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談的事情電話裡不好溝通,上野秋實和諸伏景光約定了一個地方見麵。
上野秋實原本的樣子太醒目,特意做了一番偽裝之後才從公寓出來。跟著手機上發來的地址坐上地鐵,下車後又轉了公交,最後來到一處還沒開發的老城區。
這裡大多都是居民住房,日本的國土麵積小,樓與樓之間的距離也十分緊湊,隨處可見四通八達的巷道,走在裡麵甚至會有一種處在迷宮的交錯感。但老城區的生活氣息要比市中心濃重很多,路邊的商鋪在經過時也會熱情的招呼到裡麵看看。
第一次來這邊,上野秋實看著手機裡的地址有點頭疼,還是旁邊路過買菜的阿婆好心幫他指了路才順利找到方向。
這次的目的地是一處看起來已經有些年紀的老式住房樓,外麵的牆體都已經出現部分剝落,上麵寫滿了歲月走過的痕跡。
從鋼管有些鬆落的樓梯走到二樓,樓道儘頭左側的房門上掛著205的門牌,在敲門之前,上野秋實偏過頭望向自己來時的樓道。
這一層樓一共有六間房,從門口的痕跡和擺放的東西來看,01、03、還有旁邊的06應該住著租戶,02和04至少有半個月的時間沒人進去過。
他收回目光,指節曲起在門板上按照約定好的節奏輕輕敲響房門。
在門口大概等待了一兩分鐘,房門被人打開,房屋的主人還是那副胡子拉碴顯得有點落魄頹廢的樣子。
他看到門外的人,訝異的眨眨眼,“你好,請問你是?”
上野秋實拉下口罩。
“是我。”
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辨彆,溫吞的語速,毫無起伏的語調和聽起來有些清冷的嗓音,這些組合起來,就組成了一個即使被人模仿也會有些許不同的獨特標誌。
諸伏景光眸中笑意閃過,側身請人進屋。
裡麵的空間不是很大,進門左手邊是廚房,浴室在另一邊,再往前就是鋪著榻榻米的客廳,中間擺放著一個小的圓桌,對麵是電視櫃和老式的電視。
目測可能隻有二十來平左右,但收拾的很清爽,牆上掛著時鐘和幾幅風景畫的相框,一旁的儲物櫃上還擺放著一個玻璃瓶,裡麵插著一支漂亮的春櫻,吉他包靠在儲物櫃旁邊,再過去一點就是可以晾衣服的陽台。
上野秋實進屋後慣性的將周圍打量一遍,隨後走到陽台,觀察周邊環境。
諸伏景光看著他的舉動笑了笑,走到廚房拿出之前準備好的小點心和泡好的茶端過來,放在中間的矮桌上。
“你突然說要過來,也沒準備其他的,附近有一家開了十多年的點心鋪做的仙貝很好吃,我特意出去買了一點回來,嘗嘗看喜不喜歡。”
上野秋實回到客廳,拉上陽台的窗戶和窗簾,走回到矮桌前盤腿坐下,一邊將頭上的帽子和口罩取下來。
出門的時間緊,他也沒做太大的偽裝,隻帶了假發和美瞳擋住了原來的發色,所以在取下帽子和口罩的時候,
諸伏景光一瞬間有點恍惚。
他們認識時上野秋實就是這個樣子,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才是諸伏景光記憶中的上野秋實,幾年後的波摩即使是在外形上也會讓人感到有些陌生。但現在這樣,記憶好像一下子被拽回到幾年前的春天,在那個櫻花落下的時節他們在學校宿舍走廊上第一次見麵那天,青年就像現在這樣,垮著一張臉,半聳下的眼簾像是熬夜沒睡醒一樣,懶懶散散的,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事不關己的鬆弛散漫。
回憶起過去發生的那些趣事,諸伏景光忍不住笑。
笑聲傳到耳邊,上野秋實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笑什麼?’
“沒什麼。”諸伏景光搖搖頭,雖然努力克製,但還是有些忍俊不禁。“隻是突然想到一些好玩的。”
他斂了笑意,但眸光柔和的好似一池春水,水麵上蕩漾著星星點點的碎光,在燈光折射下一閃一閃,叫人都不敢與之對視太久。
“雖然有點想說好久不見,但現在好像不是適合敘舊的情況。”
“你這麼急找我,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他們現在各自的身份特殊,所以後麵的聯係少了很多,除非必要,很少有對方主動聯係的情況發生,所以這一次諸伏景光接到電話還有點驚訝,更彆提在說完電話後對方會主動找過來的這種情況。
“你這裡安全嗎?”上野秋實問他,諸伏景光猶豫點頭:“這裡算是我的一個秘密基地,偶爾有什麼事情需要交接的時候就會到這邊來,我對這一片很熟,這邊是老城區,附近生活的都是住了十多年的老人,要是有什麼陌生人出現很快就會知道了。”
確定安全就夠了,上野秋實點點頭,直截了當的說:“你被盯上了。”
“七號那天,你去橋高島屋做什麼?”
諸伏景光臉上的笑意一頓,麵露疑惑:“怎麼了?是七號那天出了什麼情況嗎?”
“嗯。”上野秋實輕嗯一聲,拿起桌上的一塊仙貝:“有組織的成員看到你和公安的人呆在同個地方,大概幾分鐘的時間,向上麵舉報懷疑你和公安有關係,你現在已經被上麵列進調查期了,等調查到明顯的證據之後就會派人解決你。”
諸伏景光張了張嘴,神情也不再像剛才那麼輕鬆,眉峰向中間靠攏,顯得有些不解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