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和順異味館的事了嗎？”
“什麼什麼？”
“店主以前居然有個未婚夫,就在店裡吃東西，長得很好看，手上大寶石戒指一個個看著就很有錢！你不要告訴彆人哦！”
“你信我，我嘴巴多緊,我肯定不會告訴彆人。”
“天呐,你聽說了沒,和順異味館好看的店主有個未婚夫，正在店裡白吃東西，還戴著一個個大寶石戒指和店主炫耀他有錢！你彆告訴彆人，我隻和你說了。”
“這麼勁爆,我肯定不和彆人說，你放一百個心。”
“哎呀和順異味館出事了，好心的店主以前有個未婚夫,現在這個未婚夫找上門來向店主炫耀自己的戒指,按我說他這個戒指裡肯定有什麼門道，指不定就是他和彆的訂婚對象的定情信物呢！彆和其他人說！”
“我去我要告訴你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和順異味館的店主有個渣男未婚夫,手上戴了好多大寶石戒指，每個戒指都是一個訂婚對象，他現在正在跟店主炫耀自己有很多訂婚對象，換成我肯定要把他燒得骨灰都不剩！彆告訴彆人！”
“你簡直不敢相信我剛才聽到了什麼,和順異味館的店主今天手上戴了一個個大寶石戒指,每個戒指裡麵裝的都是她以前未婚夫的骨灰！一定不要傳出去！”
王宜修和石耀姐妹抵達鐵匠鋪街道時,正巧聽見人們小聲議論著這件事。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雲霄竟然還有這種“殺人焚屍做成收藏品”的奇特個人嗜好嗎？
他們三個這幾天不在世界之樹,在其他區域出售手藝品攢錢,今早一回世界之樹,便想到和順異味館吃頓好的，沒想到一回來就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
三人仔細回想了一下雲霄平日裡的裝扮，隻有兩個字——簡潔，從沒見過她在身上佩戴任何飾品。
王宜修和石耀姐妹頓時好奇不已，他們連忙走進和順異味館。
短短幾天，和順異味館大堂裡的布置就發生了變化，在進門左手靠牆的地方，原本那裡擺放著桌子，現在則是一個個展示櫃。
展示櫃裡放著的似乎都是食物，許多人手裡拿著個銀色小托盤，以及一個配套的銀色小夾子，夾子伸進展示櫃裡就能拿自己想要的食物。
那些夾出來的食物大多小巧精致，各種動物花朵的圖樣，還有各類色彩鮮豔的蔬果汁，裝在小鳥模樣的玻璃瓶裡，又好看又有趣。
王宜修好奇極了，他自言自語道：“那是什麼？”
石耀和耀石搖頭，不知道，但是看著好想吃！
他們三人後方，冒出來一個有著金色卷發容貌如同精致娃娃的女服務員，她說：“零食自助餐。”
三人齊齊回頭，王宜修：“啊，是你！”
石耀和耀石也想起來了，這是那天元子倉腦袋著火時候也在店裡打工的女服務員，娜塔莉，對方和雲霄一樣，同樣是一位煉金術士。
耀石問：“零食自助餐是什麼？”
娜塔莉笑眯眯道：“和順異味館新推出的零食自助餐，隻要1枚黑鐵幣1位就可以不限數量地拿取展示櫃裡所有的食物，但是不能外帶，也不能浪費，離店之後再進店用自助餐需要重新付費，如果違反——”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往身後指去。
王宜修三人這才發現店裡多了個身高兩米的綠色吉祥物，那身上的大塊肌肉，一看就知道一拳能掄爆一個普通人的腦袋。
