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輕吸一口氣,稍微緩解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看著電腦屏幕上亮起的紅色光點,將電腦放在副駕駛上,發動引擎踩下油門便朝著光點指示的方向開出去。
在追蹤過程中他還抽空打了個電話給萩原研二,將琴酒目前的位置報給對方。
公安那邊調取了車道監控,很快就在相應路段發現那輛黑色保時捷的身影,萩原研二轉身就走,黑田兵衛沒阻止他,隻讓調控室的人仔細盯緊,不要把車看丟了。
黑色保時捷在車道上一路行駛,從郊外回到市區,又穿過繁華的市區逐漸駛向另一方向的偏遠郊區。
琴酒今天沒帶伏特加,應該說這段時間伏特加都沒再他身邊,波摩的事情發生後,他手上的工作和負責的事情也被暫時交到琴酒手裡,關西關東兩個地區的事情暫時由伏特加和板倉兩個人分彆處理,隻等事情結束以後再看要怎麼安排。
也要不了多久。
會上朗姆的意思大概就這兩天就會得出結果。
琴酒單手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紅綠燈,抵著舌根嗤笑一聲。
……
保時捷逐漸進入彆墅區的範圍,諸伏景光擔心被發現,一直把車控製在追蹤器的最遠距離,看到追蹤畫麵上前方的紅點已經開進住宅區的方向,他的心臟有些控製不住的加快了一些頻率,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緊張。
他有些擔心自己找錯了地方,又莫名開始擔心發生什麼意外暴露了車底的追蹤器失去方向,腦子裡紛雜的思緒擾得人不勝其煩,他用力甩甩頭,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出去,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又看了眼副駕駛上的電腦,開著車繼續上前。
進入彆墅區後大概十多分鐘,屏幕上的紅點停了,諸伏景光猜測應該是到了地方,他給萩原研二和公
安那邊報了大概位置,在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找了個相對比較隱蔽的角落將車停下。
他的車琴酒認識,要是被琴酒從彆墅裡看到他的車出現在這裡,肯定會引起懷疑,不能靠得太近。
諸伏景光在車上等待公安那邊的人過來,一邊思考要怎麼才能把人從那裡順利的帶出來。
直接硬闖肯定不行,那樣基本就等於不打自招,直接承認了秋是公安這邊的人,到時候琴酒估計會直接下手。
可能需要等待一個機會,一個琴酒不在場的機會。
或者想辦法把他從彆墅裡引出來,製造一個機會出來。
諸伏景光在腦中不斷思考,設想各種可行的方式,隻是還沒等他想出一個結果出來。
“轟——!”
前方忽然爆出一聲巨響,爆發出來的動靜甚至讓地麵都仿佛產生了震動。
接著如同連鎖反應一樣,又爆發出了好幾聲巨響,火光裹挾著濃濃的煙霧直衝雲霄,灼熱的光亮將附近漆黑的天空都照亮了不少,黑夜被點燃。
諸伏景光呆呆地看著火光亮起的方向,大腦都好像被剛才的爆炸聲震得空白無法思考,映照在瞳膜中的隻有透過車窗遙遙望去在遠處由剛才的爆炸燃起的大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慢慢轉頭,麵色僵硬地看向電腦屏幕上的追蹤畫麵。
紅點消失了。
原本在追蹤地圖上鮮亮明顯,猶如黑夜指明燈一樣醒目的紅色指示點消失了,消失前停留的地方……正是剛才爆炸發生的位置。
嗡——
諸伏景光的大腦在這瞬間像是被人從後麵重重敲了一個悶棍一樣,大腦完全宕機,整個世界變得天旋地轉一樣。
他一手握緊方向盤,一手捂住額頭,強忍著那股眩暈咬破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後用力踩下油門,再顧不得什麼等待或者被發現之類的問題,他隻想現在就過去確認,確認爆炸的地方是不是琴酒把秋帶去的地方。
