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第 220 章
組織的事情解決了, 作為靈魂的BOSS確認死亡,組織的核心基地被官方接手,從搜集出來的資料中整合了名下產業, 那些也同樣由日本官方進行處理。勢力大幅度縮水,剩餘的成員對社會穩定再也造不成任何威脅。
官方並沒有趕儘殺絕,何況這次行動中作為組織乾部的貝爾摩德等人做出了不少貢獻, 根據事前協議,行動結束後沒有對剩餘的成員進行追捕。
至於未來如何, 還是和以前一樣。
上野秋實在整個事件中的角色成分十分複雜,但在FBI的擔保以及提供的一係列證據下, 公安並不能對他做出什麼處理。
這段時間他一直待在病房裡, 降穀零和諸伏景光會抽時間來看他,隻不過組織殘留的很多問題還需要處理, 兩人都十分忙碌。
除了他們以外他老爸也來過一次, 上野秋實也是這才知道,他老爸身上的傷並沒之前表現的那麼嚴重, 現在換他在病床上躺著, 他老爸放肆嘲諷了一番後就和FBI的人一起出國了,就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
上野秋實身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勢,隻是醒來好幾天身體還是異常虛弱, 為此他外祖母特地從國外請了認識的醫生朋友過來幫他做了詳細的檢查。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醫生還是宮野誌保在美國留學期間的教授。
檢查的結果說不上好也說不上特彆壞。
他之前服用過APTX4869以及宮野誌保研製出來的解藥,兩種藥物在他身體裡產生了特殊的化學反應,實驗室裡他被注射的不知名藥物進入身體之後和兩種藥物產生的特殊物質碰撞,從而導致他的身體變得異常虛弱, 兩者之間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既不能對他的身體進行進一步損害, 同樣也沒辦法讓身體恢複。
虛弱的感覺很不好受,但在找到完全的解決辦法之前,他大概需要一直維持現在的樣子。
醫生最後還列出了一大堆需要注意的事項,包括日常作息和飲食方麵,同時還表示希望他可以和自己一起回美國進行進一步的治療診斷。
不然以他現在的狀態,要是哪天體內的平衡打破,他的身體狀況會變得很糟糕,免疫力下降和器官受損可能都隻是小問題,最嚴重的或許是器官功能衰竭而引發的並發症等情況。
外祖母了解完完整情況後不容置疑地和醫生朋友敲定了出國治療的方案,並決定在FBI準備交接準備和返程事宜後和FBI一行人一起離開日本。
上野秋實心裡有些想法,但在瑪麗安娜溫和的注視下最後什麼都沒說出來,隻能稍微爭取下在離開日本前自己能夠離開醫院一段時間。
在上次的爭吵和疑似絕交發言以後,鬆田陣平再沒出現在醫院過一次,與之相對的,萩原研二也沒出現過,時間越長,上野秋實的心情越是忐忑不安。
竭力爭取到醫生的出院許可和外祖母的同意之後,上野秋實在某天下午順利離開了醫院。
和醫院裡充斥著消毒水味道以及白色燈光的清冷氛圍不同,醫院大樓外天氣十分晴朗,陽光明媚,街道兩側栽種的櫻花樹盛開得格外茂盛,嬌豔粉嫩的花瓣隨風落下,為繁華的大都市妝點出一份獨屬於春天的夢幻景色。
從諸伏景光他們那裡打聽到的消息,萩原研二在之前被帶回去之後就回到了自己家裡,沒在公寓。上野秋實去過一次,還記得地址,下車後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稍微猶豫了一下,到附近的商店買了上門拜訪的水果和伴手禮,懷著一份忐忑的心情來到萩原家的修車店外麵。
時間算不上早,但還沒到中午,修車店裡沒有客人,隻一位中年女性在整理店裡的零件,聽到店外的動靜,回頭看過來,熱情地招呼了一聲:“你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上野秋實拎著袋子微微鞠躬行禮,直起身有些拘謹地招呼:“您好,打擾了,我是研二的朋友,上野,請問研二現在在家嗎?”
