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誌宸和彥熹結婚的時候, 周潛山沒有參加,主要是圈子裡的人太多,他不適合出現,於是新婚禮物和祝福都是許雲川一並送去的。
許雲川回去後和周潛山說起, 語氣中都帶著一股向往:“沒想到邵誌宸這家夥都能找到老婆, 我以為這世上壓根沒人能受得了他……不過婚禮辦得還不錯特彆熱鬨!真想……”
他說到這裡馬上反應過來閉上嘴, 過了一會兒才說:“不過婚禮隻是一種儀式, 也不是非辦不可, 而且很麻煩,又要準備禮賓名單, 又要擺酒席, 這種形式上的東西跟我這種懶癌晚期八字不合。”
許雲川衝男人一笑, 把臉埋進對方的脖頸間。
周潛山輕撫著他的發絲, 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說到底許雲川跟著他就是委屈,但一個不願離開,一個不願放手,這樣下去究竟是好是壞,沒有一個人願意去想。
大概過了三年,彥熹懷孕了,許雲川從此成了邵家的常客, 總帶點好吃的過來串門。
“聽說孕期得多吃點東西補,不然生孩子的時候會比較困難。”
“哥你放心。”這個時候的彥熹已經到了天天挺著大肚子在躺椅上一動不動曬太陽的階段,“我覺得我這肚子裡不是孩子,全是養生湯……”
許雲川把大包小包從身後拿出來:“說到養生湯, 我正好又給你帶了一些,大補!你一定要喝!”
“啊……”彥熹白眼一翻,叫苦不迭,“這我得喝到何年何月?”
“算了算了。”許雲川無所謂地把禮盒往旁邊一丟,拿了一個凳子在他旁邊坐下,“你現在有什麼特彆的感覺沒?”
“特彆?”彥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眉頭一皺,“你看我,一想問題就頭疼,倒是沒什麼……就懶得很,腰還很容易酸。”
許雲川幫他把小毯子往上提了提:“你拿個暖水袋放腰後麵會不會好一些?”
彥熹點點頭,轉而感興趣地問他:“哥,你是不是……”
“可惜啊,我沒那個能力。”許雲川歎了口氣,“不過我也沒精力帶孩子,工作忙。以前你不在,單說邵笙星這個小兔崽子我也降服不住,讓我帶孩子,那也太難為那小孩了。”
“沒事,以後我肚子這個生出來送你。”
“哈哈哈哈我可不要,去你的!”
雖然許雲川這麼說,但還是天天期望著彥熹的孩子出生,不過周潛山似乎對此沒有太大的興趣,許雲川敏感地發現,男人最近總是看著某一處發呆,有時候會聽不進他說的話。
“周潛山!”
男人一頓,把視線轉向他:“怎麼了?”
許雲川把手裡的酒杯一推,起身走人,周潛山馬上跟著站起來,跟著他出去。
“你剛剛跟我說什麼?”等到出了酒吧,他馬上把人攔下。
“沒什麼,一點都不重要。”許雲川瞪了他一眼,打開車門進了副駕駛,“愣著乾什麼?今天晚上去你家。”
周潛山握著他的手親了一口,繞過車頭進了駕駛位:“最近兩天沒打掃,家裡亂,我還是送你回家吧。”
“你送吧,送到門口我也不下車。”許雲川哼了一聲,把他轉向另一邊。
周潛山無法,隻能帶人去了自己的公寓。一進門,許雲川就愣住了,這哪裡是亂,這簡直就是戰場,桌子和地上滿是煙頭和啤酒瓶,沙發還被煙頭燙了好幾個洞,屋子裡滿是酒精發酵的酸臭味。
他踢了一腳地上的啤酒瓶,轉過身,眼裡都是不解和後怕:“你遇上事了?”
周潛山摸了一把頭發,拾起垃圾桶,把茶幾上的煙頭全部掃進垃圾桶裡,許雲川見他回避,馬上過去推了他一把:“你倒是說啊!”
“不是你能摻和的事!”周潛山輕輕拉了他一把,許雲川腳上穿著高跟鞋沒站穩,一下子倒在沙發上。
“唔!”
“沒事吧?”
“你彆扯開話題!”
周潛山去把窗戶打開,走回來坐到沙發上,一時間煙癮又犯了,但他一抽煙就容易暴躁,他沒拿打火機,就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你不懂,過陣子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兒?”許雲川心尖一顫,馬上抱住他的手臂,“你能去哪兒?關你什麼事啊?”