還殘留的一點理智讓他靠近彆墅的前一個車道轉角停下,踩下刹車還沒等車停穩就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推開車門衝出去。
腳落地的瞬間還因為太過慌亂差點絆倒自己,踉蹌向前幾步才將將穩住,連忙朝燃燒的彆墅跑過去。
彆墅區的其他住戶也因為之前的爆炸聲陸續從房子裡出來到附近查看情況,有人拿電話報了警,還有人拿電話打了消防,平日裡寂靜的彆墅區好像在今晚變得特彆熱鬨,陸續有人過來,在自認為安全的距離範圍外拿著手機拍照,或和身邊的人討論著什麼。
諸伏景光走到人群後麵,腳步緩緩停下,神情愣愣地看著拉近距離後顯得灼熱明亮的大火,被火焰包圍的房屋建築像被大火吞噬的怪物一樣,無聲嘶吼,掙紮著想要逃出來,卻無法動彈,隻能任由大火不斷灼燒自己的身體,逐漸崩壞。
諸伏景光的聽力好像在這一瞬間完全失靈了,完全聽不到周圍的聲音,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前方,熊熊大火讓鼻間呼吸到
的空氣似乎都帶上一種燙人的灼熱,嗆人的氣味從鼻腔進入,將整個呼吸道都汙染刺激,酸澀感迅速蔓延,讓眼睛出現不受控製的泛紅,暴露在外的皮膚也被燙得難以適應。
這片彆墅區的基本設施十分完全,消防車和警車到的很快,諸伏景光不知道被誰從背後推了一把,才勉強從失神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他轉過頭去,看清後方的消防車正朝這邊開來,連忙走到旁邊把路讓出來。
到了路邊,他突然抬手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清脆的巴掌聲把旁邊的人嚇了一跳,朝旁邊看去,見是有人自己在拍自己,眼神一下變得很詭異,好像在看什麼精神不正常的人一樣,連忙往旁邊挪了幾步拉遠距離。
諸伏景光沒有注意到身側,用疼痛讓自己完全清醒過來後又強製讓自己完全冷靜。
事情還不一定,說不定秋並沒有在這裡。
雖然不知道琴酒的彆墅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會突然發生爆炸,但他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這個爆炸很有可能和秋有關。
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諸伏景光忽然從口袋裡拿出電話,快速按下號碼撥打出去。
電話嘟嘟嘟的響了幾聲,隨後便被人接通。
沒等那邊的人開口說喂,諸伏景光就直接開口問:“陣平,你覺得秋會死嗎?”
大晚上的突然接到電話,接通後又聽到這樣一個問題,鬆田陣平條件反射的將手機拿到麵前看了眼,確認自己剛才沒聽錯,從電話裡傳出來的聲音確實是那幾個經常玩消失的家夥之一,短暫沉默後他把手機拿在耳邊,滿臉不屑地對著手機嘲笑對方:“你在小看誰?”
“那家夥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死掉?”
“直覺告訴你的?”諸伏景光接連發問,鬆田陣平雖然不知道他那邊發生了什麼,隻聽到從背景音裡傳出來的聲音很吵,但即便吵鬨不堪他也從諸伏景光的聲音裡聽出那份隱藏在平靜語氣下的恐懼,鬆田陣平瞬間沉下臉,但還是對著電話用很肯定的語氣說:“對。”
“我的直覺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諸伏景光的心一下就從高空平安落地,表情也不由放鬆些許,蒼白的臉勉強擠出笑,“我信了。”
“地址發我。”
鬆田陣平才不管他信不信的,一邊拿著外套鑰匙往外走,一邊對著電話說:“馬上把地址發我,不然以後絕交。”
諸伏景光臉上的笑意又再次散去,不自覺抿緊唇瓣。
“我這次說到做到。”
鬆田陣平說完最後幾個字也沒等諸伏景光回答就直接撂了電話,下了樓,到停車點找到自己的車,開門上去,帶上安全帶,雙手放在方向盤上閉上眼睛做起了深呼吸。
滴滴——
大概幾分鐘後,手機的簡訊提醒響了,他拿起手機將簡訊裡的地址快速看完記下,一腳踩下油門。
……
“咳咳——!”
