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出門做任務的兩人回來的很晚。</p>
傳到他們手機郵件裡的任務並沒有細說，隻是讓他們去另一個地方觀察某個人的行蹤。</p>
賈森·菲茨羅伊，這是任務目標的名字。</p>
在接到任務之後,兩人都以各自的手段獲得了這個人的大概情報。</p>
俄國來的研究專家，專供電子信息科技方麵的專業人才。</p>
目前就職於nc科技,是裡麵的開發研究人員，但在項目裡並不算主要負責人。</p>
組織的下一次目標，很有可能就如他們之前猜測的一樣，是nc科技新開發出來的智能芯片。</p>
但目前來說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p>
組織的每一步棋都下的神秘詭謫,即使是被派來完成任務的成員,在沒有更多的情報情況下，都很難推斷出他們下一次的打算。</p>
越是靠近深淵,越是能感受到深淵的恐怖和龐大。</p>
從目前已知的情況判斷,或許就連波摩也暫時並未察覺組織的真正動向。</p>
連乾部成員都無法分辨的目的，他們這些剛加入的新人更不敢輕舉妄動,以至於兩人都十分老實。</p>
在任務過程中雖然隱隱有些針對,但麵上還算勉強過得去的兩人帶著滿身風雪回到公寓。</p>
時間已經差不多晚上十一點了。</p>
他們回來的時候客廳裡的燈還亮著,一打開房門，橙黃色的燈照亮著客廳，溫度適宜的中央空調將外麵的寒冷完全驅趕,讓人剛踏進去就感覺到一股暖意。</p>
負責留守‘照顧’的綠川光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貝斯，指尖在琴弦上輕輕撥動，婉轉悅耳的曲調在客廳內響起。</p>
而他們的任務目標,令人難以接近的長島先生今天也難得沒有早睡,而是坐在靠近落地窗旁的搖椅上,借著旁邊長型落地燈的燈光,靜靜的翻閱著一本書麵用英語標題寫出來的書籍。</p>
柔和的燈光打在對方冷淡的眉眼和輪廓上，似乎像是某種濾鏡一樣，減少了往日那種拒人千裡的疏離，周身的氣場分外平和，像被安撫好的野獸一樣，趴在舒適的角落，眯著眼愜意的打盹。</p>
對於中午出門前還在麵對對方的冷眼以對，甚至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的兩人來說，這樣的場景無疑是讓人心情複雜的。</p>
他們頂著風雪和寒冷在外勤勤懇懇工作，結果一回來發現好感度全讓留在‘家裡’的人刷了，饒是作為兩人好友的降穀零回來看到，也忍不住生出幾分幽怨。</p>
更彆提平等的戒備著這個房子裡所有人的諸星大。</p>
聽到他們回來的聲音，綠川光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貝斯的聲音一停，他看向入戶口，在窗簾邊看書的波摩也從書中抬起視線，輕撩眼皮看了過來。</p>
“你們回來了。”綠川光溫和的打著招呼，將貝斯放在沙發上，一邊起身說道:“飯菜放在保溫裡，我去幫你們拿過來。”</p>
“綠川君。”諸星大的神情稍稍有些複雜，他掃了眼那邊又垂下視線繼續看書的人，又看向準備去廚房，又因為他的聲音停下略帶疑惑看過來的人，心下微歎。</p>
“麻煩你了。”他禮貌的說著，心裡卻忍不住暗歎自己的失算。</p>
果然，這些個組織成員就沒有一個簡單的。</p>
誰都不能掉以輕心。</p>
綠川光眨眨眼，笑著說了句不必客氣。</p>
他走到廚房開了燈，將放在爐子上保溫的晚飯拿出來，端到外麵的餐桌上。</p>
兩人回到各自的房間修整，換下了沉重的冬衣棉服，又將帶出去的東西放好，才各自從房間出來去吃晚飯。</p>
和兩人以為的情況不一樣，波摩這麼晚不睡其實是在等他們進行任務彙報。</p>
觀察任務並沒有什麼難度，隻不過在冬天比較難捱罷了。</p>
波摩也沒有過分的讓兩人在吃飯的時候彙報，等他們用過晚膳，疲勞稍微緩解之後，一群人坐在客廳喝茶時才慢慢問起了今天的情況。</p>
除了那些能直接查到的履曆外，賈森這個人和大多數的研究人員一樣，不太喜歡出門，僅一天的監視和觀察也拿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p>
在聽完行程彙報後，波摩也沒什麼表示，隻讓他們明天繼續便拿著書本回自己的房間了。</p>
留在客廳的三人互相對視，諸星大眼神複雜地打量了一下綠川光，順便注意到了客廳裡多出來的一些和聖誕節有關的裝飾。</p>
“明天就是平安夜了。”綠川光笑著說:“今天出門買菜的時候看到，就順便來了一點回來裝飾。”</p>
降穀零沒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暗自嘟囔，這兩家夥今天過得倒是愜意。</p>
又是買菜又是買東西的，那麼多東西景一個人肯定拎不過來，估計還帶上了秋一起。</p>
兩人說不定還去逛街了。雖然現在是特殊時期，讓他放棄參與任務竊取組織動向和觀察組織成員這些事他也不樂意，但心裡難免會有點不平衡。</p>
類似於你們出去玩居然不帶我這種，小孩子氣十足的不平衡。</p>
不過……算了，沒什麼事就好。</p>
降穀零伸了個懶腰，和兩人說了聲準備去洗漱睡覺了。</p>
嗯……或許應該找時間和景說一聲，特殊時期，還是多注意點比較好。</p>