注意到他們的視線，綠色吉祥物扭過頭來，朝他們靦腆地笑了笑。
彆說，大家夥笑得還挺可愛，手裡拿著畫了笑臉的五彩氣球，就是身上的肌肉看得人心驚膽戰。
這肯定也是雲霄的煉金生物，它這身體條件往店裡一站，根本沒有人敢違背和順異味館的規矩。
王宜修他們支付了零食自助餐的黑鐵幣，付錢自是付給躺在前台桌上的小左。
小左正無聊地扯著身上的青黑色小蛇，隻有收錢的時候才會積極一點。
王宜修付完錢沒有急著吃東西，他摸了摸衣服裡鼓起的東西，看向廚房，透明的大玻璃後方不見雲霄蹤影。
他找到相對熟一點的烏撒，問：“雲霄呢？”
烏撒說：“老板就在外麵呢，你進來的時候沒看見她嗎？”
王宜修沒有看見，他搖了搖頭。
“雲霄姐姐在拐角那個地方，和超級好看的大哥哥聊天呢。”烏北雪忽然從烏撒身後竄出一個小腦袋。
王宜修驚訝地問：“她不用上學嗎？”
烏撒更驚訝地看向王宜修：“你還不知道星夜學校發生的事情嗎？”
王宜修搖頭，見烏撒準備想向他解釋，他手再次摸向衣服裡的凸起，搖了搖頭說：“我等會兒再去打聽，我先去找雲霄。”
不等烏撒阻攔，他便跑出了大門。
小左興奮地在紙上寫了一筆：“白賺黑鐵幣1枚！”
屋外冷風呼嘯，天空中飄落著小雪，木板做成的道路上積滿了雪，和其他相比，王宜修穿得非常單薄，但他一點也不冷。
他走到烏北雪所說的拐角處，果然看見了雲霄，以及烏北雪口中“超級好看的大哥哥”，果然很好看，冰天雪地裡也跟副畫似的。
他一出現，二人停下先前的談話。
王宜修可沒心思欣賞男人，他走到雲霄跟前，較平時口無遮攔的模樣更顯忐忑。
雲霄見王宜修在跟前站了許久，問：“什麼事？”
王宜修從衣服裡拿出一個黑色布袋，遞給雲霄。
雲霄接過，布袋很沉手，她打開布袋，金色光芒呈現。
裡麵都是黃金幣，大約兩千枚左右，她訝異地望向對方。
王宜修又從衣服裡拿出另一支空了的藥劑管，也遞向雲霄，說：“我想向你買一支這樣子的萬能靈藥。我祖父生了很嚴重的病，需要萬能靈藥治病。”
“我之前買的這支一千枚黃金幣，我祖父喝下之後已經好了很多，隻要再喝一支，他就能全好了。”
“這裡一共是兩千零四十枚黃金幣……”
他說完，聽見雲霄旁邊那個青年發出了輕笑聲。
王宜修沒有理那個家夥，隻是把空藥劑館拿在手上，固執地看向雲霄。
雲霄接過藥劑管，打開瓶塞聞了聞，赤色靈藥等級的萬能靈藥，她說：“如果你要買這個等級的萬能靈藥，我煉製不出來。”
王宜修失落道：“我就知道，祖父的病那麼嚴重，能治療他的萬能靈藥一定等級很高，對不起，是我的要求唐突了。”
雲霄說：“你誤會了，你手裡這支是萬能靈藥裡最低等級的赤色靈藥，而我能煉製出的萬能靈藥最低等級是神奇酊劑，比它高一等級，所以我沒有辦法賣給你你想要的赤色靈藥，如果你不介意用神奇酊劑的話……”
王宜修說：“我當然不介意！”
萬能靈藥肯定是等級越高越好，他怎麼可能會介意！
忽然，王宜修想到什麼，他輕聲問：“那個等級更高的靈藥是不是更貴一點，你可以再給我幾天時間去攢一下黃金幣嗎，我家裡還有幾幅畫能賣……”
從王宜修知道雲霄煉金術士身份之後，他便一直想著從對方那裡購買萬能靈藥。
離開世界之樹的這幾天，他正是去霈城參加了地下拍賣會，將自己畫的但祖父不允許他出售的畫賣了出去，因為賣得急，價格被壓得很低，兩幅畫一共賣出了兩千枚黃金幣。
雲霄掂了掂手裡的布袋，對王宜修說：“價格差不多，你去問小左拿神奇酊劑吧，把這個袋子給它就行，說是我賣的。”
