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東風吹,戰鼓擂(1 / 2)

白長衝顧立春抬抬下巴, 笑肉不笑地說道:“喂,你就是那個新來的臨時工吧?”

顧立春點點頭,態度不冷不熱:“你就是那個白長吧?幸會。”

趙高雙手抱胸,斜睨著顧立春, 嗤笑一聲, “場裡這是怎麼回事?什麼人都往我們宿舍裡塞。”

顧立春微微一笑, 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因為宿舍是農場的, 不是你家。農場怎麼不往你家裡塞人?”

兩人都沒想到顧立春這個新來的, 竟然敢直接硬剛, 趙高明顯地愣了一下, 然後很凶狠地揮舞著拳頭, 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怎麼說話的?新來第一天就想挨揍是不是?”

吳胖一看趙高要欺負自己的朋友, 急忙衝過來, 粗聲嚷道:“趙高你怎麼回事?我們顧哥招你惹你了?”

趙高聽到吳胖喊顧立春為顧哥, 不由得一臉鄙夷:“我說胖子,你小子果然是腦子不好使, 就這個又矮又挫的小白臉, 他喊他哥?怎麼不見你喊我哥呀?”

吳胖莫名其妙地看著趙高:“因為我顧哥又厲害又大方呀,一來就修好了脫粒機,還給我好吃的。你啥都不會, 又小氣又饞,不給我好吃的, 還反過來吃我的。”

趙高擰著眉頭:“……”

顧立春麵帶微笑,吃貨的三觀就是這樣簡單, 給他好吃的就是朋友。

白長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三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顧立春不想跟這種人又蠢又壞的家夥糾纏,提上行李, 示意吳胖跟上。

趙高見兩人就這麼走了,突然想起事情還沒完呢,便氣極敗壞地嚷道:“哎,那個臨時工,你彆走,咱倆還沒完呢。”

顧立春就當作狗在叫,頭也沒回一個。

白長興味盎然地看著顧立春的背影,這下宿舍要熱鬨嘍。

他安慰趙高一句:“你著什麼急,反正住同一個宿舍,想整他,還怕沒機會嗎?”趙高一想也是,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整那小子。

顧立春和吳胖回到宿舍,宿舍是八人間,房間挺寬敞,地麵是水泥地,牆刷得很白,向陽,光線很充足。兩邊靠牆依次擺了八張床,每張床邊有一個簡單的衣櫃,靠窗擺著一張長桌和八個凳子。八張床隻住了五個人,其他三張床上麵都堆放著雜物和行李。

吳胖的床是左邊最裡頭那張,他右手邊那張床空著,上麵擺了一堆衣服和雜物。

顧立春說要住這床,吳胖趕緊去收拾東西,不過這上麵的雜物有一多半是趙高的,他把趙高的東西都挪到他的床上,很不巧的是顧立春的另一邊就是趙高。顧立春也無所謂了。他也問過吳胖彆的宿舍的情況,發現都差不多。

人過一百形形色色,有的差火有的缺德。他一個臨時工跟正式工住一起,難免會有些磕磕絆絆。不過,為了過好日子,一切都可以克服。他還打算下工後看看書,寫寫稿子,這都需要安靜的空間,吳胖說他們宿舍的人隻有一半時間住在宿舍,這讓顧立春很滿意。

顧立春把床鋪好,行李鎖在櫃子裡,便和吳胖一起拿著搪瓷缸子去食堂打飯,這搪瓷缸還是姑姑送他的,上麵磕破一塊,供銷社的瑕疵品。想到姑姑,顧立春決定過幾天給她寫封信或是打個電話。

農場有好幾個食堂,他們這個食堂離得最近,食堂不算大,隻有兩層,現在開著十幾個窗口。顧立春隨意逛了逛,發現也就那麼幾樣菜,一斤粗糧票可以打十個雜麵饅頭,玉米麵的高粱麵的都有。一斤細糧票可以打五個白麵饅頭,素菜是一兩菜票一份,肉菜是二兩一份。顧立春打了份燒茄子、醋溜土豆絲,主食是兩個玉米麵饅頭。等打完飯,顧立春才發現這饅頭是真實在,一個頂倆。菜也是大份。

吳胖打了兩葷一素,鋁製大飯盒裝得滿滿的,他還抱怨菜少不夠吃,至於他的主食是五個大饅頭。顧立春猜測食堂的飯菜份量大,一是農場不缺糧食,二是職工的勞動量比較大,體力消耗嚴重,需要補充能量。說到底還是不缺糧食,像他們大隊的社員,農忙時比農場還累呢,大部分還不是吃不飽?

