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向死而生之道(1 / 2)

“……自此,日本國新免家入弑靈者共兩百九十六年,已有汗馬功勞,容許抽身於危崖之下,可不再踏入神鬼之爭。”

方正的折子用綠色的錦繡花紋裝點著硬質的封頁,雖然已然是通訊便利的現代,對於某些重要的事物,弑靈者組織依然采取著如此古樸而又莊重的方式。

“元老會……五命,共書。”

讀文的仆從站在台階上,聲音謹慎,小心翼翼地望著院子中那個束發左袒露肩的年輕人。

雙手握著一把隨處可見的太刀,青年一劍劈下,將那一人高的木樁從中劈開,斷麵光滑有如鏡麵。

“抽身危崖?”青年轉過頭來,那略顯青澀的麵容之上有著不可遏製的怒意,“不過是看我們新免家每況愈下,已然無法發揮作為武器的作用罷了!”

甩手將劍扔下,青年赤腳登上長廊的台階,仆從急忙跟隨而上。

偏廳之中,香霧繚繞,青年推薦大門,仰望那立於供桌之上,從名為武藏開始直到現在的數十個牌位,眼眶微紅,轟然跪於地上。

“先祖,父親,刃光我今日立誓,光複新免一族,若有食言,自死不得入宗祠!”

站起身來,新免刃光毫不猶豫的轉身,邁步離開。

當日,包括賀茂家在內,都得知了一個消息,新免家的少家主,孤身前往了鈴塵山,那裡是人鬼分割的交界之處,占據者為鬼王之一,崇德上皇。

“少年熱血,這種不要命的事情倒也常見。”

這是賀茂家時任家主對於新免刃光的評價,旁人皆以為是。

而新免刃光……

也不曾讓人失望。

前往鈴塵山三日之後,半隻腳踏入黃土之內,被打的不成人樣的新免刃光,被前往搜尋他的新免家仆人尋得,急匆匆地抬回家中。

在家族中修養了近一個月,新免刃光才終於能夠下地走路了,而在他能夠自由行動之後,不顧眾人勸阻,再入鈴塵山。

自然還是同樣的結果。

似乎是因為失敗的打擊,也或許是因為兩次瀕臨死亡的體驗,這一次的康複之後,新免刃光宛如變了一個人一般,在家族閉門不出,整日坐在家族後院的一棵白桃樹下,一本《五輪書》,兩冊《二天一流》伴手,猶如廢人。

見崎鏡是新免刃光的貼身仆從,從他十歲開始便服侍他的日常起居與學習生活,如今看到新免刃光如此頹唐,他也不由覺得心中沉痛。

莫非新免家真的要如此,退潮了?

“父親說我無法衍生靈力。”樹下,沉寂的新免刃光忽然開口,“衍生不得靈力,便無法成為弑靈者,不成為弑靈者,便無法與神鬼對抗,也就不能再占據弑靈者的席位。”

新免刃光手中握著古樸的書卷,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倦怠:“我無法繼承父親的衣缽麼?”

“少爺,您繼承的不是弑靈者的衣缽。”見崎鏡沉聲道,“您繼承的是新免家的衣缽,您是我們新免家的少主。”

新免刃光搖搖頭,沒有多言。

見崎鏡垂首,心中喟然長歎。

有的時候,溫柔這種東西對一些人來說,卻成了殘忍。

……

隆冬時分,天地在大學之中一片素白,新免家的後院之中,新免刃光依然留在給他自己的畫地為牢之中,不過如今的他,手中有多了那一柄簡樸的太刀。

拔刀出鞘,新免刃光於淩空之中飛速斬出數刀,隨後猶如閃電般地殘心納刀。

幾個黑影從空中墜落而下,仔細看去,竟全是被切掉了翅膀的蒼蠅。

長長的歎了口氣,新免刃光絲毫沒有為這足夠驚豔的表現而感到滿意,依然是不改頹唐之色。

“還算不錯的演繹。”

而正當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新免刃光皺了皺眉頭,用手揉了揉發黑的眼眶抬起頭望去。

隻見覆雪的白桃樹枝之上,一抹白衣正於其上飄動,那是一名看上去約莫三十歲的男子,長著一張帶著些許仙氣的東方人麵孔,手中提著一隻酒葫蘆,坐在那樹枝之上,而那纖細的枝條實際上是些微大點的鳥類都不會停留的地方。

“何必歎氣?”

“你是誰?”新免刃光開門見山。

“可稱呼在下為李。”手持酒壺,李相當灑脫地一笑,“忽然來訪有所冒昧,不過也是見閣下劍術突出,卻似乎對此依然不滿足,莫非想要更多的突破?”

“劍術突出又如何,無靈力在其中,鬼神皆是傷不到分毫。”新免刃光語氣低沉,“也沒有想要突出,隻是隨便揮揮劍,讓閣下見笑了。”

新免刃光也沒有去管對方是否弑靈者或靈師的身份,直接便說出鬼神之詞,他已經懶得分辨了。

“這句話在下可不能認同。”李笑了笑,“閣下的先祖武藏也無靈力傍身,卻依然可斬殺惡鬼,這莫非不是證明?”

“我比不上先祖武藏。”

“那可未必,或許你是新免家百年來最具天賦之人呢?”

聽聞此言,新免刃光看向李的眼神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