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 188 章(2 / 2)

保康提筆畫一幅畫兒,一副簡筆畫,畫裡的師祖,慈愛地笑。他手裡的毛筆一頓,猛地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小閨女。

父女兩個四目相對。

小格格北北,和她的哥哥姐姐一樣聰慧靈氣,性情卻是大不一樣。弘晏懶氣,或者說冷情;南南虎氣,或者說霸道;北北卻是安靜的,小小的人兒,在兩三歲的年紀經曆父親病重,這帶給她的影響,是更安靜。

保康放下毛筆,抱起來小閨女放到膝上,迎著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種麵對平等好友談心一般的態度。

“阿瑪想北北的祖祖,很想。”

“北北想祖祖,阿瑪。”北北的眼裡出來霧氣。

保康因為小閨女的眼淚,心裡特難過,可他不想給小閨女留下任何心理陰影。

“阿瑪想北北的祖祖,阿瑪疼愛北北,阿瑪想要照顧北北,照顧北北的哥哥姐姐。”

北北的眼淚流下來。

保康看在眼裡更是心痛。

“阿瑪生病,是因為其他事情,北北不知道的事情。阿瑪會好起來,帶著北北出去逛街,吃糖葫蘆,看天橋耍把式……等北北進學了,阿瑪早上送北北去上書房,下午去接北北下學。”

北北和她的哥哥姐姐一般聰慧敏銳,更因為她天生的安靜善於觀察,她抽抽鼻子看著她阿瑪的眼睛,裡麵清晰地映照出她的人影兒。

北北恍然確信,她阿瑪會好起來,她阿瑪答應她。

“阿瑪會好起來?”

“阿瑪會好起來。”

“阿瑪,北北最愛阿瑪。”北北抱著阿瑪的脖子,眼淚一顆一顆地掉。可把她阿瑪心疼壞了。

“阿瑪愛北北。北北是阿瑪的小閨女。”保康抱著小閨女,心裡酸酸澀澀的難過。

…………

保康漸漸能脫離輪椅走幾步路,和北北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有意無意地教導她的性情變化,漸漸的,北北變得活潑起來,和最疼愛她的祖祖在的時候,活潑歡鬨愛撒嬌愛笑。

弘晏和南南也因為保康這段時間的有意引導,認識到他們作為哥哥姐姐,應該在想念祖祖,照顧阿瑪額涅,照顧好小妹妹的同時,有自己的快樂,完成他們自己的學業。

清清看在眼裡,在保康的懷裡狠狠地痛哭一場。當然,一家人恢複以往的歡樂,最高興的就是皇上和皇後。

皇上驚訝於熊兒子對於北北的用心,也驚訝於做父母的,教導孩子的必要付出,一麵和皇後感歎“做父母不容易”,一麵驕傲於他熊兒子沒有犯他當年的錯誤。

皇後娘娘一邊和小孫女兒講解這幅《雲洞流泉圖》,一邊對小孫女兒的天賦驚喜。

“石溪道人是北北的阿瑪的老師,也是清初書畫四僧之一。他性情寡默,常年身染痼疾,隻潛心書畫,對很多瑣碎的人和事都不關注。”

“瑪麽啊,最喜歡他的畫兒,筆墨沉酣蒼勁,畫法兼收並蓄,博采眾長,卻又重視師法自然……世人說他‘僻性耽丘壑”,北北的阿瑪就學了一樣兒,磅礴、奇異、鬱茂蒼渾、酣暢淋漓……”

北北聽瑪麽的講述,仔細看這畫兒,回憶他阿瑪的畫兒,眼睛亮亮的:“瑪麽,北北知道了。北北想怎麼畫就怎麼畫,想什麼畫什麼。”

喜得皇後娘娘抱著小孫女兒“吧唧”一下親一口。

“我們北北棒棒噠。”

“北北棒棒噠。”北北在瑪麽的懷裡甜甜的笑,眉眼舒展。看到皇後娘娘心裡歡喜,忍不住又親一口。

一家和樂中,壓抑在親朋好友心頭的烏雲散去,等到炎熱的夏天過去,秋天悄悄來臨。保康和他保證的那般,站起來和常人一樣獨立行走。

一大早,保康和清清早早起來,和孩子們一起讀書打拳用早膳,到了時間領著北北一起送弘晏和南南去學院進學,然後領著北北逛四九城。

四九城裡頭最近特彆熱鬨,他們的瑞親王殿下好起來了,全世界人高興,大清人高興,四九城裡頭,和其他地方一樣歡鬨,各個富戶人家都搭起來彩棚宴請四九城的父老鄉親們,歌舞戲曲不停。