對於兩人的信任，降穀零倒不會覺得他們會忘了時間場合暴露自己的身份，隻要沒有被組織發現他們和公安有所關聯，其他問題不大。</p>
加上他們本來就是被派來和波摩打好關係的，就算路上被組織成員看到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p>
安室透離開後，諸星大看了眼綠川光，簡單說了兩句，也準備回房間了。</p>
他的組織成員的關係也沒有好到可以私下聊天的程度。</p>
雖然是想探聽一點東西，但顯然，這屋子裡的人都不好應付。</p>
做的過於明顯還可能暴露自己，多說多錯，最好的辦法還是減少相處時間。</p>
維持著表麵和平的幾人又度過了平靜的一天。</p>
安室透和諸星大的監視任務還在繼續，沒過兩天，綠川光也被安排出去了。</p>
顯然，作為乾部的波摩並不打算讓組織人才在自己身邊‘浪費’。</p>
同居第五天的淩晨，半夜四點左右，波摩放在床邊的手機響了。</p>
嘀嘀嘀——嘀嘀嘀——</p>
鈴聲一直響個不停，直到把人從睡夢中吵醒。</p>
將自己完全縮在被子裡麵的波摩艱難地伸出手，在枕頭周圍摸索，摸到移動電話後半眯著眼，按下接聽，對電話聽筒喂了一聲。</p>
咕噥朦朧的語氣帶著滿滿的不耐煩。</p>
“這麼久才接電話。”電話另一端傳來一個低沉冷硬的聲音，語氣似乎還透著譏諷:“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波摩。”</p>
對於幾個組織重要成員的聲音並不陌生的波摩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困頓的大腦瞬間清醒，半睜的眼睛也不見任何睡意。</p>
但他仍保持著剛才的語氣，不耐煩的對著電話裡的人說:“大晚上不睡覺你是不是有病？”</p>
“我不和你吵。”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低了些，對麵的人冷冰冰的說:“緊急任務，給你十分鐘，下來。”</p>
“我在休假。”波摩的聲音同樣冷了不少，隻是還沒等他開啟嘲諷，對麵的人就冷笑一聲，淡然補上:“boss的命令。”</p>
……媽的。</p>
“你還有九分鐘。”電話裡的聲音還沒落下，電話就被人掛斷了。</p>
聽著聽筒裡傳來的嘟嘟聲，坐在保時捷車內的男人也不介意，放下手機，將電話放回口袋裡。</p>
伏特加坐在駕駛位上，小心翼翼的抬眸瞥了眼後視鏡，看著坐在後車位上的人。</p>
他們現在就在公寓小區外道路邊上的一個臨時停車位上。</p>
夜晚的城市顯得格外安靜，像沉睡了一樣，周圍的房屋和建築頂上都覆著一層白雪，一眼望去看不見一個人影。</p>
淩晨四點二十三。</p>
安靜的車廂內隻能聽見細微的呼吸聲，在冷空氣的作用下，時間似乎過的十分緩慢。</p>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才傳來一點聲響。</p>
在車內有些坐立不安的伏特加瞬間來了精神，偏過頭看去，靠著後車座椅假寐的琴酒慢慢睜開眼睛，轉動著眼珠瞥向車外。</p>
穿著一身黑色大衣的青年在黑夜裡邁著大長腿，一身冷冽的氣息似乎比周圍的白雪還要凍人。</p>
他走到停車位附近唯一停靠的黑色保時捷外麵，透過車窗，麵色有些發黑的對著裡麵的人說:“你是瘟神嗎？”</p>
“見不得人過的好？”</p>
“要假期自己去申請，在彆人休息的時候隔三差五就冒出來，是不是有病？”</p>
毫不客氣的話讓伏特加打了個哆嗦，不知道是被冷空氣凍的，還是被對方的語氣刺激的。</p>
琴酒瞥了他一眼，對對方的嘲諷無動於衷，隻是道:“上車。”</p>
“不要浪費時間。”</p>
“有什麼意見你可以直接和boss抱怨。”</p>
泥馬的。</p>
站在車外的波摩舔了舔牙根，忍住滿口的臟話打開車門，坐上去，順便將車門用力拉上。</p>
砰的一聲重響聽得車的主人皺了下眉，眼刀剜了一眼坐在另一側和自己中間隔了一個座位距離的青年。</p>
然而和對方吵架是沒有意義的，哪怕是在組織裡，這個人也我行我素慣了，還有個在旁邊推波助瀾放縱任性的貝爾摩德。</p>
隻有boss的命令才能讓對方老實一點，至於其他人，哼。</p>
琴酒在心裡冷笑一聲。</p>
“開車。”他冷聲點了下前麵駕駛座上的人，比平時更冷幾分的語氣讓伏特加立馬正襟危坐，發動汽車引擎一言不發的開了車。</p>
黑色保時捷慢慢離開停車位，駛上公路，離小區越來越遠。</p>
即使是開車後，車上也沒人說話，車廂內的空氣仿佛凝滯了，叫人不敢動彈。</p>
在路過一個紅綠燈稍作等待的間隙，在鬨脾氣的人似乎冷靜下來。</p>
“這次什麼情況？”</p>
波摩靠著車窗，用手撐著臉頰，視線傾斜，看向車內，斜睨著坐在另一邊的人。</p>
“英國那邊的任務失敗了。”</p>
琴酒語氣森冷:“事關重大，boss讓我們過去收尾。”</p>
英國那邊的任務？</p>
波摩微微眯了下眼睛，唇角勾著譏諷:“一群廢物。”</p>
“搜尋了那麼久的情報送過去居然也能失敗。”</p>
琴酒掃了他一眼，鼻間溢出冷哼。</p>
“你最好保證這次的失敗和你沒關係，波摩。”</p>
聽了他的話，波摩微微動了下頭，偏過臉看向車內，眉梢微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