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東方形勢如何?”
馮衍最近布置的是前期工作,按照第五倫的思路,對散裝的北漢、綠漢諸侯分彆攻略打探,頗有所得。
他稟報道:“北漢的趙王劉林、廣陽王劉接,忙著召集諸劉合兵,應付流寇銅馬軍。那銅馬是越來越強勢了,河北諸賊都隨之而動,聚眾十餘萬,聲勢不亞於赤眉,青州的平原郡,冀州的河間郡,幽州的渤海,皆為其寇亂。”
北漢的建立,也有河北諸劉必須聯手對付流寇的壓力在,他們暫且顧不上覬覦魏郡。
馮衍還打聽到一件事:“真定王劉楊與趙王不是一條心,向西接管太原郡後,忙著向雁門、代郡擴張,我看這一位,野心也不小。”
而綠林方麵就更加微妙了。
“綠漢的襄邑王成丹貪財,淮陽王張卬好殺,比陽王王匡草莽無識,滿足於控製一郡,皆不足道也。”
“唯獨鎮守弘農和新函穀關的舞陽王王常,頗有見識,對我派人送去的金帛拒之不收,分於屬下。近來正調兵遣將,以萬餘人向西進發,已抵達湖縣,控製矛津,與我河西、河東兩地對峙。”
這也是馮衍匆匆趕回告急的事,第五倫皺起眉來:“好個王常,這是招攬我不成,遂鐵了心要幫劉伯升與我為敵了。”
第五倫倒也沒後悔當初沒殺了王常,留著這綠林異類讓更始猜疑,或許更有用。
馮衍亦道:“就怕河東初定,人心不穩。”
第五倫倒是不愁:“河東才遭了‘王師’禍害,對我軍解救感激涕零,豈會再容名聲也不好的綠林賊寇入境。”
“王常最多是替劉伯升牽製我軍,就算他敢進攻,河西、河東已留兵上萬,由竇融等人駐守,無需憂慮。”
他擔心的是哪呢?是西邊,己方的防禦,在與隴右勢力交接的右扶風十分空虛,劉伯升若真要打渭北,從那兒渡渭是最簡單的。
劉伯升的前鋒,也確實在向西進發,這或許是聲東擊西之策。
第五倫露出了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何不遂了他們的意?”
……
馮敬通懷裡揣著侯印很是滿足,出了門後遇上來稟事的任光,瞄了一眼他腰上也掛著侯印,遂拱手道:“治粟內史。”
“馮典客!”任光腰揖得比馮衍還低。
馮衍故意拍了下腦門:“往後,吾等或許應以爵位稱之了。”
“不知內史所得封號是……”
“千五百戶之侯,不敢與馮典客相比。”任光依然很謙遜,他確實沒有太過硬的功,隻有勞。一直以來都是在關中附近內線作戰,任光起到的作用遠不如蕭何當年,他甚至以為自己隻能混成“伯”,還是第五倫抬了一手。
見馮衍對其餘人都封了什麼很感興趣,任光遂故意遲疑了一會,才低聲一一告訴他。
魏國五爵,公爵空懸,無一人得之。
而唯一的萬戶侯,是不肯做太太上王的第五霸,對此大家都理解。封號也遂了他的心意,為“萬裡侯”,第五倫亦未敢封,而是拜。
而封地,第五霸也不要實際控製的,竟讓第五倫將諸第真正的老家,田橫三兄弟的故鄉,遠在青州千乘郡的狄縣封給他!
“此舉是欲勿使諸第忘記,他們最初從何處來。”
第五霸已經知道孫兒之誌,也相信他遲早會打到東方!最近更有傳言說,魏王打算恢複故姓了,但尚是小道消息,未經證實。
往下就是五千戶檔次的四人:馬援,軍中校尉多出馬援麾下,是他們的老上司,在新秦中草創,在魏郡練兵,攻克武安縣、擊破遲昭平,每一戰都有他。雖未隨入關,但一戰下河內,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萬脩、耿弇二人稍次之,皆封予中縣,戶數一模一樣,在第五倫的微操下,入關之戰,河東之役,故意讓萬脩、耿弇立差不多的功勞,平衡玩得很好。
而耿純作為穩住東方的壓艙石,也不能虧待了,但他確實沒有太多戰功,再次之,畢竟第五倫還給了他左丞相。
再往下,四千戶竟然直接空缺,三千戶有王元、馬員等重點安撫對象。
兩千戶有景丹、竇融、馮衍、第七彪等。
千戶以上的有任光、鄭統、第八矯、王隆、宋弘、史諶等,加上後至的張純,侯爵一共十九人。鄭統是萬萬沒想到會有今日,還是他龍首渠與渡河兩戰太過搶眼,被第五倫視為軍中典型人物。
倒是廷尉彭寵混得比較慘,因為隻立了下新豐一個功勞,加上他曾大敗於華山,隻混了個伯,與梁丘賜等降將同列。
其餘伯、子、男也有數十人,不足一一道來,基本以渭北豪強和第五倫的族人、軍中有小功的將吏為主。第五倫還在籌劃不同於秦、漢的軍功爵,好讓功勞不及五等爵者也能享受到升級的快樂。
馮衍聽罷,先是覺得景丹後來者居上,也沒見他立什麼功勞啊,怎麼封戶比自己還多了幾百?且第五倫還如此倚重。
又得知第七彪亦是同列,封戶還一樣,馮衍心裡頓時老大不快,隻當任光是自己人,不由脫口而出。
“我竟與第七彪這等粗鄙之輩為伍?”
而任光忍著笑意,不由想起封侯當天,一直沒搞清楚自己位置,覺得“與耿弇同功”的第七彪也當眾抱怨道:
“封侯本是好事,但我,竟與馮衍這等口舌之輩為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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