伴娘禮服。】
畢芳：【婷婷讓你做伴娘？那挺好。正好你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顏兮兮皺了皺眉。
她總覺得畢芳這話說的怪裡怪氣的。
顏兮兮：【婷婷的婚禮，又不是我的，我隨便搞一下就好，打扮的太漂亮不是搶新娘的風頭？】
畢芳：【女為悅己者容。】
畢芳：【我說了你不要又生氣。】
顏兮兮的眉心皺得更緊了。
又發生什麼情況？
看樣子畢芳他們在瞞著她什麼事？
畢芳：【你也知道，你舅舅不富裕，之前為了供婷婷去美國讀書生活，把那點積蓄都掏空了，而我們家也挺窮的，沒法幫襯。】
畢芳：【聽說邱蒙家有特彆有錢的親戚，出的都是豪車，所以……】
顏兮兮喝了一口水。
冷著臉反問了一句——
顏兮兮：【所以？】
停頓了兩分鐘。
似乎對方也很難組織語言。
畢芳：【最近兩周，孫泯生經常派人來給我送東西，前天他本人來了，很憔悴，他和我們哭訴你和他分手的過程……】
畢芳：【畢竟那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和你爸爸也沒辦法，然後你舅舅來我家商量婷婷婚禮的事，孫泯生聽到，他立刻說自己有很多車可以提供，他懇求我們接受，還說是他的心意，和你無關，我們就同意了。】
畢芳：【他讓我們對你保密，可他畢竟是你的前男友，如今對你也是真情實意，我和你爸爸舅舅商量，我們認為不能瞞著你。】
顏兮兮手中的水差點灑了一地。
她飛快地戳著手機屏幕。
顏兮兮：【你們同意了？？？】
畢芳：【婷婷一輩子也就結這一次婚，我們不能苦了她，不能讓她將來去婆家低人一頭，你覺得呢？】
顏兮兮非常生氣，把水杯放到茶幾桌上，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喂，兮兮？”
畢芳的聲音很小。
“什麼叫‘你覺得呢？’”顏兮兮開門見山，“你們這算什麼？知道這是婷婷的婚禮，我作為表姐，也不願意自己的表妹將來被婆家看不起，就先斬後奏，道德綁架？”
“唉……”畢芳深深地歎了口氣，“我們知道你一定會是這種反應，你永遠是那麼獨立要強，不願低頭。”
“不願低頭？”顏兮兮心中的委屈爆發來，眼淚上湧，她仰起臉，不想讓淚水滑落，她難受地喘了幾下，才賭氣似的說：“我確實是一個不願意低頭的人，可是我為了你們，已經把頭低進土裡了！你們知道嗎！”
聽到顏兮兮帶著哭聲，畢芳也有些慌了，她趕忙說：“兮兮，媽不是這個意思……”
顏兮兮擦了下眼淚，厲聲說：“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意思！”
“媽是心疼你啊！你為什麼總是不懂當娘的心呢？”畢芳也要哭了，“婷婷都要結婚了，可你呢，六年半了，永遠在工作、在打工、在賺錢，現在還去短視頻上唱歌賣笑，媽媽看了心酸、心疼啊！”
“……我們是窮過的，我們是明白一分錢憋死一家人的感覺，我們也知道窮人是多麼的渺小，階級是永遠無法打破的！”
“你是沒看到孫泯生哭成什麼樣子，我們都能看出來他對你多麼真情實感，他可是堂堂的孫家大少爺！傻姑娘，他能讓你少奮鬥一輩子！”
畢芳哭了起來：“兮兮，你要是能彆那麼倔強，和好好的和他過日子，早日嫁進孫家享福，媽媽就算死了，眼睛也能閉上了啊！至少我知道，我女兒過的好，再也不用為了幾百塊、幾千塊、幾萬塊那麼辛苦，她可以一輩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了！”
顏兮兮委屈地憋起嘴，她也哭得更凶了，她眼淚流了滿臉，語氣又絕望又委屈：“可是……媽媽，我不喜歡他……”
她“哇哇”地大哭了兩聲：“很久之前，我也試過去接受他，但是我不喜歡他，我一點點都不喜歡他……而且他騙了你們，他是個分裂的瘋子，他神神叨叨的善於偽裝，他們隻看到他跪地上求我的一麵，沒看到他恐嚇我罵我的一麵，我受不了，他對我一點也不好……”
畢芳哭著問：“那……那婷婷的婚禮，我們不讓他來了？但他知道婚禮地點，萬一他來搗亂怎麼辦？”
顏兮兮：“…………”
她無奈地歎口氣。
孫泯生那個瘋子，還真能乾出來婚禮搗亂的事情！
可如果真的讓他派車隊來……她不是又要欠他一個大人情了嗎？
欠錢可以還。
那欠人情呢？
顏兮兮恍然大悟。
也許孫泯生的目的正是在此！
讓她欠他一個巨大的人情，到時候他又可以開始他的表演了……
-
十月末的京城。
是一年最好的時段。
沒有夏季的炎熱，也沒有冬季的嚴寒。
同樣是最適合結婚的。
舉行草坪婚禮的地方，早一年之前就被客人定滿了。
當然邱家還是在郊區訂到一處地方——偌大的人工胡泊和草坪，中央小島是一座歐式風格的庭院，用來宴請賓客的。
顏兮兮在前一天下班之後，就和家人趕去了婚宴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