“是來找研二的啊。”萩原媽媽走過來,稍微打量了一下門口的年輕人,笑著道:“研二在家呢,正好現在店裡沒客人,我帶你上去吧。”
說著,研二媽媽從店裡走出來,帶著人來到店鋪側邊的樓梯上去,拿出鑰匙開了門。
“研二,你朋友來找你了。”研二媽媽進門後朝裡麵喊了一聲,帶著上野秋實走進客廳,上野秋實反應過來,連忙把手裡買的伴手禮遞過去,臉上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出門比較匆忙,這是我在附近商店買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嘛……”研二媽媽有些詫異,看著雙手將東西遞過來,似乎不太習慣這種方式的年輕人,又忍不住笑:“這也太客氣了。”
“上門打擾,應該的。”
研二媽媽忍俊不禁,笑著搖搖頭,沒再說什麼,將東西接過來。
客廳的走廊傳來動靜,兩人轉過頭看去。
“老媽,你不是在店裡嗎,誰找我……?”
萩原研二撐著拐杖睡眼惺忪的走出來,一邊揉著頭發一邊開口,抬眸看到客廳裡和自家老媽站在一起的人,眼睛稍稍睜大了一些,整個人停了下來。
“小秋實……”他嘴裡呢喃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和人對視片刻卻猶如觸電似的將視線率先移開了。
上野秋實微愣。
“你朋友來看你了,正好店裡沒人。”研二媽媽沒發現異常,笑著回答,拎著東西走向廚房。
“你們先聊,我去拿點心,上野君,茶可以嗎?還是更習慣喝飲料?”
她停在廚房門口轉頭問兩人,“研二你呢?”
上野秋實回神,正想回答,萩原研二抓了下頭發,提起腳步走向廚房,“老媽你彆忙了,剩下的我來,你先回店裡吧,萬一剛好來客人了怎麼辦?”
他接過自家老媽手裡的東西放在一邊,將人往外推。
研二媽媽愣了會兒,轉過頭看了眼對方的神情,無奈道:“那好吧,好好招待你朋友。”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看著自家老媽出了門,大門關上,萩原研二背對著上野秋實輕輕吸了口氣,轉身看向站在客廳中的青年,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嘴巴囁嚅了幾下卻沒發出什麼聲音,最後抓了下頭發,視線看向彆處,低著聲音輕問了一聲:“你怎麼來了?”
話說出口似乎感覺不太好,他補上一句:“你現在應該在醫院才對。”
萩原研二視線快速瞥了眼,看到對方比往常蒼白不少的臉,眉頭緊皺,身側的手指攥緊了些。
“你身體沒好,彆隨便亂跑。”
“我沒什麼事,也不用特意來看我。”
“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
萩原研二停下,到底沒把後麵的話說出來,但也足夠了。
從認識到現在,上野秋實第一次從這個人身上看到了疏離甚至於近乎冷漠客氣的態度。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上野秋實雖然知道他是在生氣,卻還是不免感到愕然和不知所措,“研二……”
萩原研二沒看他,望著客廳的一角有些出神,沉默了半晌才啞著聲音開口:“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好像從我們認識開始,你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受傷,而每次我都好像隻會拖後腿,不僅什麼忙都幫不上,還總是給你添麻煩。”
“從一開始你就不太喜歡,是我一直死纏爛打你才勉強和我成為朋友。”
“明明說好要保護你的,結果每次都沒做到。”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像我們這樣的關係,就連一般對等的朋友似乎都算不上。”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氣,慢慢轉過視線,強撐起一抹笑容啞聲道:“我好像已經成為你的負擔了,小秋實。”
