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一襲月白色長袍的男人半跪在陸囂麵前, 聲音輕緩道：“疼疼是記得我的吧？”
小陸囂站在那裡, 沒有說話, 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他看。
然後蘇啾啾明顯看到小陸囂身後升騰起濃厚的黑霧, 盤旋伸展, 然後猛地張開深淵巨口，朝那個男人撲了過去。
男人的腦袋被咬了進去。
蘇啾啾那聲驚呼還沒出口, 旺財猛地畏縮下來。
它被男人拽開，團吧團吧塞了回去。
男人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謫仙模樣。不過手底下的動作卻不是那麼溫柔。
蘇啾啾想，果然不愧是親父子呀，這團吧團吧的手段動作真是如出一轍。
旺財委屈的被塞了回去。
陸雲天看到男人的動作，突然聲嘶力竭的開口吼，“就是因為你, 因為你害死了香香, 現在還要來禍害疼疼！”
男人臉上笑意微斂，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
他開口道：“這是宿命。”
是陸囂的命。
“我他媽管他什麼命！你要是再不管，疼疼就要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啃乾淨了！”
看來陸雲天是知道的。
小陸囂聽到陸雲天的話，顫了顫眼睫, 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也不自覺攥緊了。
蘇啾啾心一軟，蹲到他身邊, 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
半蹲在小陸囂麵前的男人似乎沒看到她, 隻是慢條斯理的從自己手上褪下一枚東西, 替小陸囂戴上。
蘇啾啾看清楚了, 那是一枚計數器。
“嗬, 真是可笑，你一隻鬼，居然還信佛。”
陸雲天看著那隻計數器，嗤笑一聲，“當初要不是香香一定要去爬山拜佛，怎麼會被你給哄騙了的……”
確實，麵前白發紅瞳的男人即使生得如此妖冶且鬼氣四溢，但他整個人卻是溫和而內斂的。
比起像鬼，他更偏向於像佛。
整個人沉靜而乾淨。
如果身上穿的是僧袍，肯定有人會認為，這是一隻正在普度眾生的和尚。
最關鍵的是男人的顏值實在是太高了！蘇啾啾想，這個香香大概率也是被顏值俘獲的吧。
“這個計數器，不能摘下來。”
計數器一戴上去，那隻旺財就像是被戴上了緊箍咒的孫猴子，左扭右扭的使勁折騰，卻還是掙脫不了。
然後偃旗息鼓般的停了下來，乖乖的趴在小陸囂的肩膀上。
“不要它。”小陸囂盯著麵前的男人，終於是說出了男人出現後的第一句話。
“討厭它。”
旺財委屈的縮小成巴掌大。
男人一愣，繼而笑了，“你會需要它的。”說完，男人似有若無的朝蘇啾啾的方向瞥了一眼。
蘇啾啾渾身一僵。
難不成他看到自己了？
男人站起來，手裡那盞琉璃燈幾乎亮瞎她的眼。
明明剛剛隻是一點微弱且柔和的光，怎麼現在突然變得這麼刺眼？
蘇啾啾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睛，耳朵邊上就聽到男人輕緩溫柔的話語，他道：“你不該在這裡。回去吧。”
蘇啾啾腦子一痛，然後就感覺自己像是三天三夜沒睡覺，腦袋一蒙，就睡過去了。
“醒了嗎？”杜芊芊咬著嘴裡的牛肉餅站在蘇啾啾身邊。
蘇啾啾張了張嘴，喉嚨裡乾渴的厲害。
她的雙眸漸漸聚焦，然後定定的落到那個牛肉餅上。
給我來一口……
可惜，這串話太長，她連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商鸞端了一杯水來，喂給蘇啾啾。
蘇啾啾喝了一杯水，整個人才算是恢複了一點力氣。
她把杜芊芊的牛肉餅搶了過來，啃了一口才發現身邊還躺著個人。
不是彆人，就是陸囂。
少年的頭發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