發生爆炸的彆墅附近變得無比熱鬨,附近的人都被吸引過去,原本
看不見多少人影的彆墅區其他街道顯得更加安靜寂寥,一個小小的身影從繁茂的綠化帶草叢裡爬出來,頂著滿頭草屑趴在花壇邊連聲咳嗽,秋日夜晚的寒風吹過,他不禁用手裹緊身上單薄的衣服,赤著腳身影有些搖晃的向前走。
他像是走了許久一樣,每一步看起來都無比艱難,呼吸聲也十分粗重,搖搖晃晃的走到街道旁邊,最後實在堅持不住一樣,扶著牆慢慢坐在地上,低下頭不停喘息。
路燈擴散的燈光將他籠罩在範圍內,原本應該耀眼明亮的銀色發絲此刻粘上了泥土和灰塵草屑,低著頭看不清楚摸樣,但放在身前攥緊胸口衣服的小手好像受了傷,指縫間和手背上都沾著些許紅色,連身上的衣服都好像是偷大人的,白色的男士襯衣上同樣布滿泥土的痕跡和灰塵汙垢,甚至還有零星幾抹乾竭的血漬,應該是從他手裡沾上的。
狼狽不堪的樣子好像是從什麼地方剛逃出來的一樣。
大概歇息了幾分鐘,呼吸逐漸變得平緩,他扶著牆慢慢起身,剛走出去幾步,前方響起的引擎聲,下意識抬頭朝前方看過去,不過眨眼的功夫,從轉角突然冒出來的汽車就從他身邊飛馳而過,掀起的風不止將他的頭發吹亂,還將身上好像裙子一樣到膝蓋上麵的男士襯衣吹得掀起。
吃下藥丸幸運變小並順利趕在爆炸發生之前從地下室通風口逃出來的上野秋實按著衣服下擺,感受到下方傳來的陣陣涼意,不禁呆在原地陷入良久的沉默。
一陣刺耳的急刹聲將他喚回神,不自覺向身後看去,發現是剛才飛馳而過的汽車不知道為什麼又重新開了回來,停在了後方不遠處。
車門打開,一個人影動作急切的跑下來,明明剛才都是在開車,他卻好像奔跑了很長一段時間一樣,呼吸聲十分粗重。
“果然……”那人慢慢抬起腳步,朝這邊走過來。
變小後視角也變得很奇怪,上野秋實一眼就看到他放在身側卻在不住顫抖的手,又仰起頭……嗯,還是有點奇怪,視角真的變得好奇怪。
上野秋實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角度,甚至莫名有點生氣。
之前明明和自己差不了幾公分的人現在居然需要他仰頭才能看到臉,這樣的落差感讓他忍不住抿緊唇,收回視線不再看向對方,賭氣一樣將臉彆向其他地方,寧願看地上的碎石子也不願意看對方。
那人走到路燈下,來到上野秋實麵前半跪在地上,嗓音帶著控製不住的顫抖和哽咽:“小秋實……”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都是我的錯。”
“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變成這樣,對不起……”他想伸出手去觸碰對方,但麵前小小的,小孩子一樣的身影讓他實在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從何下手,顫抖的手停在半空,喉嚨也好像堵住了什麼東西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上野秋實聽著他那些話,眉頭輕皺,慢慢轉過頭,看到對方的正臉後眉頭不禁皺得更加緊湊,帶著嬰兒肥的臉上溢滿嫌棄。
“哭什麼,醜死了。”
一開口,原本冷淡成熟的聲音也變得無比稚嫩,上野秋實麵色一僵,看著前麵眼淚汪汪滿臉自責的家夥,一時間各種情緒瞬間湧上頭,堅持了這麼久的理智瞬間崩盤,氣得不顧自己手上的傷,一巴掌拍到對方頭上:“不準哭!”
“臟死了,白癡研二!”!
拾光三千向你推薦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