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王業不偏安(1 / 2)

新書 七月新番 6099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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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鮮出爐的梁漢皇帝劉永,沒機會在吳王秀和淮南王李憲之間拉偏架了,七八月份,兩個東南勢力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戰爭。

奪取丹陽後,劉秀以李憲不服從宛城朝廷為由,遣鄧禹帶著東拚西湊的丹陽兵四千人自丹陽西進,襲擊彭蠡澤,大有收複豫章,和綠林恢複聯絡的架勢。

鄧禹很快就迎來了淮南王的大軍,敵眾我寡,一路大敗,追得他隻能乘船滿彭蠡澤跑。

而此時,馮異亦在江東沿岸廣布船寨,帶著不肯打硬仗的豪強武裝,擺出一副要襲擊李憲都城廬江的意圖,再次調動了淮南兵力。

而劉秀本人則聲西擊東,帶著八千人及搜集到的大小船舶上百艘,離開了作為遮掩的蘆葦蕩,從蕪湖逆著西北風橫渡大江。

江淮用兵和北方不同,因為水係縱橫,更有漲水時留下的無數湖澤,騎兵頗為不便,南來北往萬萬少不了的是船隻。

“這也是欲圖淮南,必先定丹陽,降服群盜的原因啊。”朱祐現在明白,劉秀為何非要冒險進入江盜營中,推心置腹收服他們了,沒有這群好水手,他們這些南陽來客,拿頭和淮南的舟師作戰啊!

但丹陽兵和江盜雖被劉秀折服,不再天天鬨事作亂了,但與驅使他們作戰還有很大距離,還是吳王麾下安集掾馬成提了一個主意。

“倒不如募為奔命兵,說好利處,此去淮南,出攻郡縣,若有不降者,就聽任彼輩劫掠,人貪財物,則兵可招而致也!”

這馬成也是南陽人,縣吏出身,參加過綠林軍,被劉玄派到豫章做官,淮南攻豫章時他逃到了丹陽投靠,此人行事頗為狠辣,剛來就獻了這樣一條計策。

但當時卻被劉秀麾下朱祐等太學出身的人極力反對,認為那樣會敗壞軍紀。

還是亭長出身,當年專門抓賊的傅俊說了句老實話:“說得好似如今借豪強兵作戰,軍紀就好一樣,區彆不過是彼輩偷偷劫,劫到的財物人口還歸了會稽諸姓。如今定下規製反而更好,江東雖然不易餓死,但難在土地廣袤人煙分散,兵不好征,隻有這樣,才能有人效命打仗啊。”

劉秀最終同意了此議,如今船上所載的都是“奔命兵”,摩拳擦掌要去富庶的淮南大搶一通。

隨著槳葉整齊劃一地起起落落,劉秀拉住欄杆,朝遠處的陸地遠眺。

他們已經靠到了大江北岸,正緩緩繞過一個林木茂盛的陸岬,小心避開那些長滿鬆樹的峭壁。前方不遠處,是一條寬闊的支流河道。

據江盜們說,此地名曰“濡須口”,江流至此,變得頗為開闊且多峽,按照老船家的經驗。闊則浪平,多峽則無大風威脅,是天然的泊船之處,以往江盜去淮南搶劫,都繇此渡江,便能避開兩岸七磯三山之險。

馮異將淮南舟師吸引到其他地方了,但濡須口亦有淮南兵守備,然不過千餘,被丹陽兵輕易擊破。入了濡須口,就進入敵國之境,劉秀為了顯示自己的信心,還若無其事地站在船頭,與朱祐討論此郡為何被稱之為“九江”。

“《禹貢》中有言,九江孔殷,東為彭蠡。,所謂九江,是大江流到彭蠡澤,因其地勢低窪,水流散開來,形成數條分汊狀水係,取虛數曰九。”

“秦時九江本是橫跨大江南北的大郡,入漢後,分南部為豫章,九江之名為昔日郡城壽春所繼承,因此沿用……”

所以才有了這名不副實的稱呼,說起來,王莽當權時,這改名狂魔將九江改名延平,將豫章改名九江,算是難得名與實符的孤例。

“此郡精華在於瀕臨淮河的壽春城,乃是江淮間一都會,但大王竟對那並無興趣,而要沿濡須口去襲合肥這小地方。”

這是朱祐不太能理解之處,劉秀卻有他的計較。

“壽春是大邑,布有重兵提防,城池密布,強攻不利。”

“倒是這合肥城,雖隻是一個小縣,防備也空虛,卻頗為關鍵!”

他們離開濡須水後,便進入了江盜的另一個活動區域:巢湖,由巢湖再往北,直接走水路,過逍遙津,可達合肥城下!

合肥的淮南兵沒料到他們這破地方會引來吳王大軍襲擊,倉促交戰半日後,縣令投降,按照“投降就不能劫掠”的規矩,奔命兵悻悻放過這個縣,改去劫掠鄰城。

南方值得稱道的戰爭少,春秋吳楚相爭的主戰場也不在這邊,兵書上鮮少提及此地山川險要,全得憑自己摸索。劉秀與鄧禹在江東時,通過反複查閱地圖、交通,又多次與人交談後,敏銳意識到了合肥的重要性。

“淮南三郡的中心,不是壽春,不是廬江,更不是六縣,而是此地!合肥是淮南水陸交通彙集之處,居江淮襟要間,絕不可以緩圖!”

如今吳軍奪取了合肥,就如同一柄利矛,刺入了淮南王的心臟!

劉秀笑道:“秋收已到,稻穀黃了,我如今扼住了合肥,作為淮南的糧倉,壽春之糧就無法往南運,而若李憲聚集大軍來合肥反攻,正好稱了我意!”

劉秀從來就不怕打大仗,他有這份自信,勝利能夠一舉解決許多問題。

“而若李憲北來,馮異便能襲其後,淮南王兵力雖多,此番卻要左支右絀了!”

然而就在劉秀令人多掠周邊各縣糧秣,準備以逸待勞時,馬成卻揪著本地縣令,前來稟報一個重大消息。

“聽說月餘前,南陽為赤眉所陷,更始皇帝棄城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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