“不是。”上野秋實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語氣急切:“不是這樣的,研二。”
萩原研二滿臉苦澀地看著他。
“可事實就是這樣。”
“不是!”上野秋實放大了音量,情緒略顯激動,把自己嗆到了,低下頭連聲咳嗽起來。
萩原研二嚇了一跳,也顧不得說什麼氣話連忙把人扶住。兩人跪在地上,他抬手輕輕拍打對方的後背,一邊疊聲安撫:“小秋實你彆激動,深呼吸,深呼吸,我去給你倒水。”
他打算起身,衣服被人拽住,不好用力掙開,就這樣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咳嗽了好一陣兒上野秋實才逐漸緩過來,攥著萩原研二身前的衣服深吸一口氣,“我從來沒那麼想過。”
他咳得聲音都有些啞了,再次抬頭,眼尾洇染了一抹醒目的紅,水潤的眸中透著些許委屈。
“彆說那種話,研二。”
“我一直很慶幸。”
他忍不住低下頭,將額頭抵在萩原研二胸口,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
“……也一直很高興,能和你們認識,並且成為朋友。”
萩原研二聽到了吸氣聲,對方好像長吸了一口氣,胸前的衣服被攥得更緊了,青年的聲音在發顫,似乎在因為剖白自己的心情而感到羞恥,卻竭力忍耐著,結結巴巴的說著話。
“你們從來不是我的負擔。”
“對我來說……對我來說,你們是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才不想……不想看到你們受傷。”
“我之前隻是很生氣……零下落不明,陣平才剛受到襲擊,結果晚上你就被蘇茲帶走了。”
上野秋實沉默了一會兒,“……我想殺了他的。”
他的聲音低了很多,輕聲說著:“我安排了人,我想殺了他們的。”
“隻是……你沒在那裡,所以才沒辦法。”
“我從來不覺得你是我的負擔,如果沒有你和零他們,我沒辦法撐到現在。”
“彆說那種話了,研二。”
“也彆生氣了好不好?”
他低著頭,聲音放得很輕,“我不想和你吵架。”
半晌,他聽到一聲歎息。
“……真拿你沒辦法。”
萩原研二伸手將人抱進懷裡。“我也不想和你吵,小秋實。”
“我不是在生你的氣,而是氣自己。”
“我一直很害怕,一直在想,要是你出事了我該怎麼辦?”
上野秋實慢慢抬起頭,萩原研二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抬手捧住他的臉頰,低下頭輕輕抵住額頭。
“還好事情沒有變成那樣,小秋實。”
“不然我可能會難過到死掉。”
“我很慶幸你真的沒事,又忍不住氣自己總是在拖後腿,覺得沒什麼臉麵再去找你。”
上野秋實眼睫微顫,下意識收緊手指。
“我……”
“我知道你從來沒那麼想過,你也不會那麼想。”萩原研二輕輕歎氣。“但事實就是這樣。”
看著對方露出幾分焦急,又不知道說什麼話,眼眶微微泛著紅的表情,萩原研二又一次敗下陣來,心軟的不行。
“我們和好吧,小秋實。”
“答應我以後不再獨自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然後我們和好吧。”
……
下午的溫度降了很多,夕陽灑在身上,輕輕吹過的風帶著初春的微涼寒意。
鬆田陣平下班後開著車回到租住的公寓樓下,停好車,關上車門走上公寓樓梯。遠處從高樓大廈的縫隙間透出來的夕陽像是一個橙色圓盤,擴散的光線給周圍的雲彩勾上了一層金黃的邊。
他踩上走廊的平台,一眼就瞧見了趴在自家門口欄杆上昏昏欲睡的人,腳步不由自主停頓片刻,過了幾秒才重新抬起步子,一邊抓著頭發一邊慢慢走過去。
“你來做什麼?”
他說的很不客氣,惡聲惡氣的,聽上去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不好好待在醫院到處亂跑什麼?”
