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秋實站在門後麵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門縫,全身上下都好像散發著拒絕交流的文字符號和氣息。
諸伏景光眼底閃過無奈,認真觀察他的表情。比起以前一眼就能看出心裡想法,幾乎不用對話都能明白他在想什麼,現在的上野秋實無疑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即便是這樣一直盯著,也沒能從他臉上看出一點,和平時一樣,淡淡的,沒什麼情緒。
到底是經過了幾年的成長,撲克臉已經運用的很好了,就是有些無奈,現在光是這樣看著,讓人根本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最後也隻能帶著無奈輕輕笑一下,指著裡麵說:“不方便讓我進去嗎?在門口好像有點怪怪的。”
上野秋實看著他,和那雙貓貓眼對視了大概十幾秒的時間,不自覺地抿了下唇,側過身讓開位置,自己也轉身走到房間裡麵。
諸伏景光進去後,順手關上門,視線在房間裡過了一圈,裡麵的擺設幾乎都沒怎麼變過,書桌上的電腦還亮著屏幕,看上去剛才好像真的在忙。
他腳步不由一頓。
“我打擾到你了嗎?”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臉,有種自己也許可能誤會了的尷尬。
上野秋實瞥了他一眼,搖頭,還是沒說話,倚著書桌邊角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他有事兒就說。
諸伏景光之前在門口等待的時候其實已經在心裡打了草稿,但經過剛才的插曲,心裡莫名的尷尬讓他一時也想不起剛才整理好的詞彙,他輕吸一口氣,緩解自己有些緊張的情緒,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上野秋實麵前不遠的地方,視線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
“秋,你在生氣嗎?”
他直接問了出來,或許其他人可能需要委婉一點的用詞,但這個人的話,你不直接了當問出來,他能一直維持一種不聽不看不知道的狀態來逃避問題。
他的視線很柔和,和往常一樣,如一灣泉水,仿佛摻著星辰般柔和溫暖的碎光,很漂亮,也叫人不敢直視下去。
上野秋實不自覺錯開視線,看向窗外,輕輕搖頭。
算不上生氣,就是有些不爽,和現在不想理人。
這麼久了,上野秋實其實也清楚他們心裡在想什麼,無疑是覺得當初那件事是自己的關係,每個人都熱衷於把責任扛在自己身上。
但作為當事人,上野秋實並不覺得那件事和他們有關係,他經曆的那些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
上野秋實的情緒包容度很高,又或者不是很在意自己的事情,所以並不覺得那是什麼令人絕望和不堪回想的記憶,唯一在意的點大概隻有自己訓練了那麼久,結果還是不小心找了彆人的道的氣悶和不爽。
事情發展成這樣也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結果,和其他人沒有關係,他想得最多的也不過是一直提醒自己下次一定不要再栽同樣的跟頭。
每次麵對這些人愧疚心疼又或者摻雜著其他的視線,他隻會覺得麻煩,次數多了,甚至有了一種自己被
小瞧的不爽。
真要追究起來,一切的責任不是應該由當初堅持想把他拉入公安那個狐狸臉的小林警官來承擔嗎?和他們又有什麼關係,他後麵既然選擇參與那次的任務,會發生什麼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總不能一起出去執行危險任務,還需要讓同行的搭檔來負責保護自己的人生安全吧?又不是在玩過家家。
所以他其實不太理解,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但是這些人,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不管是誰,每個人看到他都一副小心翼翼,怕提起他的傷心事一樣,做什麼也緊張兮兮的看著他,仿佛他現在是一個脆弱的紙片人被人輕輕一碰就會碎成一堆碎屑。
那種被小瞧的感覺,真的很讓人不爽。所以他暫時一點也不想搭理這些人,不隻是麵前這個,其他人他也不想理。
看他還是一副完全拒絕交流的樣子,諸伏景光眼底的無奈漸濃,再次上前幾步,來到上野秋實麵前,抬起手。
餘光瞥到一點動作的上野秋實下意識脖子向後仰,結果還是沒避開,諸伏景光的手追了過去,兩隻手捧著他的臉頰,把人掰正和自己對視。
“秋。”諸伏景光的表情不似剛才的柔和,麵上多了點一眼就能分明的嚴肅。
“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生氣了還是我做錯了什麼,你都要說出來,哪有和人吵架結果自己一個人躲在房間裡生悶氣的?甚至就算你現在這麼生氣了,還生氣了好幾天,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是為什麼,這樣你不是很吃虧?”
“你隻有說出來我才能理解你的心情,我們才能一起把問題解決掉,還是說你打算從現在開始以後都不理我了?”
他語氣很柔和,目光也滿是包容,儘管自己無端承受了冷暴力,也沒有發脾氣,而是用著不急不緩的語調慢慢說出自己的想法。
上野秋實看著他,不自覺抿了下唇,垂下視線,望著兩人幾乎相抵的鞋尖。
“還是不想說嗎?”諸伏景光無奈的歎了口氣,“那你可以給我一個具體的時間嗎?等你心情稍微好一點的時候我們再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