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在學校值日有事耽擱了一下,等灰原哀從學校回到家裡時間已經差不多下午四點半了。
她到家時,阿笠博士正在搗鼓他那些不知道什麼用途的發明,聽到開門的聲音才從堆積在桌上的各種零件裡抬起頭,笑著說了一句:“小哀,歡迎回來。”
“今天在學校怎麼樣?老師有留作業嗎?”
灰原哀站在玄關低頭換鞋,一邊回答他的話:“我回來了,博士。”
“和之前差不多,今天留了國文作業,我等下準備在房間寫。”
“那好,我等下準備去超市買點菜,晚上吃咖喱怎麼樣?”
“都可以。”
灰原哀背著書包走回自己的房間門口,手放在門把手點頭應了聲,而後說:“那我先去寫作業了,晚上見,博士,出門注意安全。”
阿笠博士看著她關上房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臉上忍不住露出一點欣慰的笑。
比起剛開始來這邊的時候,灰原哀的情況明顯要好很多,願意和人交流就很不錯,小孩子還是要有活力一點比較好。
阿笠博士轉過頭又開始搗鼓他那些小發明,在做完剩下那一點後,他把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拿上錢包和手機鑰匙出門開上自己的小車準備去附近的超市買點食材回來做今天的晚飯。
聽到外麵傳來的汽車引擎聲,灰原哀走到窗前從窗戶看到阿笠博士的小黃車開出彆墅,直到從這個角度看不見車子的身影她才收回視線回到書桌前麵。
說好要做作業,但她的書包卻放在一旁完全沒有要打開的痕跡,看著桌上的鬨鐘時間快要走向五點整,灰原哀表情微頓,從抽屜裡拿出阿笠博士給她買的備用手機。
她的記憶力很好,何況時間也並沒有過去多久,現在隻是稍一回想,腦子裡就清楚冒出來之前記下的那串數字號碼。
灰原哀看著手機屏幕上正在跳動的時間,唇瓣微抿,手指慢慢在手機上依次按下數字鍵。
隨著一個個數字按下出現在通訊框的界麵上,灰原哀的心情逐漸變得緊張,呼吸下意識放輕,視線緊緊的盯著電話屏幕。之前收到的那封信她並沒有告訴彆人,包括她現在十分信任的江戶川柯南也一樣。
還不知道接下來會麵對什麼,不知道這通電話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有什麼樣的目的,全然未知的彷徨不安讓她下意識不想將其他人牽連進來。
時間滴答滴答往前走,小小的鬨鐘裡發出的聲音這一刻變得無限清脆,一下又一下滴答滴答的響起,卻又好像在每次跳動的間隙都停留了許久,走的無比緩慢,叫人生出一種坐立不安的煩躁。
當分針終於跳到上方寫著十二數字的方向,時間正式來到下午五點,灰原哀下意識鬆了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撥通鍵上懸空的手指第一時間按下,將手機上已經完成輸入的電話號碼撥通出去。
嘟——嘟——
電話響了幾聲後出現了一聲明顯的提示——電
話接通了。
坐在書桌前雙手捧著手機放在耳邊的灰原哀下意識屏息,注意力專注無比的聽著電話裡傳來的聲音,不願意錯過任何一點動靜。
“喂。”
很快,電話裡傳來一聲深沉的,明顯經過了變音處理聽不出性彆年紀特征的聲音。
灰原哀的心跳一下子變得很快,她咬下舌尖,竭力強迫自己冷靜,鼻翼翁張,無聲吸了口氣才緩緩出聲:“喂。”
“下午好,誌保小姐。”
“我叫灰原哀,你那封信寄錯人了。”
灰原哀眸光微冷,還在試探對方是否已經完全確定自己的身份,學著江戶川柯南常用的語氣嗓音稚嫩而天真的說:“我之前打電話都打不通,叔叔你要不要來把信拿回去?”
“嗬……”
聽筒裡傳來一聲若有似無仿若錯覺般的輕笑,上野秋實坐在八本木公寓內書房的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打桌麵,嘴角勾起一點弧度,漫不經心的說:“警惕性不錯,不過裝傻是沒用的,誌保小姐,你應該很清楚,那封信既然順利送到你手上,就代表你的身份在我這裡完全不是秘密。”
“隻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交上去。”
“但你現在還很安全,我想這已經能證明我的誠意了。”
“所以無聊的試探就到此為止吧,雪莉。”
“……”灰原哀沉默了一會兒,沉聲問:“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我是誰並不重要,至於我的目的,給你的那封信已經寫的很明白了。”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雪莉,拿你手上的情報和我交換。”
“同樣你可以放心,除了我們兩個人,沒有人會知道這通電話的存在。”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灰原哀抿唇,聲音不自覺的放輕了些許,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輕問:“我姐姐,宮野明美,她是不是還活著?”
“顯而易見。”上野秋實將手收回來放在椅子扶手上撐著臉頰,調整一下坐姿,雙腿交疊背靠在椅子上,嗓音帶上一點笑意:“不然我也不會拿這件事情出來和你做交易。”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是真的?”灰原哀無聲吸了一口氣,聲音顫抖地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不是在騙我?”
