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拿著裝關東煮的碗,一手開始在身上摩挲武器,手忙腳亂的樣子看得琴酒眉頭跳了跳,有些不耐地掃了對方一眼。
伏特加被冰冷的眸光一掃,瞬間打了個激靈,放下手唯唯諾諾的不敢再做什麼多餘的事。
街道外麵傳來警笛嗡鳴的聲音,從街道的出口還能看到紅藍光閃爍,琴酒側身向小巷內瞥去一眼,鼻間溢出輕哼,將另一隻手裡的煙頭彈到垃圾堆上,漫步離開了漆黑的巷口。
伏特加連忙跟上,嘴裡小心翼翼的問著:“大哥,需不需要我過去把人解決了?”
“不用。”琴酒不怎麼在意的開口:“應該是剛才那家會所後麵的幫派派來的,估計是想搞清楚我們的來曆。”
“他們要是足夠聰明,接到警告應該不敢再讓人跟上來了。”琴酒唇間輕嘖,眉宇間有些不耐。
“那個女人,嘖。”
伏特加看著他煩躁的表情也不敢多言,默默將手裡的關東煮遞過去:“大哥,要不你先吃點東西?”吃飽了就不會這麼生氣了。
琴酒麵色微頓,瞥向伏特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沒有腦仁的蜉蝣生物。
伏特加看懂了他的眼色,表情有點僵,不知道自己又是什麼地方做錯了。
關東煮明明是大哥讓他去買的啊。
……
小巷裡,等腳步聲和談話聲徹底遠離之後,上野秋實從沙發後麵的縫隙裡出來,一隻手撐著沙發破舊的露出底下彈簧的扶手,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被巷子裡充斥的怪味嗆的當即咳嗽起來。
各種奇奇怪怪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差點把上野秋實熏吐了,捏著鼻從巷子裡狼狽的跑出來。
因為擔心那兩人回來,他從巷子出來後速度極快地往回跑了好一段距離才慢慢停下,穿過轉角後撐著街邊的路燈大口喘著粗氣,平複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
“小秋實?”
聽到有人叫自己,上野秋實抬起頭,一邊喘氣一邊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結果人還沒看清自己就被來人緊緊抱住。
“你嚇死我了。”萩原研二抱著人聲音有些顫抖的說著,上野秋實愣了下,想推開人的手停頓在半空。
緩了一會,確定人沒事,萩原研二鬆開懷抱,又上下檢查了一邊,確定沒受傷才徹底鬆了口氣,兩隻手扣著上野秋實的肩膀,一貫帶著笑容的臉如今滿是嚴肅,語氣甚至稱得上嚴厲對著上野秋實說:“你離開為什麼不和我說?之前不是說好不要隨意行動的嗎?你這樣突然跑不見很讓人擔心的知不知道?”
“為什麼要自己行動,來之前警官就交代過我們的任務隻是監視,不需要做多餘的事情,你去跟蹤那兩個人有沒有想過萬一他們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你這麼莽撞的跟上去如果被發現了你要怎麼辦?你一個人可以比的過兩個拿著武器的人嗎?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叔叔阿姨不知道會難過成什麼樣子,你又讓我怎麼和他們交代?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多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全?”
上野秋實看著對方摻雜著擔憂和後怕的表情,唇瓣輕抿,小聲說了句抱歉。
末了,他頓了幾秒鐘,撓著臉頰嘟囔了一句:“我出來前跟你說了的。”
“什麼?”萩原研二音調上揚,上野秋實瞬間閉了嘴,瞥了眼對方的表情,又很快收回視線,垂著眼簾再次說了句抱歉。
他剛躲在巷子裡經曆了驚心動魄的緊張時刻,身上的衣服蹭到了巷子的汙垢,臉上還帶著跑出來的汗水,做了造型的頭發淩亂的貼在臉上,同樣顯得亂糟糟的,唇瓣殷紅,臉色卻一反常態的有些蒼白,如今低垂著眉眼乖順應聲的樣子看起來反倒有點可憐,讓人也說不出更多訓責的話。
萩原研二長歎口氣,小聲抱怨:“你也就認錯的時候最積極了。”
他沒好氣地揉了揉上野秋實的腦袋,又將人扶起來,幫忙拍打身上的灰塵,問他:“情況怎麼樣,那兩個人呢?是我們要找的人嗎?”
上野秋實搖搖頭,人有點焉兒了,情緒也顯得有些低落。
“不太確定,他們身上有槍,差點被發現了。”
應該說差點被殺掉了。這次跟蹤不管從結果還是過程來說都是一整個大失敗,要不是對方主動收手,他可能真的要交代在那裡了。
上野秋實心裡滿是挫敗,一時間甚至有點懷疑起自己的能力。
除了認人這件事,他從小學東西就很快,不管是劍道還是學習,又或者學校教的那些東西,根本不用太努力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以至於他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行事也愈發懶散。
他出來之前不是沒想過如果被發現應該怎麼做,但也覺得那麼遠的距離不至於被發現,所以才會在對方停下的時候沒有離開,反倒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藏起來繼續監視,沒想到會被精準的找到藏身之地。
上野秋實抿緊唇瓣,到現在還是沒想明白對方到底是怎麼發現的,他爸教過的跟蹤技巧他都用上了,另一個人明明完全沒發現,那個長頭發的男人……
上野秋實垂著眸,心底升起些許的不甘。
他敢肯定自己的跟蹤沒有任何問題,但如果真的沒問題他又是怎麼被發現的?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那個男人又是怎麼發現的?