王宜修沒想到事情成功得這麼容易，他再三謝過雲霄。
準備離去時，他突然看見她身邊青年手上醒目的幾個大寶石戒指，視線忍不住一直盯在上麵。
雲霄便順便介紹了一下：“這是我以前的同學，宋陸離。”
宋陸離抬了抬手，算是打過招呼，他對雲霄說：“為什麼不用前未婚夫的介紹呢？至少也該說是好友吧，我們好歹也是一張床上睡過的人，同學這種稱呼未免太過冷漠。”
雲霄：“……”哪個學校的煉金小組成員沒在同一張床上睡過？
王宜修聽到這番話，一下子想到過來時聽見的傳聞，震驚道：“這些大寶石戒指是真的嗎？”
宋陸離問：“當然是真的，有什麼問題嗎？”
王宜修好奇地問：“這個戒指裡真的像傳聞裡一樣藏著你每一個過去的未婚妻的骨灰嗎？”
宋陸離：“……”
後方突然出現一個耀石，一拳砸在王宜修腦袋上，“王宜修！你能不能管住你的嘴！”
她和石耀吃到一半，察覺王宜修不見了，詢問烏撒得知他在找雲霄，便立即尋了過來，沒想到一來就聽見王宜修這番不著調的話。
耀石向二人說：“抱歉，我這就把這個蠢貨拉走，你們繼續。”
邊走還能邊聽見她說：“你這個家夥記錯了啦，明明是裝的每個未婚夫的骨灰，不是裝的未婚妻骨灰，以後不要亂說話了！”
宋陸離垂眼看向自己手上漂亮的戒指，無法理解傳聞裡的說法，他抬眼注視雲霄：“赤色靈藥和神奇酊劑價格差不多？”
雲霄沒有看他，而是繼續雙臂靠在欄杆上，看向下方烏洛波洛斯的白骨，她問：“敘舊就到此為止，你這次過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宋陸離微笑：“當然是聽到**校長說你這裡出現了惡靈，擔心老朋友才特意申請接下這個調查任務。”
雲霄沒有說話，隻是在活動自己的雙手，一個個指關節輕響。
宋陸離聽見那“哢嗒哢嗒”的聲音，瞬間想起在烏洛波洛斯裡被雲霄按在地上暴打的日子，他臉色微變，雙手抬起做投降狀。
“**校長說皮楊陽用的人類材料來源有問題，可能涉及到人口販賣，我過來主要是為了調查這件事。”
雲霄睨向他。
宋陸離說：“炎邦近幾年一直大量人口失蹤，和人口販賣組織有關係，父親將這個任務委托給了我，星洲有我需要的線索……被販賣當成奴隸的人太可憐了，我很想要幫助他們。”
雲霄：“彎月薔薇？”
宋陸離笑了起來：“彎月薔薇早就消失了，有時候你比任何人都喜歡開玩笑，也更加異想天開。”
雲霄淡淡道：“是嗎？我還以為你和阿爾合作了，剛才在店裡的時候，眼睛都快粘在我店員的身上移不開了。”
宋陸離眯了眯眼睛，揚起一抹笑容，語氣顯得有些輕浮道：“她長得很漂亮不是嗎？我對美人沒有抵抗能力。”
雲霄凝視下方巨大的白骨，像是在自言自語：“我以前就說過，在遇到目標的時候不要表現得太明顯，收斂一點自己的眼神，畢業了還是改不掉這個習慣。”
宋陸離聽到這句話，唇瓣抿起，繃成一道直線。
雲霄說：“斯特朗是烏撒的朋友，而烏撒是個特彆沒有戒心的人，阿爾一個命令，斯特朗這樣忠誠的騎士什麼都會告訴他。”
“你和阿爾究竟是真的想要調查彎月薔薇，還是隻想借由調查彎月薔薇的事來做掉你們的政敵，你們處事手段究竟將不將普通人的命當成命，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雲霄雙臂離開欄杆，她拍掉袖子上沾上的雪花，走到宋陸離邊上，低聲道：“我沒有興趣摻和你們的事情，但烏撒是我餐館的員工……”
“作為雇主，每一位優秀員工的身心健康我都很關注。”
