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醫院, 有些事煩請忍忍回家去做！”穿著護士服的漂亮小姐姐數落道, 照例檢查了周秦的身體狀況。
周秦狠狠地橫了眼坐在旁邊裝若無其事的豹妖，他拉起自己的外套拉鏈, 擦了擦濕潤的嘴。
“恢複得不錯。”護士姐姐也不簡單，能被送進這間病房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病也不是普通的醫生能治的，“你身體的力量消耗到極限了, 差一點就會脫力而死, 算你命大。”
“我還用住院嗎？”畢竟身上沒傷，隻是力量耗儘。周秦問道。
“你有力氣走路時, 就可以去辦出院手續了。”護士拿眼覷了下一邊的半妖, “不過看你們精力十足的樣子，現在就可以辦了。”
周秦輕咳一聲：“我知道了，謝謝。”
護士離去之際甩來一句：“你們不要再在醫院辦事了哈。”
“……”
病房的門合上。
周秦霎時翻身, 錮住半妖的脖子，拳頭抵在了對方腹部。
兩人幾個來回, 周秦敗退。
“你身體還沒恢複好, 是我趁人之危了。”寧黑澤壓住人類的雙手和身體，呼出的熱氣靠近對方瘦削的頸窩，“但你即使是全盛時期，近戰也是打不過我的。”
周秦不甘示弱道：“死豹子，你等著我恢複，咱們比比？”
寧黑澤沉默須臾，誠懇道：“是我錯了, 我道歉。”
“你哄誰呢！當我看不出來你的想法啊！”周秦眉頭略皺，一絲紅光掠過。
寧黑澤鬆開了壓製人類的手，有一抹血痕浮現手背，這一刹那，一道勁風閃過他耳畔。
一人一妖又打了起來。
“你們在乾什麼？床上打架嗎？”說不清是滄桑還是年輕的嗓音響在空蕩蕩的病房裡。
寧黑澤不再讓著人揍自己，眨眼間就把人再次製服，恭敬道：“祖爺爺。”
周秦一愣，掙紮的動作停了。
寧黑澤見他終於乖了，便放鬆了自己控製的力道。
“你媳婦身體素質不錯。”被豹妖叫做祖爺爺的人是一道虛虛的白色豹影。
媳婦？！周秦睨半妖，啥情況？我什麼時候成你媳婦了？！
寧黑澤分了絲餘光給他：現在。
滾犢子！周秦瞪。
白色豹影就是單純來瞧瞧自己曾孫願意低下頭顱來求自己的愛人是誰，看了才發現全是他曾孫一頭熱，感情八字隻有一撇。
“澤兒，祖爺爺跑這一趟累了，剩下的尾巴你自己解決吧。”白色豹影還挺滿意周秦的，活得夠久許多事都比較喜歡順其自然，曾孫子喜歡人類還是個男的，他也沒有阻攔的想法，隻是心中暗歎他們寧家不僅血脈混雜，而且可能是要斷後了。
“是，勞煩祖爺爺了。”寧黑澤不似平日懟天懟地的表現，此刻意外的嚴肅謙卑。
白色豹影消失後。
“是你祖爺爺救的我們？”周秦詢問。
寧黑澤臉上又露出欠揍的表情：“我請的。”
“……我謝謝你了！”周秦錘了半妖肩頭，真是不能給點好臉色尾巴要翹上天。
“媳婦是怎麼回事？”他還沒忘。
寧黑澤眼都不帶眨一下地扯謊：“我祖爺爺隻替自家人出手。”
“真？”周秦懷疑。
“救都救了，你還能不認賬？”寧黑澤。
“我哪裡不認賬，但是誰規定的你救了我，我就要對你以身相許啊。”
“我規定的。”
“你規定個錘錘。”周秦白眼。
寧黑澤插科打諢不起來了，臉色發僵：“你就那麼放不下叔陳因？”
“你說說你喜歡我哪兒？我們一見麵哪次不吵架打架，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周秦無視了他的提問。
“我他媽也想知道！”寧黑澤對人類的避而不答升起一種危機感，手指悄悄地纏上對方的衣角，“你為什麼會喜歡叔陳因？他哪裡好，我能比他更好！”
周秦垂下眼瞼，輕輕動了動唇：“蠢吧。”
“什麼？”寧黑澤。
“因為叔陳因太蠢了，需要人保護。”
寧黑澤懵圈，你說的都什麼玩意兒！
周秦輕笑出聲：“你現在這個樣子也挺蠢。”
“周秦，你特麼再耍我，我就……”寧黑澤壓根不信，隻覺得自己被敷衍了。
“你就什麼？”周秦。
“我就把你綁回家，強迫你跟我拜天地。”
“能耐啊。”
“不信？”
“信。”
寧黑澤磨牙，仍然感覺自己在被敷衍。
“叨擾。”一道蘊含世間最正氣息的神明現身。
叔陳因甫一出現，病房裡的氣氛就變得異常凝重。
周秦推了下如臨大敵般的半妖，乾嘛呢，喪著個臉。
“有事嗎？”寧黑澤語氣僵硬。
叔陳因：“我是來道謝的。”他手中提著一份禮盒。
“這點東西就想還掉救命恩情？”寧黑澤。
“自然不是。”叔陳因包子似的應道。
寧黑澤沒有掩飾自己的敵意：“不是？那你來乾嘛，現在沒到你還命的時候。”
叔陳因目光一抬：“吾叔陳因，臨靖縣土地神立誓……”
“住嘴！”周秦阻止。
叔陳因並未停下，看著坐在床邊的寧黑澤：“半妖寧黑澤日後所提的要求，吾若不能做到，便免去吾之神格，神魂……”
“我說住嘴。”周秦抬手，凝聚起的紅線連靠近神明都無法做到。
“神魂消散。”
病房內安靜得掉針可聞。
周秦啞聲道：“叔陳因，你瘋了？”
“……”叔陳因目光直視半妖，未分半點視線給他。
他驀然懂了，神明依如原軌跡對寧黑澤產生了特殊感覺。
“我要是讓你馬上去死，你能做到嗎？”寧黑澤可不知道那麼多彎彎繞繞，出於對情敵的惡意提道。
叔陳因目光微閃：“能。”
“哦，我怎麼覺得你隻是說說呢？事不宜遲要不就……”
周秦低斥道：“寧黑澤。”
寧黑澤咽下對自己來說誘惑力巨大的提議，抿了抿唇：“周秦，你緊張什麼，我開個玩笑都不行嗎？”
“不行。”周秦眼裡容不得沙子，“寧黑澤有些玩笑不能開。”
“……我不介意。”
周秦眼眸頓厲刺向插話的神明，半響：“算了，是我自作多情。”
他徑自推開了病房門。
“叔陳因，你好樣的。”寧黑澤知道自己想法挺卑鄙的，但能看見情敵把心上人往外推，他確實生起種詭異的高興。
還沒搞清楚狀況的豹妖，敏捷地跳出門，去尋人類了。
叔陳因壓製下心中對半妖的異樣情緒，從未接觸過情愛的神明慌亂了幾分。
“周秦，周秦！”
臭弟弟在周秦背後叫喚著，周秦根本不想搭理。
“周秦，你走這麼快乾嘛？趕著拉屎呀。”
“你能不惡心人嗎？”周秦嫌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