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上位者,高興的時候什麼都好說,一旦惹了他們,就冷酷無比。
福全道:“佟姑娘,你可是對皇上的賜婚不滿意?”他麵色溫和,說出的話比玄燁還狠。
佟芳懿算什麼,憑她也敢對皇上不滿。
後金成立到大清入關,敢反抗皇家安排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嶽樂的阿瑪阿巴泰。
阿巴泰是先皇的親哥哥,先皇在位期間他一直不受待見。在看如今他的後人?
佟家算什麼,敢之一皇上的決定,其下場絕對比阿巴泰這一支更慘。
佟芳懿還沒蠢到家,她瘋狂搖頭,“沒有,沒有。”她跪在地上瘋狂磕頭,“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是我魔怔了冒犯了長公主,請長公主恕罪,請二阿哥、阿哥恕罪。”
這回她再也不敢喊玄燁表弟。
福全還想說什麼,烏晶晶拉了拉他的袖子,“好熱,咱們回去吧。”
她開口,兩人哪有不聽的,幾人繞過佟芳懿跟著烏晶晶往慈寧宮的方向走。
走了幾步,玄燁道:“姐姐,謝謝。”
玄燁不傻,他知道姐姐不追究佟芳懿是因為他。他嘴上說的冷酷,不可否認他身體裡有佟家的血。他跟佟家打斷骨頭連著筋,是不可能分開的。
烏晶晶滿不在意,“我是你姐姐嘛,姐姐照顧弟弟不是應該,咱們之間說謝謝多生分。”
經過這一次,她看佟芳懿絕對會老實,不敢再往她身邊湊,如此也好,省得麻煩。
玄燁心有愧疚,他覺得是因為自己讓姐姐受了委屈。他姐姐可是固倫長公主,佟芳懿算什麼,若不是看在他的麵子,姐姐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佟芳懿。
姐姐為了他願意放下,他可不能讓姐姐吃虧。
大清的官員並不需要每日入宮跟皇帝彙報工作,他們每個月有兩次上朝的機會,這兩次就是在一起商量朝政,解決一些難題,其他時候誰有事兒就遞折子,又或者等皇上召見。
上個大朝會已經過去十二天,再有天又是百官入宮的日子。
這日朝會結束,玄燁並沒有跟著皇上直接回去,而是喊住將要離開的佟家兄弟。他從上麵走下來,來到二人麵前。
佟國綱躬身道:“見過阿哥,不知阿哥喚住我倆可是有事兒?”
阿哥跟著上朝有兩年了,卻是頭一次在朝會結束後主動喊住他們。
玄燁點頭,他給了佟國綱一個跟上的眼神,帶著兩人走到偏僻之地這才開口,“佟大人,be那個想知道貴府可是對汗阿瑪賜婚一事不滿?”
一句話讓佟國綱臉色大變,他當即道:“阿哥何出此言,皇上能為佟家賜婚那是天大的榮耀,佟氏全族全都高興的不得了,族中七八歲的小娃娃們還說要好好學習,將來為大清為皇上效力呢。”
阿哥不會無的放矢,他說這話必定是佟家人做了什麼。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眼前這個二弟跟他女兒。
此時的佟國綱氣得要死。
二弟跟他相差好幾歲,是他娘的老來子,是以在佟家二弟從來都是要星星不給月亮,這也導致二弟想法天真看不清形勢。他總覺得阿哥是他姐姐所生,是他的親外甥,對阿哥頗有些不以為然以及喜歡擺長輩的普。
他選擇性的忘記了,大清跟前朝不一樣,在大清阿哥是主子,他們是阿哥的奴才。所謂舅舅、外甥那也隻有皇後的娘家才算。
滿洲一夫多妻,如果他妹妹是大福晉,佟家勉強也能說是皇阿哥的外家,偏偏他妹妹隻是個庶妃小福晉。
小福晉跟大福晉一字之差,地位天壤地彆,小福晉她是妾,生的兒子也是庶出。
若非宮中沒有嫡出,這皇位也輪不到阿哥幾個。
玄燁對佟國綱這個舅舅還是有好感的,他不滿的隻有佟國維這一支。隻聽他冷冷開口:“是嗎?可是前兩日……”
他把佟芳懿攔住他姐姐,質問他姐姐的話重複一遍。
這回彆說佟國綱,連佟國維都傻眼,沒想到他心裡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兒背著他乾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他趕緊解釋,“阿哥,冤枉啊,這件事我們真的不知道。”
他忽然想起那日從宮中出來女兒臉色不太好,他誤以為是其他人給女兒臉色了,卻原來是因為這個。
虧得他還想著查查是誰欺負了他女兒,給女兒出氣呢。原來是她自己做了虧心事。
感覺敲打的差不多了,玄燁才道:“蘇克薩哈是汗阿瑪信任的臣子,他又出自滿洲大族納喇氏,若非佟家出了額娘,你們以為憑借佟家漢軍旗的身份能嫁到他家?這是汗阿瑪有意在提拔佟家,我希望你們能明白這一點。”
他早就知道蘇克薩哈是皇上給他留的,能夠輔佐他的人才,雖他本人並不是很喜歡蘇克薩哈,卻也不得不承認佟芳懿嫁到納喇家完全是佟家高攀。
汗阿瑪雖沒有給額娘晉封,這兩人對佟家的提拔還是很明顯的,他希望佟家能清楚這一點,而不是不識好歹。
佟國綱趕緊道:“阿哥說的極是,芳懿那丫頭是高興過了頭,腦子壞了,您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該說的都說完,玄燁點點頭,帶著奴才離開了。
佟國綱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語氣強硬道:“二弟回頭就把芳懿給禁足吧,出嫁前就彆讓她出來了。二弟,如果你在縱容她胡來,就彆怪大哥心狠了。”
佟芳懿這次闖的禍不小,若不是阿哥手下留情,佟家所有人都得跟著倒黴。作為佟氏的族長,佟國綱不可能不管。
佟國維也咬牙道:“大哥放心,我會親自看著她的。正好她指了婚,對外就說在家繡嫁妝吧。”
他疼愛女兒不假,比起女兒他更在意的還是佟家的未來,佟芳懿這回犯的可是大錯,他不能在拎不清。
得知佟芳懿在家繡嫁妝,烏晶晶隻驚訝了片刻。她忽然想到自己,轉頭去問皇後,“額娘,我也要自己繡嫁妝嗎?”