上野秋實逐漸有些煩躁,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腦袋上被人輕輕拍了兩下,上野秋實思緒一頓,抬眸看去,今天精致打扮了一番,比往常看上去更加帥氣逼人的萩原研二眼眸含笑,語調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輕聲說著:“好了,人沒事就好,下次不要一個人做這麼危險的事了知道嗎?我剛才不是在凶你,就是太擔心了。”
上野秋實眼底浮現幾絲茫然。
萩原研二歎了口氣,從口袋裡取出手帕幫上野秋實擦了擦臉。兩人站在路燈下,頂上些許昏暗的燈光照下來,像在人身上蕩開了一圈光暈似的,臉部輪廓也仿佛帶上了一層柔光。
上野秋實帶著茫然望著麵前的人一手捧著自己的臉,一手拿著手帕湊近,臉上輕柔的動作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拂過似的,帶著一股奇怪的癢意。
上野秋實眨了下眼,沒搞懂這人現在是在乾嘛。
萩原研二看著燈光下膚色蒼白,唯獨眼眶和嘴唇紅得十分醒目,平添了幾分委屈和脆弱的人,暗自歎了口氣。
這會兒深夜,溫度降了下來,晚風一吹還帶著幾分涼意,上野秋實本就穿的單薄,剛流了一身汗,被風一吹整個人都冷的一哆嗦。
實在有點可憐,叫人根本不忍心再多說幾句。
萩原研二放下手,將手帕收回口袋裡,將外套脫下來搭在他身上,又揉了揉上野秋實的腦袋,笑著說:“都弄乾淨了,我們快點回去吧,我出來的時候那邊的事情還沒解決呢,要是被發現我們突然不見了,說不定會出什麼問題。”
“至於那兩個人,找時間把情況彙報給警官他們,我們的任務主要就是盯住早乙女,其他的就交給警官他們來處理。”
上野秋實正低頭看著自己肩上多出來的外套,遲鈍的應了聲,點頭剛點到一半就被對方拉著往會所的方向走,腳下踉蹌了幾步,穩住節奏後他收回落在外套上的視線,望著身旁大步流星往前走的人,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兩人從後門跑出來的,自然也是從後門回去,等他們回到會所接待大廳的時候,這邊已經不能叫做混亂了。
之前的客人們被全部帶到二樓由男公關們進行安撫,而一樓的氣氛則顯得十分劍拔弩張,阿戀和經理帶著會所的保鏢們和那群來找茬的人呈正對麵對峙的狀態,門口附近的東西被砸的七零八落,一部分的人身上臉上都帶著傷,看樣子是已經打過一輪了,而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喊停,以至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很快,姍姍來遲的兩人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在雙方人馬對峙的中間,一個三十來歲穿著開叉長裙身姿婀娜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到戰場的中心,手裡拿著煙鬥輕輕嘬了一口,臉上描繪著精致性感的妝容,燙成大波浪的金色卷發蕩在身前,擋住了胸前深V帶來的春光,魅惑的眉眼輕輕掃過對麵的混混們,紅唇間溢出一聲輕笑。
“我當什麼人敢到我早乙女的地盤撒野,原來是山田組的若頭,你們會長沒告訴過你們東本街這一帶是我早乙女的地盤嗎?拿著這麼些東西就衝進來,看把我的寶貝們都嚇成什麼樣了。”
早乙女抬起手,站在後麵的阿戀兩步上前,走到她身邊彎下身輕聲的說著。
“芽衣姐,他們今天砸壞了四張沙發,兩個花瓶,還有一座香檳塔,還有客人受到的驚嚇和耽誤的營業額,總計損失差不多一億六千七百四十三萬。”
這個誇張的數字一出,在場的人無不抽了口冷氣。
站在後方不遠處廊柱旁邊的萩原研二忍不住咂舌,在上野秋實耳邊小聲驚歎:“牛郎店居然這麼賺錢嗎?一晚上能賺好幾個億。”
上野秋實嘴角微抽,牛郎店一晚上能賺多少錢他不知道,但現在這邊很明顯就是在和對麵敲竹杠,那麼點東西怎麼可能價值一個多億。
很顯然,來找茬的那群人也是這麼想的,但沒人敢吱聲。
今天來找茬的人同樣也是附近幫派的,對於阪口組的早乙女都有所耳聞,雖然沒想過會是這個樣子,但真沒幾個人敢去撞黑寡婦的槍口。
“早乙女,你不用跟我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山田組的若頭,也就是為首的刀疤臉冷笑質問:“你知道我今天來是為了什麼,這才過去半個月,你不會就忘了你之前帶人搶人的事情了吧?老大讓我來告訴你,要麼把馬上把人交出來,要麼你這店以後就由我們山田組接手,你自己選一個。”
“接手我的店?”早乙女緩慢重複了一遍,隨後捂著唇嬌聲輕笑了兩下,問身邊的人。
“阿戀,你聽到他剛才在說什麼嗎?”
阿戀輕輕笑了下,語氣十分溫柔,像平時和客人**時的語調,尾音還帶著幾分繾綣勾人的味道,像在和女人撒嬌似的說著:“芽衣姐,我聽不懂狗叫。”
他的話一出,對麵的刀疤臉立刻變了臉色。
找了個最佳地點清楚看到對方表情變化的萩原研二嘖嘖咂舌,繼續和上野秋實小聲咬耳朵。
“好家夥,臉都綠了,沒看出來啊,那個叫阿戀的頭牌嘴這麼毒。”
“他和早乙女看起來關係很親密的樣子誒,小秋實,你說會不會是個突破口?”
“不過沒想到早乙女居然是個女人,之前聽他們用【他】,我還以為是個男人呢。”
“誒,要動手了嗎?小秋實你站過來點,彆被發現了。”
被拽著往廊柱後麵挪了挪,耳邊一直傳來碎碎念的上野秋實:▼-▼
好吵。:,,.,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