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淩冬至怕鬼嗎?
“我怕,而且,”淩冬至掰著手指,有理有據地控訴:“卞城王他醜,凶。”
“……”
“還老。”
“……”大師忍……忍無可忍,再這樣下去他會抓狂。
“還變態。”淩冬至嘀咕。
“那你就解除婚約吧!省得大家為你折騰。”大師不想再跟他說話。
稱述事實竟然被凶了!
淩冬至呆滯,不敢置信:“這麼凶?”
大師:“……”
“哼,我自己想辦法!”
啪嘰,淩冬至生氣地把電話掛了。
“喂?喂?”大師抓了抓眼皮,還挺忐忑。
這小子不會告狀吧?
那倒不會。
淩冬至都不想跟卞城王接觸,怎麼會告狀,他隻是受了點刺激。
靠……
大師說的對,擺在他麵前的就是兩種選擇,要麼生要麼死,哪有矯情的餘地。
家裡麵為了他的小命都這麼折騰了。
淩冬至怎麼忍心還讓父母擔心,所以他嘴上再怎麼也不會跟卞城王對著乾,更不會告訴父母這件事。
正好,還有一兩個月就要開學。
到時候可以謊稱自己開學住校,偶爾才回家一趟……
“……”淩冬至痛心疾首地妥協:“我穿還不行嗎?”大丈夫能伸能屈。
頓了頓又說:“這段時間我要孝敬父母,你,你可以晚點再張羅,最好是等我開學後再來。”
淩冬至的小算盤打得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落實。
想著以後要離開家了,從這天起,淩冬至每天做飯,送到父母的公司去。
冬至爸冬至媽受寵若驚,而且感到十分愧疚:“兒子,要不爸媽陪你去畢業旅行?”
“不要了吧。”淩冬至想象了一下:“跟你們一起出行就像跟了個中老年團。”
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
冬至爸冬至媽好氣又好笑,瞬間就不感到內疚了:“行行,那你自己考慮去哪裡玩吧,我們懶得管你。”
淩冬至小時候體弱沒錯,但怎麼說也是男孩子,父母對他的教育理念還是以放養為主,他高興就行。
“去哪都行,那我出遠門行嗎?”淩冬至眼神飄來飄去:“我一個人去旅行。”
冬至爸冬至媽驚訝:“你不找個同學跟你一起去?李鴻呢?”
淩冬至:“李鴻要陪女朋友,沒空陪我。”
“這樣啊?那你想不想談女朋友?”冬至媽八卦道,兒子這麼帥,性格又這麼好,也不知道在學校談女朋友沒有?
淩冬至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想。”
他不配。
俗話說距離產生美,天天能在公司見到兒子的情況下,再聽話的兒子也變得不稀罕。
淩冬至送了一周的愛心便當,就被父母無情趕回家中,讓他該乾嘛乾嘛。
但這並不是嫌棄,這是紅果果的心疼。
看來孝敬父母的借口已經派不上用場,好吧,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淩冬至覺悟了,心想自己不如提前適應新環境,免得到時候和開學撞在一塊,影響學習多不好。
身為一個學生,應該把學習放在第一位,怎麼能讓彆的事情影響學習質量呢?
“那我要開始收拾東西了。”淩冬至衝著空氣說了一聲,覺得自己像個傻子。
他拿出收好沒幾天的行李箱,突然,他頓住……假如,卞城王無處不在,那是不是就說明,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啊,這也太可怕了吧!
卞城王好變態一男的。
淩冬至捏緊衣架,在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橫眉豎眼,胡子拉碴的中年老男人,外貌不重要,重點是對方天天偷窺小帥哥的私密生活,令人發指。
“……”淩冬至開始猶豫,要不還是死了算了。
但是想想,自己死了父母會很傷心,他又不忍心造這孽。
淩冬至懷著即將要嫁給變態老男人的沉重心情,一件一件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對方住在哪裡?
會不會陰森森的,很恐怖?
那也無所謂了,淩冬至心如死灰,無所畏懼。
收拾好了一個行李箱的東西,他又開始懷疑,一切是不是自己的臆想?其實根本不會發生任何事情。
如果是那樣就好了。
淩冬至倒在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蓋住,感覺屋裡的氣溫好像有點熱,他歎了一聲,把被子掀開,露出白皙的腰線,光潔的雙腿。
不久之後,淩冬至的呼吸逐漸平穩。
之前掀開的被子,卻神奇地回到了他的身上。
這天晚上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第二天也一樣,於是淩冬至鬆了一口氣,果然是自己的臆想吧,可能對方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
感覺自己錯怪了人家,淩冬至打算和小劉一起出門買供品,當做賠禮道歉。
小劉問:“少爺,這次還是去豐源齋嗎?”