她輕拂宋陸離肩上的雪，退後一步微笑道：“店裡忙，我先回去了，歡迎你來品嘗我的手藝。”
望著雲霄轉身離去的背影，宋陸離煩躁地撥動額前碎發，哀歎一聲。
阿爾伯特這家夥給他弄的都是些什麼麻煩事。
他們就算有八百個心眼子也算不過雲霄啊！
這家夥有多變態在學校裡感受得還不夠多嗎？
好想回家……
宋陸離站在雲霄之前的位置，看向下方巨大蛇形白骨。
每當在雲霄麵前時，他一點也不像個二十一歲的人，更像是個什麼都不懂十歲出頭的稚童，什麼心思都被會對方看得一清二楚。
他仍然記得雲霄剛到宋家的時候，並非這個模樣。
她那個時候頭發很長，像個擺在櫥窗裡的娃娃，傻傻愣愣地總是跟在他身後。
兩隻眼睛黑沉沉的，沒有一點亮光，看著非常嚇人。
她不會說話，也不會對任何事情做出反應，吃飯洗澡什麼都要彆人幫忙，就像一個沒有自己靈魂空有精致外表的空殼。
有一天他躲開她的糾纏出去玩，再回來便從父親口中聽見她落水的事，她發燒了很長一段時間，喝了萬能靈藥也沒用。
他很愧疚，一直在旁邊照顧，一天夜裡，他突然聽不見她的呼吸聲了。
等他去叫父親再回來的時候，她沒事人一樣地坐在床上，像是換了一個人。
她低垂著眼，似乎在打量著自己，抬眼看向他們的時候，雙目有神，口齒清晰地問：“你們是誰？”
他詢問父親這是怎麼回事，父親隻是喃喃地說：“四夏的傳說是真的……”
他查了很多和“四夏”有關的事，最多隻能查到一個已經銷聲匿跡許久的四夏古國，也是第一位煉金術士誕生的國度。
關於這個古老國家的記錄非常少，父親也不肯多說，隻讓他好好照顧雲霄。
後來雲霄去報考帝國騎士團，又因為參與了元素內聚力測試展現出極高的天賦，大家勸她當煉金術士，她不肯，非要去帝國騎士團當騎士。
聖靈玫瑰教團的神術士知道這好消息高興得合不攏嘴，他們想把雲霄弄去卡爾特裡斯帝國的時候，一群從大陸各地趕來的高級煉金術捋起袖子和卡爾帝國的神術士在炎邦街頭開始肉搏乾架——他們不能隨意使用可能會引起天災的煉金術或神術。
他至今難忘那個讓人震驚的場景，最讓他震驚的是——
雲霄當時居然啐了一聲，絲毫沒有被各方大佬捧在手心的高興，反而表現得非常嫌棄。
她甚至想要趁機溜走，但被肉搏勝利的煉金術士興高采烈地綁去煉金學校了。
這樣一個超乎所有人想象的煉金天才，大家不可能對她浪費天賦的行為視若無睹。
他也在那年考入烏洛波洛斯，和卡爾帝國的十三王子阿爾伯特，以及雲霄成為了同一個煉金小組的成員。
他們二人明明也不差，但他們小組隻會被叫“有雲霄的那個組”，他們這一屆的學生也隻會被叫“有雲霄的那一屆”，所有人都被籠罩在雲霄帶來的陰影之下。
他和阿爾豔羨雲霄出色的煉金天賦，開玩笑地讓她指導他們。
沒想到雲霄向他們確認了幾遍之後，就真的答應了。
自那之後的幾年，他和阿爾伯特就過上了慘絕人寰、生不如死的痛苦日子。
雲霄訓練他們的時候笑容有多溫和，下手就有多不留情，他和阿爾數不清有多少次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死亡邊緣……
好處也很明顯——
同院其他學生畢業隻是入門級煉金術士，他們卻已經是基礎級接近精銳級的煉金術士。
至於雲霄，**校長說她現在是精銳級。
他才不信，就剛才她威脅他時泄露出的氣息……
這家夥肯定快接近超擢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