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怕。
反倒是石頭有些好奇，眼角還帶著淚，帶著幾分哭腔問：“玄眼是什麼？”
石道長有些訝異的看了她一眼——這樣竟然都能感覺到那一縷相似的本源之力嗎？這讓石道忍不住有些好奇，眼前這小女孩的靈感到底有多敏銳？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敏感了，而是敏銳到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步了。
但是，玄眼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畫出來的，它需要很強的天賦。恰巧，他師弟王扶，便是一個極有天賦的人。
她頓了頓，以一種人畜無害的語氣說道：“你要是感高密的話，我就殺了你！”
明明隻是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可是剛剛那一瞬間，她身上卻出現了一種極為駭人的氣息，雖說轉瞬即逝，但是石道長仍然有些不寒而栗。
江靈魚微微彎腰看著孔令文屍體上畫著的這隻眼睛，道：“怪不得這家夥變成鬼才半年，卻有幾十年老鬼一般的力量，原來是有人用玄眼在故意養鬼！”
不過隨著玄眼作用消失，他整個魂體也是一鬆，就好像身體的某種桎梏消失了。
石道長心裡暗叫不妙，立刻低頭去看自家徒弟，不出意外的看見那雙圓溜溜的眼睛裡已經盈滿了淚水，而後嗷的一聲大聲哭了起來。
石道長：“……”這不是他剛才說的話嗎？這是又還給他了嗎？
一旦他成功了，他便將擁有一個實力達到半步鬼王的役鬼。實際上，他也差點成功了，奈何遇見了江靈魚呢？後來還被自己養的厲鬼給報複，也算是因果循環了。
江靈魚立刻就笑了，語氣輕鬆的道：“那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啊，不過……”
石道長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我沒事。”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石道長突然被嚇了一跳。
石道長耐心的解釋：“玄眼其實是一種陣法，它本身便具有極為強大的力量，極為玄妙，許多時候，我們修士會以玄眼來殺鬼！”
孔令文的屍體上半身是裸、露著的，等他的胸口徹底暴露在空氣之中，眾人也看見了他胸口上的那個鮮紅圖案，圖案像是用朱砂畫出來的一個，樣子看起來像是一隻睜開的眼睛。
厲鬼毫無人性，殺了人，造了殺孽的厲鬼，更是窮凶極惡，再沒有恢複理智的可能，他們會不斷的殺戮活人，直到被身上的殺孽吞噬。
被人說胖，還是一個比自己還小的漂亮妹妹——在石頭眼裡，三頭身的江靈魚，那就是比自己小的漂亮妹妹。
孔令文看著自己光潔的雙手，有些恍惚——他多久沒有看見這樣正常的自己了？
“……這是玄眼的力量。”
***
石道長低頭逼出自己的一滴精血，滴在玄眼的圖案上，這個圖案也不是簡單能畫上去的，上邊縈繞著一股血腥又邪惡的力量，若是輕易去碰，怕是就會被影響，所以他的動作十分小心。
他身上的那些傷口也逐漸消失，他濕漉漉的身體重新變得乾燥，等到江靈魚將最後一絲殺孽給吞噬，他整隻鬼看上去已經變得和生前無一二致了。
石道長：“……”
而接下來，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他親眼看見這隻厲鬼身上的鬼氣變得安靜，爬上厲鬼身軀上的那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的花紋逐漸消失，那是逐漸侵蝕厲鬼魂體的殺孽。
孽是什麼？
“嗚嗚嗚……”
石道長心裡感慨。
江靈魚扭頭看他，笑眯眯的問：“怎麼，是不是後悔剛剛沒有拜我為師了？”
雖說在江靈魚麵前乖巧的跟一隻貓一樣，但是實際上孔令文實力已經達到了半步鬼王的地步，是很強的一隻厲鬼。
“沒有做什麼，隻是……”吃了一些他身上不好的東西。
有些沉默的石道長神色複雜，忍不住開口問：“你剛剛對他做了什麼？”