“不不不。”淩冬至立刻搖頭:“去榮寶祥,不去豐源齋。”他去豐源齋乾什麼,讓池家父子嘲笑嗎?
不去。
和豐源齋不一樣,白天榮寶祥也開門,而且開在鬨市裡,生意十分紅火。
淩冬至是榮寶祥的vip客戶,有專門的夥計為他服務,但這一次,那名夥計似乎有客人。
“都怪我,忘了預約。”淩冬至隻好坐下來等一等。
“小夥子,你一個人來?”剛坐下沒多久,一位同坐在等候區的老者可能見他形影單隻,便隨口搭訕道。
老者旁邊還有一個年輕人,約莫跟淩冬至同齡,隻是看起來狀態有些詭異,或者說遲鈍。
就連老者和淩冬至對話,那年輕人的眼睛也沒有轉動分毫。
淩冬至愕然:“是的,老爺爺。”
他看到那個年輕人身上有死氣,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還這麼年輕,竟然是個短命的,可惜了。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年輕人是老者的孫子,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渾渾噩噩,人也反應遲鈍。
父母帶去醫院看了也沒有什麼結果,於是當爺爺的迷信,覺得可能是惹上了臟東西。
榮寶祥不僅賣各種東西,這裡的先生也很有本事,人們遇到這種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榮寶祥,所以老者就帶孫子來碰碰運氣。
不過這榮寶祥出了名的生意好,平常人想請這裡的先生看一眼,那是很難的事情。
這爺孫倆運氣好,很快就有夥計下來,請他們上雅間。
服務淩冬至的夥計也到了,他們一起上去的。
夥計殷勤問:“淩少爺,您今天要請點什麼?還是老樣子嗎?”
淩冬至:“對。”
他現在渾身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對祖孫倆身上,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可他隻是個外人,又不能跟著一起進去,隻好作罷。
這時,兩名鬼差從遠處而來,這次竟然是牛頭馬麵。
淩冬至覺得他們怪嚇人的,以前遇到的時候都撇開頭不看他們,可是這一次他暗暗觀察。
牛頭馬麵一左一右地守在雅間門口,這意味著,沒有多久裡頭那個年輕人就會死,而且不是壽終正寢。
淩冬至本來應該待在自己的VIP室等候,可他想來想去,還是鼓起勇氣湊到牛頭……不,還是馬麵看起來順眼一點。
淩冬至:“英俊的馬麵大哥。”出來行走江湖嘛,肯定嘴要甜。
馬麵:“……”
馬麵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誇讚英俊,而且這個誇讚他英俊的人,身份還不一般。
他瞅了眼隔壁的牛頭,挑眉。
馬麵:“什麼事?
嘿,對話成功。
淩冬至麵露感激:“請問二位拘的魂死因是什麼?為什麼這麼年輕就沒了呀?”
馬麵看著他,說話倒也和氣:“簡單說是醫療事故,複雜點說就是他丟了一魂,本來把那一魂找回來就完事了,可惜碰上個半桶水,不僅沒看出他丟魂了,還給他驅邪……這樣會加速死亡。”
“沒錯。”牛頭終於找到機會插嘴,同時有一絲絲羨慕馬麵的口才。
“原來是這樣。”淩冬至心裡打著小算盤,疑惑:“二位把這些告訴我,難道不怕我進去泄露天機?”
牛頭在隔壁嚴肅道:“這是地府的事,跟天無關。”
馬麵趕緊點頭附和:“沒錯。”
淩冬至哦了一聲:“是醫療事故,那我進去說一聲行嗎?畢竟這麼年輕死了怪可惜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根本沒有抱著希望,隻是隨口一說。
生死大事,向來命中注定,哪有那麼容易篡改?
牛頭和馬麵對視一眼,竟然沒有反對,而是說道:“他是個陽壽未儘的枉死鬼,就算被我們拘回去也是送到枉死城,那裡的日子可不好過。”
陽壽未儘的鬼魂,需要在枉死城待到壽數已儘,才能進入輪回重新投胎。
淩冬至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咽著口水重新確認一遍:“我可以進去提醒?你們不攔著我?”
牛頭馬麵:“……”
牛頭馬麵把視線45度角落在其他地方,一副我啥也沒看見,你要乾啥就快點的樣子。
那啥,枉死城都快被枉死鬼塞滿了。
世人都以為他們很喜歡押鬼回去,殊不知他們和地藏菩薩一樣,巴不得地獄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