聽筒裡的聲音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像是笑了一下才接著說道:“你很聰明,雪莉。”
“但是我剛才就說了,無聊的試探到此為止,我沒有太多的耐心。”
“想知道宮野明美現在的情況,拿出你的誠意來。”
“當然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也可以現在就掛掉電話。”
“這場交易到此為止,至於有關宮野明美的消息就需要你自己去找了,至於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灰原哀沉默了幾秒,也放棄了那些無謂的掙紮和試探,肩膀耷拉下來,無奈妥協。
“……你想知道什麼?”
上野秋實眉梢輕挑
,轉動椅子看向窗戶的方向,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窗戶邊上,直接進入主題:“把你和工藤新一變小的藥叫什麼。”
不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顆炸彈甩出來,結結實實的在灰原哀頭上炸開,把她整個人都炸懵了,控製不住的恐懼再次在心底蔓延。
她完全沒想到,對方不僅是發現了她的身份,甚至就連工藤新一變小的事情也知道,要是這個人有惡意……又或者完全效忠組織……
灰原哀用力咬了下舌尖,感受著刺痛和口腔裡逐漸彌漫的腥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去設想那些過於可怕的假設。
“APTX4869。”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再怎麼努力控製,麵對一個未知的,不知道站在何處,卻將自己竭力隱藏的所有秘密都了然掌控的敵人,再如何保持理智和冷靜都無法不產生害怕和恐懼的情緒。
她感覺自己現在好像赤..身站在陽光下,所有想要隱藏、竭力隱藏的秘密都被暗處的目光一覽無餘,即使對方沒有惡意,她也實在沒有辦法泰然自若鎮定處之,周身蔓延的寒冷讓她不自覺蜷縮在椅子上,手臂抱緊自己的肩膀,緩解那份冰冷刺骨的寒意。
“你是主要負責人?”
“是。”
“藥的具體效果是什麼?”
“……實驗失敗了。”灰原哀舔了下唇,稍微緩解了唇瓣的乾澀才繼續回道:“參與藥物使用實驗的人員無一例外全部死亡,具體效果不清楚,但含有對人體有害的致命毒素,所以在研發出來不久就被判定失敗。”
上野秋實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微微發冷:“那你和工藤新一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不知道。”灰原哀低下頭,深吸一口氣,“至少在工藤新一這個例子出現之前,參與實驗的人沒有一個順利活下來。”
“沒有絕對的把握,你當初為什麼會服下同樣的藥?”
“我隻是想賭一把。”灰原哀聲音發緊,語氣變得有些艱難:“如果不這樣做我當時隻剩下兩個選擇,要麼留下來繼續完成那些害人的實驗,要麼死在琴酒手裡。”
“這兩種情況我都不想麵對,所以……”
上野秋實按了按額頭,聽著對麵小女孩兒難以控製顫抖好似快要哭出來的聲音,輕歎一聲:“所以現在已知的使用人員裡麵,隻有你和工藤新一順利活下來了?並且還變成小孩的樣子?”
“……嗯。”
該說不說,這該死的主角定律。
上野秋實無奈歎氣,想了想,又問:“藥還剩下多少,現在又被保存在什麼地方?”
“大部分藥應該已經被銷毀了。”灰原哀回答他,“不過研究院裡應該還留有一部分作為樣本保存。”
“實驗資料呢?”
“我銷毀了一部分。”灰原哀不知道他問這些是想做什麼,卻也隻能老實回答:“其他的資料備份應該也被保存在研究院的總資料庫裡,需要負責人的權限才能打開。”
上野
秋實想了想,跟她說:“通話結束後把你之前的權限號碼發給我,包括總資料庫的密碼。”
“……你要做什麼?”
“這不是小孩子可以關心的問題。”灰原哀被他一句話堵回來,忍不住咬唇。
“現在是不是該到我了?”
“嗯。”上野秋實輕嗯一聲,眉眼微垂,看著窗沿被風微微吹起的窗簾,“說吧,要問什麼?”
灰原哀正要開口,卻聽到聽筒裡傳來一句:“你是聰明人,雪莉,我想你應該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她的臉色不由變得很難看,唇瓣緊抿胸膛上下起伏,連握著手機的手指都隱隱用力發白。
“你不覺得這樣的交易很不公平?”
“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到現在為止我卻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灰原哀聲音加重,說話的語氣帶上明顯的怒意。
“彆天真了,雪莉。”聽筒裡傳出的聲音帶上明顯譏諷:“你隻是身體變成小孩子,不是連大腦也一起退化。”
“想要不勞而獲可不是什麼好習慣,這隻是一場交易,交易的主題在你打來這通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了。”
“還是說你並不在意自己的姐姐,宮野明美現在的死活?”
灰原哀咬牙,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裡的怒火,勉強冷靜的問道:“她現在在哪?你是怎麼從琴酒手裡把她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