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宛宛發燒天連帶著昏睡了天,燒退了之後她人還是沒精神,風一吹就倒,不宜操勞,隻能臥床休養。
再則,此時已經是十一月,按照慣例除夕夜皇上要在乾清宮設宴群臣,除去滿洲八旗,蒙古那邊也會派人前來赴宴。
似這等大事,宴席都要提前一兩個月準備、反複確認,馬虎不得。
以董宛宛的狀態確實是為難。
而除夕宴的日子是固定的,它代表的意義不同,也不可能說等董宛宛好了在舉辦。
順治不得不點頭同意了太後的要求,“那就勞煩額娘了。”
如此,時隔半年,太後不費一兵一卒再次奪回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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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天寒,有嶽樂‘貢獻’的紅籮炭,烏晶晶的小臥室溫暖如春。她小手握成拳四仰八叉的躺在由熊皮做成的毯子上睡的正香。
若是以往,幾個嬤嬤斷舍不得打擾小公主睡眠。今日不同往日,儘管不舍,許嬤嬤還是讓人伺候小公主穿衣起床。
睡夢中感覺有人觸碰,烏晶晶砸吧下嘴,她伸手搓了搓鼻子,雙眼睜開一條縫。發現是許嬤嬤,她轉個身又想誰去。
許嬤嬤柔聲說道:“公主殿下,今兒可不能睡懶覺嘍。慈寧宮傳來消息,達爾罕巴圖魯親王帶著族人來了,太後娘娘正召見呢。”
滿珠習禮,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前不久被皇上封為達爾罕巴圖魯親王,這位親王不是彆人,他正是當今太後的親弟弟,皇上的舅舅。
今年的除夕,正是由他帶領蒙古王公前來參加除夕宴。
皇後娘娘與簡親王福晉都出自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是這位親王的侄孫女。親王前來,小公主於情於理都得去拜見。
許嬤嬤湊近她小聲說道:“公主,奴婢還聽說,您的親舅舅鄂緝爾世子、納穆齊阿哥也來了,他們給您帶了不少禮物呢。”
科爾沁與大清關係密切,奈何距離太遠,一來一回要好幾個月的時間。每年除夕前福臨都會親自下旨,選其中一部分人前來參加除夕宴,剩下的則留在蒙古主持大局。
去年是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滿珠習禮二人帶著貝勒綽爾濟等人前來參加的宴會。今年或許是因著廢了皇後,皇上不知要怎麼麵對吳克善,竟然沒選擇讓他入京,而是隻點了滿珠習禮。
不過,這跟烏晶晶關係不大,吳克善雖然沒來,同樣讓人給烏晶晶帶了賀禮。
許嬤嬤深知烏晶晶財迷的本性,她笑道:“奴婢差人去看過了,王爺們送了格格好幾箱子的好東西,金光閃閃的,煞是好看。”
小孩子嘛,都喜歡顏色亮麗的東西,作為蒙古科爾沁的王,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這些。不管是吳克善親王還是滿珠習禮親王亦或者小公主的親外祖都是疼孩子的,他們這次來不但帶來了年禮,還把之前滿月、洗、百日的賀禮一並補上了。
十幾輛馬車就在慈寧宮外頭等著它的主人檢閱。
烏晶晶眼睛一亮,整個人徹底精神了。外祖啊,一直聽額娘們說蒙古草原如何、外祖如何,她早就想要見見了,隻可惜外祖家距離遠,輕易不能入京,到現在她都半歲了,還沒見過外祖家的人。
烏晶晶對著小手指,有著小糾結。也不知他們會不會喜歡晶晶?