周潛山還能去哪兒?不就是那個周家嗎?許雲川以為是周家的事牽扯到男人身上了。
“我二叔在那條線上待了這麼多年,即使他現在被警方控製,說難聽點,就算他現在待在監獄裡,也有辦法繼續和非法組織聯係。”周潛山低著頭跟他解釋,語氣沉穩,“我老爹一個人乾不過,打電話找我回去幫他。”
許雲川恨不得跑去米國給他公公一拳:“就憑你?是他傻還是我傻啊……你說你每天收錢結賬你能幫他什麼啊?!”
許雲川一生氣就收不住話,想他十多年來,為了周潛山精打細算,把他藏得好好的,這一回米國誰知道會不會缺胳膊少腿?
就一個電話,憑什麼讓他這十幾年來的功夫白費啊!
“寶貝兒,你聽我說。”周潛山突然起身半跪在許雲川身前,和他對視,“我也想讓我老爹見見你,我想和你結婚。”
不是兩個人的婚禮,而是把你帶到親人麵前,在所有人的祝福下舉行最隆重的儀式。
許雲川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他撇開臉不悅道:“我不想,大不了不結婚,你爸要見我就視頻電話!”
周潛山也不知道說什麼,他是周家的子孫,父親為了保護他把他到華國,如果不是事態緊急也不會打電話讓他回去,所以米國他是非去不可。
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讓許雲川放心地讓他走,但這並不是一個小問題,他為此苦惱了整整半個月,導致最近無法集中心神。他甚至都想不告訴許雲川偷偷溜走了,卻沒想到被人抓了個正著。
許雲川見他沉默地站起來,趕緊收回憤怒的表情,一把抱住他的腰:“周哥……”
“沒事,我就去廚房給你做個飯。”周潛山低頭在人的臉上落下一吻,“今天吃海鮮炒飯。”
許雲川被他的胡渣蹭得臉疼,低聲問:“怎麼又是海鮮炒飯?”
“不是跟你說了?你周哥隻會做這個。”
許雲川見他利落地係上圍裙開始打蛋,於是去玄關把高跟鞋踢掉換了一雙拖鞋,跟著也走近廚房,從身後抱住男人精壯的腰,把臉貼在他背後。
“從現在開始我要一直粘著你,看你怎麼去米國,如果你要去,那我也跟著去。”
周潛山手上動作一頓,又馬上恢複了注意力,他粗聲笑道:“那我實在沒辦法了。”
“哼……”許雲川笑著蹭了蹭他的肩膀,纖長的手指撫過男人的小腹,在上麵不停摩挲,“你去了有什麼用,不就是身子壯一點會點武術嘛,你會用|槍嗎?去了也是當活靶子!”
周潛山輕笑一聲,倒也沒有反駁他。
許雲川這才稍微滿意一些,吃完飯後就和他周哥開始膩歪。
“前幾天你生日我說要送你的禮物……噔噔噔!”他拿出一條鑽石項鏈。
周潛山接過來在手上翻來覆去看:“這是女人戴的。”
“誰說的!這是給我戴的~”許雲川哼了一聲,“你現在得到了你老婆最喜歡的一條項鏈,不高興嗎?”
周潛山立刻把許雲川摟到懷裡親了好幾下:“高興,我進棺材了也要把這條項鏈帶在身上。”
“呸呸呸!晦氣!”許雲川捂住他的嘴,“而且現在都火化,哪裡來的棺材?剛剛那句話作廢!”
“好,我一定天天帶在身上。”
之後的一段時間都比較平靜,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彥熹的孩子出生了,小孩叫邵潯安,是個男孩。
許雲川第一天就拉著周潛山去看望,趴在嬰兒床邊看小寶寶,他眼神裡的溫柔都快融化了。
許雲川伸出手蹭了蹭小孩嫩滑的小臉,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小孩還真挺可愛的。”
“可愛什麼啊。”彥熹在一邊半睜著眼笑道,“這麼小的小不點,哪能看出可愛來?”
“還沒長開,過段時間就好看了。”許雲川說,“你看他現在肉肉紅紅的,說明以後長大皮膚白。”
他把周潛山拉過來:“你彆愣在一邊,也過來看看,你看,小孩子可愛吧?”
周潛山被他突然拉過來,竟然還有些緊張,手心都出汗了。小嬰兒握緊了手在空中揮舞了兩下,突然睜開眼睛,剛好和周潛山的視線對上,他哇哇叫了兩聲,滿懷好奇地看著麵前這個男人。
許雲川馬上搖了搖周潛山的手:“你看他在看你,是不是喜歡你?”
周潛山僵硬地點點頭:“嗯……”
“你這麼緊張乾什麼?”許雲川笑著拍了一下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