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苦命小白菜一朝失憶(9)(1 / 2)

嶽書謙乖乖的待回房車裡, 再也不提想出去的事,陳漁滿意的離開房車, 按下鎖車鍵,整輛車就變成了一個豪華版的監獄, 嶽書謙仍然坐在窗邊, 微笑著目送他們漸行漸遠。

……

整治了嶽書謙, 陳漁現在的心情相當好,剛剛他和秦妄眠直奔老房子,都沒怎麼看過這個村莊,此時慢慢悠悠的溜達, 陳漁才發現, 雖然這個村莊沒有影視劇裡的那麼好看,但也配得上寧靜致遠四個字。路邊時不時就走過幾個人, 他們大多都上了年紀,迎麵走來的時候, 好奇地看看這兩個陌生人,見他倆看了過來,還會笑嗬嗬的對他們點點頭。

秦妄眠十年都沒有再回到這裡, 他的樣貌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小時候那個總是吃不飽、渾身黑不溜秋的小孩子,和現在身姿挺拔、鮮衣怒馬的年輕人幾乎就是天壤之彆。哪怕有人依稀辨認出他是誰, 也不敢再上前相認,他們隻會晃晃腦袋,把心裡不切實際的猜測晃掉, 然後繼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陳漁看看兩旁的道路,然後又看看秦妄眠,他還是老樣子,走到哪都是一張古井無波的臉,陳漁收回目光,盯著已經沾上不少泥土的鞋麵。

這座村莊不大,隻有主路上開了兩家小餐館,一家專門做麵條、炒飯、炒餅這種小吃,另一家是個炒菜館,菜單看起來還挺豐盛。

雖然衛生都不怎麼樣,但陳漁沒有那麼嚴重的潔癖,來都來了,總要嘗一嘗當地人經常吃的東西,陳漁點了幾個本地菜,又要了幾張餅,然後就原路返回了。

房車停在一片空曠的土地上,這裡大概就是露天的簡易停車場,周圍麵包車、運貨車、還有巨大的重型卡車、林林總總停了十幾輛,角落裡還停著自行車和電動車,陳漁的這輛房車剛開進來的時候,引來了幾個小孩子的圍觀,他們從沒見過造型這麼奇怪的汽車,繞著打量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了,夏天夜晚來得慢,此時天還沒徹底黑透,隻是天幕已經變成深藍,村裡稀稀拉拉的路燈也都亮了起來,偶爾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幾聲狗叫,還有小孩子嘻嘻哈哈的玩笑聲。

村裡的炒菜館手藝真不怎麼樣,食材好像也不太新鮮,勉勉強強吃完晚飯,嶽書謙被陳漁轟到前麵玩單機遊戲去了,他和秦妄眠坐在床上,陳漁挪動屁股,挪到床邊,他把胳膊放在窄小的、姑且稱之為陽台的地方,一麵望著雜草叢生、時不時傳來一聲蟲鳴的停車場邊緣,他一麵說道:“我其實也不是一直都想混吃等死。”

他把下巴擱在小臂上,陳漁悶悶的說道:“我也想過未來,以前我經常想,等再過幾年,三十歲,或者三十多歲的時候,我就去找個安靜淳樸的地方,開一家農場。”

秦妄眠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想了想,他問道:“開農場……養兔子嗎?”

陳漁姿勢沒變,他把頭擱在胳膊上,後腦勺抵著車窗,回過頭,他彎起唇角,“兔子當然要養,但也不是隻有兔子,小貓小狗,小豬小雞,還有很多很多的動物,我都想養。這麼想想的話,我開的可能不是農場,而是不讓彆人參觀的動物園。”

秦妄眠想象了一下陳漁被一群小動物圍在中間的畫麵,他也笑了笑,“挺好的。”

陳漁聳聳肩,“不過麼,那是我之前的想法了,現在,我的想法變了。”

秦妄眠沒問他,可他的眼神充滿了疑惑,陳漁輕輕笑了一聲,跟沒有骨頭一樣,他轉身倒在秦妄眠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接著,他抬起手,手掌輕柔的貼在秦妄眠的臉頰上,他的掌根摸到了一點硬硬的、新長出來的胡茬,兩人對視,陳漁覺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好像要把自己吸進去了。

撫摸著秦妄眠的臉頰,感受著他微涼的皮膚,陳漁沒有再繼續笑,他低低的說道:“我現在的想法是,我要和你一起開一家農場,我來養動物,然後,你來養我。”

聞言,秦妄眠稍稍垂下一點眼皮,半晌以後,他才回了一個好,不過因為接踵而至的就是一個深吻,所以這句應答也是轉瞬即逝,連尾音都被吞了進去。

嶽書謙麵無表情地坐在前麵,他眼睛落在手中的平板上,可是耳朵一直聽著後麵的動靜,猝不及防又被強塞一口狗糧,嶽書謙幽幽的歎了口氣,把酸酸的心情再度壓了回去。

沒事,不就是吃狗糧麼,吃吃更健康。

房車上隻有一張大床,這張床很大,躺三個人肯定沒問題,但是陳漁怎麼可能讓嶽書謙上床呢,狗狗就應該呆在自己的窩裡。

……

睡在椅子上不舒服,能活動的空間也太小,沙發同理,房車上的沙發都不大,嶽書謙擔心自己半夜睡相不好,會從上麵掉下來。最後萬般無奈,他隻能打地鋪。

被陳漁關押的這幾個月,嶽書謙的生活質量直線上升,以前的他夜夜笙歌、每天都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現在到點就睡,眼底的黑眼圈早就消失了。夜已深,迷迷糊糊間,嶽書謙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他揉揉眼、坐起來,發現剛剛出去的人是秦妄眠。