兩人端著飯菜回宿舍吃,吳胖還沒忘記顧立春許諾的豆豉,顧立春拿出豆豉和蘿卜乾,挖出一大勺放在飯盒蓋上,蘿卜也夾出一些放在菜上麵。

吳胖掰一塊饅頭蘸著豆豉吃,豆豉辣味十足,吳胖一邊吸溜著嘴一邊吃不停。

“真好吃,不用就菜,隻給我半瓶醬豆,我能乾掉五個饅頭。”

顧立春可不敢讓他這麼乾,他還打算多吃幾天呢。他再給挖一勺,便蓋上蓋子,順手推到一邊。

吳胖戀戀不舍地盯著瓶子看了好幾眼,又酸又脆的蘿卜乾也得到了吳胖的好評。

兩人正吃得高興,就聽見門“哐當”一聲被踢開了。

顧立春沒回頭,繼續背對著他們吃飯,吳胖回了下頭,跟他們打招呼:“你們回來啦,吃飯沒有?”吳胖說完又小聲告訴顧立春,白長趙高還有李寬回來了。

這三人沒有回應吳胖的招呼,接下來就是一聲憤怒的質問:“誰他媽動了我的東西?”

顧立春這才回頭看了那幫人一眼,見發話的正是趙高。另外兩個也都見過了,白長和李寬。

吳胖趕緊說是他收拾的,因為要給顧立春騰床位。

趙高下午的時候就已經跟顧立春對上一回,那事兒還沒完,這會兒又有事了,正好新帳舊帳一起算。

趙高上前一步,逼近顧立春:“誰允許你他媽的——”

顧立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剛才擦桌子的抹布塞到趙高嘴裡:“彆開口他媽的,閉口他媽的,工農兄弟一家親,我們本是一條根,你媽就是我媽,你怎麼能罵自己媽?”

趙高的五官扭曲了一下,呸呸兩口,把抹布吐了出來。

顧立春好聲勸道:“兄弟,以後可不能這麼罵自己媽,傳出去人家以為你要□□,人言可畏。”

趙高臉紅脖子粗,氣喘如水牛:“……”

另外兩人想不到還能這麼說,不由得瞠目結舌。

趙高此時已怒極,兩次在一個新人麵吃癟,在朋友麵前丟臉,這讓他如何能忍得住?

趙高一聲暴喝,就向顧立春撲去,一旁的白長和李寬趕緊勸趙高,“哎呀,趙哥,上次領導不是說了嗎?宿舍不準打架。”

由於農場單身宿舍住的都是年輕人,年輕人火氣旺,往往一言不合就動手,有幾次還打群架,上級領導嚴厲訓斥了一番,說再有打架行為就調崗,把打架的人換到人人都不願意乾的工作崗位上去。這樣多多少少震懾了一番下麵的人。特彆是他們303宿舍剛打了幾場架,才老實幾天又打,被領導知道了,麻煩就大了。

但此時的趙高憤怒上頭,什麼也顧不得了,他五官猙獰,大聲咆哮著,看上去十分嚇人。

吳胖也趕緊攔著:“都彆打,彆打。”

顧立春順手抄起一隻凳子,坦然不懼地道:“我這人不惹事,可也不怕事,你想打我就奉陪。”顧立春也不想第一天就打架,可是有句話叫做,戰爭是通向和平的唯一途徑。他今天哪怕是硬裝也得裝出不怕打架的架式,不然以後麻煩多的是。

李寬和白長對視一眼,他們再次感到詫異,想不到新來的還真是個狠角色。趙高那凶神惡煞的樣兒竟然沒嚇唬住他?

白長漫不經心地提醒道:“小顧,彆忘了你可是臨時工,新來第一天就跟人打架,你還想不想混了?”

李寬也不陰不陽地勸道:“是啊,我勸你跟我們趙哥道個歉算了。”

趙高惡狠狠地說道:“甭管你以前是誰,到了我們這地盤,是虎得臥著,是龍得盤著。”

顧立春不屑地斜晲兩人一眼,滿不在乎地道:“一個臨時工而已,上哪兒找不著?若不是家裡逼著,我還不想乾呢。辭退了我正好回家歇著。”

這些人並不知道顧立春的真實情況,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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