北北在阿瑪的懷裡,手裡舉著糖葫蘆,吃完一顆不舍得地遞給她額涅,隨即又被街上小販吆喝的糖炒栗子吸引。

“阿瑪,糖糖。”

“好,我們去買糖糖。”

剛出鍋的“糖炒栗子”,外殼深褐油亮,冒著熱氣,飄著異香。剝開後金黃色的果仁露出來,香香軟軟。吃到嘴裡,口感綿軟,味道香甜,老百姓親切地稱它為“灌香糖”,男女老少到了秋天就喜歡這一口,也是北北小格格秋天的最愛之一。

親額涅給買一小包,親阿瑪給剝一個放她嘴裡,北北嘴裡的味道瞬間從糖葫蘆的酸甜變成香甜,衝著他阿瑪甜甜地笑。

保康就感覺,他小閨女笑起來的模樣,甜到人的肺腑,甜到心裡,他的心裡也甜甜。

“我們去看耍把式,好不好?”

“好。”

四九城大大有名的耍把式的地方,自然是天橋,天橋位於西城,之所以叫天橋是因為那裡真的有座橋,南接永定門大街,北接正陽門大街,有橋、曰天橋。

“據說這座橋大約是在元代建的,橋身很高,三梁四欄,橋下的小河就是龍須溝。橋的兩邊欄杆為漢白玉,橋北東西兩側各有一個亭子。專供皇帝出入正陽門,到天壇、先農壇祭祀時使用,因為是天子走的橋才叫‘天橋’。”

“那阿瑪,人都說天橋耍把式,光說不練,真的嗎?”

“當然不是真的。明朝時期,大前門北側的棋盤街熱鬨非常,書上說‘天下士民工賈各以牒至,雲集於斯,肩摩毅擊,竟日喧囂’,由此可見其繁華。到大清進關,凡商民人等,儘遷往南城居。

棋盤街的熱鬨跟著南遷,前門外大柵欄、珠市口、荷包巷直至天橋這一帶的活動區域,老百姓還是習慣稱呼‘天橋’。撂跤的、耍幡的、爬竿兒的、馴獸的、變戲法兒的、說相聲的……每個身上都有自己的絕活兒。”

保康抱著小閨女,護著媳婦兒,躲過擁擠的人群,慢悠悠地講解。

清清默默地注視這父女兩個,隻覺得人群熙熙攘攘,人間煙火中她是如此的滿心滿眼的滿足。

北北認真地聽著,隻覺得他阿瑪果然最聰明,最勇敢,最好。

母女兩個一起對著保康眼冒小星星,保康開心地笑,又開始他的小自戀。

“阿瑪記得,自己第一次來到京城的時候,和北北現在差不多的年紀。阿瑪和阿瑪的老師,納蘭老師,石溪道人,還有北北的潘雲叔叔,鴻德格叔叔,好多人一起出宮逛街。

耍猴的,人好像是猴子變得;耍幡的,人站在三丈高的杆子上,和杆子頂的彩旗一起迎風飛揚……”

保康滿滿地講述他兒時的一些人和事,聽得清清張大嘴巴,卻又覺得爺當年那麼頑皮,嗯,很正常。聽得北北哇哇大喊,隻覺得她阿瑪果然是天下第一巴圖魯,她好崇拜。

南城天橋,即使這麼多年的改革,大劇院一家一家地開,也擋不住它的熱鬨。

民間老藝人拿著白灰麵兒畫個圈兒,一套雅俗共賞的生意口兒出來,開始他們的表演。

老百姓看的好,開開心心地給錢。看的不好甭說給錢,不罵街就是好事兒。舉刀的,將一把有數百斤的關公青龍偃月刀關公舞的虎虎生風;拉弓的將一把十六力的硬弓“弓開如滿月”,還來一個“左右開弓”……:,,,,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