許嬤嬤很快就給烏晶晶收拾妥當,知道自家主子食量大,擔心她餓著,還喂了一碗蛋羹。臨出門的時候,許嬤嬤又讓人拿了一盤奶餑餑過來,準備路上吃。
彆看烏晶晶人小,在宮裡她有屬於自己的轎子,裡麵早就放好了火盆,保證不會冷著她。
一路晃晃悠悠到慈寧宮,一盤點心也順道吃完了。
此時的慈寧宮歡聲笑語一片,其樂融融。
烏晶晶進來的時候,大家止住笑聲全部轉頭看向她。
坐在順治帝下首第一位的是個身形微胖、穿著傳統蒙古服飾的中年男人,看到烏晶晶的那一刻,他哈哈大笑,“皇上,這就是咱們晶晶小公主吧,長得真是好。”
儘管滿珠習禮之前從未見過烏晶晶,他心中就是有個感覺,是她,錯不了。看長相就知道這是他們科爾沁的人。
滿珠習禮站起來走到烏晶晶麵前,他伸開雙臂,“漂亮的小公主,我是你曾外祖,快到我懷裡來。”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姐姐剛才的意思。
就在剛才,他跟姐姐打聽小公主的消息,想著提前了解了解小公主。哪知姐姐卻神秘的笑笑,隻說他等會兒就知道了。
當時他不明白姐姐的意思,現在他懂了。
小公主確實不用介紹,她天生帶著光芒,站在人群一眼就能注意到她、喜歡上她。
那一刻不用誰介紹,你就篤定是這個人。
烏晶晶笑了,她喜歡這個爽朗的曾外祖。與此同時她雙手前伸往滿珠習禮的懷裡趴去。
滿珠習禮更高興了,他張開懷抱把人抱在懷裡顛了顛,連說個好。
剛才他也見了皇上另外兩個養女,大的身體有些淡薄、神情畏畏縮縮,小的年紀不大一副囂張的樣子也不討喜。還是他們蒙古血脈的公主好啊,長的壯實,還不認生,招人喜歡。
滿珠習禮高興,烏晶晶也高興,她高興地方式就是伸手去拔他的胡子。
她記得,她上回拔了瑪法的胡子,瑪法就很高興。她沒拔阿瑪(濟度)的胡子,阿瑪每次看到她都充滿怨念。
從那以後,她就記住了。
長輩都喜歡讓她拔胡子,不拔胡子就是不喜歡。
她喜歡這個才見麵的曾外祖,當然要拔他胡子,不讓他難過。
烏晶晶拔的高興,滿珠習禮怔愣片刻隨後開始大笑。
“小公主喜歡我的胡子,給你。”
平日裡滿珠習禮很寶貝自己的胡子,可誰讓小公主喜歡呢。他當即就把胡子塞到小公主手裡。
拔吧,胡子拔了還能長,他這次見麵想要再見小公主怕是要等到明年年底嘍。
想到一年都見不著小公主的麵,胡子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鄂緝爾偷偷看一眼皇帝,他彎著腰跑到滿珠習禮麵前,“小公主,看看我,我是你大舅舅。你喜歡拔胡子是麼,我這也有,你瞧瞧我的胡子是不是很好看,你讓我抱一會兒吧,我給你拔。”
不就是胡子麼,當誰沒有似的。
來之前他就已經從妹妹的信裡得知小公主的可愛,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烏溜溜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小巧的嘴巴、鼻子無一不精致,粉嘟嘟的小臉一看就知道被養的很好。
鄂緝爾提著的心放下半顆。他知道濟度跟皇上一樣不太喜歡他們蒙古的姑娘,原本還擔心他們會把這份不滿撒在小公主身上。現在看來,他們還沒糊塗到這個地步。
鄂緝爾小心的從袖子裡拿出個布包,他慢慢打開,裡麵是一對銀鎖和鐲子。“你滿月、百日的時候舅舅不在,這個是舅舅特意讓人打來給你的。純銀的,帶著辟邪。”
他沒敢說,皇宮裡不安全,他信不過皇帝。銀製品可以測毒,萬一有那歹毒的想要害人也能提前檢測出來。
鄂緝爾沒說出口,他防備的是誰大家心裡都清楚。
靜妃:“堂哥大可不必如此,咱們娜仁受長生天保護,自帶福氣,豈是那等宵小能害的?也不怕折了自己的福分。”
說著她還瞥了董宛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