石道長的手顫了顫，過了兩秒，才道：“他是我師弟，不過他早就叛出師門，早已不是我們正一觀的人。”
石道長有些不敢想。
可是現在，這隻厲鬼身上的不詳殺孽消失了，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他閉了閉眼，周身的戾氣在這一刻終於全部消失了。
然後腳步發虛的走到了孔令文的屍體麵前，蹲下將裹著屍體的那個袋子給打開，瞬間，裡邊裹著的那具屍體就徹底暴露在了陽光底下。
身上殺孽褪去，孔令文身上的鬼氣也逐漸變得安靜，他他的魂體，也在短短時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江靈魚語氣天真的道：“可是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隻要你不說，就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如果真的有第四個人知道，那就是你告的密！”
玄眼……
“你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嗎？”她問。
失去一滴精血對他的傷害很大，他的氣色一瞬間灰敗了許多。
這代表了什麼？
他多看了一眼江靈魚，在意識到對方並不是個普通孩子之後，發現她知道玄眼是什麼，石道長心裡竟然也一點都不意外。
那個叫王扶的家夥在孔令文死的時候，或者是之後，就有了豢養孔令文屍鬼，讓他變成自己役鬼的想法，孔令文屍體上的這個眼睛圖案，便是證明。
石道長：“……我不會。”
石道長心中一突，在江靈魚說這句話的一瞬間，他脖子後頸那一片的皮膚，雞皮疙瘩瞬間就冒了出來，隻覺得手腳都有些發涼。
她麵露感歎，像是想說什麼，石道長心中一突，便聽見她感歎一般的說道：“他好胖啊，像是一個藍色的球！”
一切都結束了……
真可怕啊！
好不容易安撫好了嚎啕大哭的徒弟，他有些氣弱的道：“我去看看屍體。”
跑過來的時候，由遠至近，就像是一個藍色的球滾了過來一樣。
江靈魚小小的打了個飽嗝，慘白的臉上浮現出兩團可愛的紅暈。
徒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石道長定了定神，扭頭看去，便見自己那小徒弟飛快的從遠處跑過來。
“師父，師父……”
他將屍體上的玄眼徹底破壞掉，隻見看上去像是剛死的屍體瞬間便化作了湮粉，隻剩下一具森白的骨架落在那裡。
江靈魚打量了一眼這個小胖子，意有所指的問：“這就是你徒弟啊。”
可是現在，他看見了什麼，這隻厲鬼，竟然乖乖的被人抓住了手，看上去還那麼安分。
而現在，他被漂亮妹妹說胖了，石頭心裡可太傷心了。
那是債，那是果，是因果的果，那本該是永遠不會消失的東西，便是下了地府，也是存在的。犯下殺孽的厲鬼，更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隻會作為孤魂野鬼徘徊於人世間。
“他是想把孔令文收服，變成他的役鬼啊！”
這不科學！
石道長的腦海裡這一瞬間隻剩下了這麼一個念頭，他長久的認知，在這一刻突然被人打破。
江靈魚點頭，站直了身體，道：“怪不得，我覺得你們兩人身上的氣息有些相似，雖說不太相同，不過同出本源。”
孔令文看著這一切，隻覺得心情有些微妙，親眼看著自己的屍體變成這樣什麼的……這樣的體驗，這世上大概沒有幾個人會有吧。
她回憶起當時在彆墅裡看見的那個陣法，那陣法是由“玄眼誅鬼陣”轉換而來的，原先是一個誅殺鬼物的陣法，力量浩然正氣，可是被那家夥篡改之後，變得格外邪性，成為了一個役鬼的陣法。
江靈魚看著他的動作，突然問：“王扶是你什麼人？”
表情有些無奈，他看著江靈魚，道：“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嗎？你把一隻鬼身上的殺孽消除了，你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嗎？要是被人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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