她兩個姐姐出嫁好像都有繡嫁妝,她隻會簡單地打絡子,並不會繡花,如果她也需要繡嫁妝,必須從現在開始。
皇後搖頭,“那倒不用,你是公主,嫁妝自有內務府的人給你準備好,無需你操心。不過你若是願意親自動手做點什麼,我想阿媽她們一定會更高興。”
蒙古確實沒有這個規矩,女兒什麼樣娘家那邊早就知道,她也沒必要為了討好誰做出改變。
烏晶晶點點頭,她歪著腦袋,“額娘,那你說我做點什麼好呢?”想了一會兒她眼前一亮,“額娘,你說我做點油脂怎麼樣?”
四妹妹皮膚比較容易乾燥,特彆是冬天的時候。烏晶晶閒著無事的時候跟幾個妹妹翻閱了不少古書,從中找到一個方子。用這個方子做出來的東西可以很好的保護皮膚濕潤。
蒙古那邊應該比京城還要乾燥,烏晶晶覺得她們一定更加需要這個。
她也聽說過有的女子出嫁會送自己繡的帕子什麼的,誰讓她實在學不會呢。一張帕子她能繡個月,期間還紮手指無數次。
個月繡出來的帕子歪歪扭扭,難看的要死,烏晶晶可不想勉強自己。
“娜仁覺得好就成,額娘覺得隻要是晶晶送的,他們都會很高興。”
這不是謊話,她知道娘家那邊是真的喜歡晶晶。她小弟有時候會來京城,小弟每次來說的最多的就是娜仁,每天什麼事兒也不乾就知道圍著晶晶轉悠。
顯然烏晶晶也想到小舅舅,她抿著嘴笑道:“我到時候給小舅舅他們做幾個手捂子。對了,大舅舅好像很喜歡喝我釀的酒,我明天就再多釀一些送給他們。”
油脂隻能是女人再用,男人寧願乾皮也不會用這玩意,她要送男人東西還得另外想法子。烏晶晶覺得酒跟手捂子就不錯。
蒙古男人沒有不好喝酒的,烏晶晶釀造的酒跟他們的還不一樣,她造的酒度數比較高。大冬天一口下去,舒服的很。
說乾就乾,烏晶晶一忙就是兩個月。
十月天氣轉涼,難得有個大晴天,烏晶晶讓人準備了躺椅,在坤寧宮的院子裡曬太陽。
身為金烏她最喜歡的還是夏天和太陽,若不是身邊的人阻止,大夏天她都能在外頭暴曬。
剛躺上去就見許嬤嬤滿臉焦急的從外麵走進來。
沒等烏晶晶發問,許嬤嬤就走到她麵前,壓低聲音道:“公主,皇上出事了。”
烏晶晶睜大眼睛,她快速的掀起身上的被子,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路過前殿的時候就見皇後已經收拾好在那兒等著她。烏晶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對著皇後行禮,還沒蹲下就被拉起來,烏晶晶順勢而起,問:“額娘可知發生了什麼事兒?”
皇後搖頭,這兩年皇上身體時好時壞,像這樣生病的次數越來越多,她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彆著急,你汗阿瑪的身體……”著急也沒用。
皇上的身體她多少知道一些,那種事情哪裡是凡人能夠改變的。皇後忽然間想到什麼,她拉住烏晶晶的手,不容置疑道:“娜仁,很多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額娘希望你能明白,有時候人力是鬥不過長生天。若強行去改變,說不得會有不好的影響。”
“你汗阿瑪那,你已經做的夠多了。”
皇上跟女兒讓她選擇,皇後當然會選擇自己的女兒。入宮這麼多年皇後也已經發展出了自己的人脈,那些人雖沒查出有用的信息,她從蛛絲馬跡中也猜出皇上兩次化險為夷必定是因為娜仁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