秦妄眠站在車外,身影筆直的佇立在月光下,嶽書謙悄悄從地上爬起來,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心裡感慨頗多。

雖然秦妄眠一直都挺淡定的,但他們忙前忙後,為的是尋找他的身世。現在站在這片哺育了自己的土地上,他湧起的情緒不是懷念,而是令人無措的陌生,他的心裡一定沒著沒落。可是白天,他不能把這種情緒展露出來,因為陳漁為他做了那麼多,他要是表現出自己的真實情緒,一定會讓陳漁擔心,所以,他就隻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抒發自己的憂愁和悵然了。

……

嶽書謙把秦妄眠想成了他自己,瞬間變得文藝起來,嶽書謙特彆想發條朋友圈,感慨一下這酸酸甜甜的人生,可文藝不過三秒,他突然想起來,剛剛秦妄眠開了車門。

那也就是說,現在車是沒上鎖的啊!

秦妄眠不是一直站在一個地方,此時他走的就有些遠了。嶽書謙沉默一秒,他倏地扭頭,看看床那邊的陳漁,簾子拉著,他根本看不見床上是什麼情況,但同理,陳漁就算醒著,也看不到外麵的他。

好機會就在眼前,嶽書謙惡向膽邊生,他剛蒙著被子站起身,往門口走了一步,就聽到寂靜的黑夜中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長夜漫漫,謙謙同學,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嶽書謙:“……”

停滯兩秒,嶽書謙悻悻的坐了回去,“你怎麼也沒睡。”

陳漁拉開簾子,同樣看了看窗外的秦妄眠,他在外麵停留了一會兒,就抬腿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了,陳漁看到,那是他爺爺奶奶住的那棟老房子的方向。

他沒回答嶽書謙的話,後者也看到了那麼一幕,他奇怪的坐起身,回頭看陳漁,“你不跟著一起去看看?”

“戀人之間也需要一定的空間,這時候就該讓他一個人安靜地待著,我去找他,那不是擾人清淨麼。”

夜太深了,連狗都不叫了,房車裡本來就安靜,現在就剩下空調細微的聲響,嶽書謙坐在地上,雙腿隨意的折疊著,他稀奇的看了陳漁一眼,其中意味有些深長。

陳漁覺得他這眼神不太對勁,便皺了皺眉,“看什麼?”

嶽書謙嗬嗬一笑,“我發現你對秦妄眠挺上心的,那你這次打算玩多久啊。”

黑暗中,陳漁看不清嶽書謙的臉,但能看清他那雙明亮的眼睛,陳漁耐著性子反問他,“你覺得我倆就是玩玩?”

嶽書謙搖頭,“不是你倆,就隻是你。”

哪怕是眼睛長在後腦勺的比目魚,也能看出來秦妄眠對陳漁有多麼死心塌地,指東不往西,指南不往北。雖然他們兩人當中,陳漁才是不管怎麼樣都帶著笑容的那一個,也是最愛撒嬌、喜歡沒事就撩撥兩句的那一個,可是,深情與否,不是說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

嶽書謙也是一位花花公子,所以他自覺陳漁和他是一路人。家裡有錢、衣食無憂、出生就在終點的人,是不會思考太多的,喜歡就玩,玩膩了就扔,反正不管怎麼樣,身後都有人幫自己擦屁股。

嶽書謙一直覺得,陳漁之所以找秦妄眠當保鏢,就是因為他已經看上了秦妄眠的臉。秦妄眠失憶了,什麼人都不記得、什麼人都不認識,對於一張白紙的他來說,跟他示好、對他溫柔的陳漁就是一切,所以根本不用太多的手段,秦妄眠就心甘情願的留在了他身邊。

嶽書謙是他們這段關係的旁觀者,興許就是因為旁觀了全過程,所以,嶽書謙的態度更偏向秦妄眠,他對他有些同情,也覺得有些可惜。

他不是一個喜歡八卦的人,更不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人,不過人在晚上總是會做出一些衝動的行為,就比如現在,嶽書謙這句看起來充滿八卦的問句,其實是一句飽含奚落的諷刺。

他在為秦妄眠打抱不平呢。

陳漁坐直身子,頗為玩味的看著嶽書謙,“那你從哪兒看出來的,我對他就隻是玩玩。”

嶽書謙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用問麼,彆忘了,咱倆是一路人,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

陳漁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你是什麼德行,你就以為彆人也是什麼德行啊。嶽大少,我和你可不一樣,你是處處留情,從不動心,我是從不留情,隻動一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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