上野秋實從手臂上偏過頭,睡眼惺忪地看過去。
“你回來的好慢,我都快餓死了。”他抬手打了個哈欠,直起身又伸了個懶腰。
鬆田陣平滿頭黑線,“餓了就回醫院,跟我說有什麼用?我又不是給你做飯的保姆。”
他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滿臉不耐煩地走到門口開了門。上野秋實勾了下唇,彎腰拎起腳邊的袋子跟在後麵走了進去。
“我買了菜,晚上想吃咖喱。”
“吃個屁咖喱。”鬆田陣平沒好氣地喊了一聲,脫下身上的外套掛在玄關的衣架上:“醫生說了那麼多忌口的東西,你是金魚嗎?一點也沒記住?腦容量比豌豆還小?”
“水煮白菜,愛吃不吃。”
他側身伸出手,看著人一動不動,臉上的不耐煩更加明顯。
“還愣著乾嘛,把菜給我。”
上野秋實看了眼伸到自己麵前的手,又將視線挪到那張凶巴巴的臉上,乖乖的把東西遞了過去,也沒問對方怎麼知道自己現在要忌口很多東西的事情。
“陣平。”
鬆田陣平接過東西準備往廚房走,聽到聲音再次停了下來,“乾嘛?”
上野秋實走到他身後,伸手戳了戳對方的後背,“我錯了。”
“你彆生氣了好不好?”
鬆田陣平表情一頓,嗓音帶著些微冷意:“舍己為人的大英雄能有什麼錯?”
上野秋實沉默了一會兒,悶聲道:“我要去美國了。”
“最少半年才能回來。”
“我們和好吧。”
鬆田陣平沒說話,房間裡安靜了好一會兒,上野秋實拽住他的衣擺,輕輕扯了扯。
身後傳來的拉扯感讓鬆田陣平有些煩躁,動作十分暴躁地轉過身,居高臨下,眼神凶狠地看著麵前的青年。
上野秋實放下手,緩慢抬頭,蒼白的臉上看不見太多血色,細碎的黑色劉海下殷紅的瞳色擴散,眼眶看上去有些發紅,這個樣子實在讓人沒有吵架的欲望,就連多說幾句重話都讓人覺得不太忍心。
鬆田陣平深吸一口氣,張嘴想罵幾句發泄自己心裡的不爽,話到嘴邊又怎麼都罵不出口,他用力磨牙,最後氣急敗壞地伸手用力掐著對方一邊的臉頰,聲音還是惡狠狠的。
“最後一次。”
他放下狠話:“看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最後一次,我警告你,再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我絕對……”
他的話還沒說話,就見上野秋實的眼睛亮了起來,漂亮的眼睛像水晶一樣閃閃發亮。那雙眼睛裡全是自己,導致他連最後的狠話也沒辦法完整的說出口。
鬆田陣平表情僵了一瞬,氣惱地鬆開手,直接轉身大步走向廚房。
上野秋實亦步亦趨地跟上,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卻被擋在外麵,鬆田陣平黑著臉擋在門口,下巴朝沙發方向輕抬,眼底儘是嫌棄,隨後也不等上野秋實反應就啪一聲關上廚房大門。
上野秋實站在門口盯著廚房門看了幾秒,有些苦惱地皺下眉。
這應該算是和好的意思吧?
上野秋實走到客廳沙發坐下,拽過一旁的抱枕塞到自己懷裡,靠在沙發上偏頭看向廚房,稍微有點搞不懂對方現在的意思。
他抬手揉了揉剛才被掐得有點痛的臉頰,又看了眼廚房的方向。
……
出發去美國的機票定在早上,解決完朋友間的小矛盾後,上野秋實也把自己要出國的消息告訴了幾人,雖然婉拒了幾人想要來送機的打算,但在出發當天,還是在機場入口處看到了不知道等待多久的幾人。
班長也來了,五個大高個聚在一起站在機場等人的樣子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