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新家(1 / 2)

來的人是鐘豔麗, 田三紅打開門一看是她,臉色一變,砰地一聲又關上了門。

鐘豔麗在外麵繼續拍門:“我找你家立春有事說, 他不出來, 那我就在外麵說了。”

田三紅又氣又惱, 偏偏又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要說什麼事, 反正肯定沒好事, 她心裡難免有些不安。

顧立春聞聲出來, 對田三紅道:“娘, 是禍躲不過, 我出去看看什麼事,你彆出來。”

田三紅還想說什麼, 顧立春把她推進去, 關上院門。他轉過身打量著月光下的鐘豔麗,不冷不熱地問道:“說吧, 什麼事?”

鐘豔麗咯咯笑道:“你跟我過來, 到一邊說去,我怕彆人聽見了不好。”

顧立春走到一個開闊地帶, 周圍沒有遮擋, 以免被人偷聽。

鐘豔麗直往顧立春跟前湊, 顧立春厭惡地後退幾步:“你站住彆動, 有話趕緊說。”

鐘豔麗咯咯嬌笑幾聲, 顧立春聽得直起雞皮疙瘩。鐘豔麗見顧立春是真的煩她, 心中有些不服氣。

不過,她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也沒心情跟他計較,便清清嗓子說道:“你爹生前跟我說過你的一些秘密, 我呢,一直好心地替你守著。如今我的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你把我弄進農場也行,弄進工廠也好,臨時工就可以,另外再給我四百塊錢,我保證把那些秘密爛在肚子裡。”

顧立春沒有被鐘豔麗的獅子大開口激怒,而是平靜地問道:“你都知道哪些秘密?我看看值不值得這個價錢。”

鐘豔麗做好了心理準備,以為顧立春會驚訝會暴怒會罵她,萬萬沒想到他卻這麼問。

她定定心神,說道:“你爹說你被臟東西附上身了。你根本不是原來的立春。咱們是一個村的,原來的立春什麼樣,我可是清楚得很。我不知道你娘怎麼那麼傻,竟然沒有發現。隻要你答應我這個條件,我就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要不然,我就去揭發你。”

顧立春想起顧大江也說過,他曾經跟鐘豔麗謀劃過怎麼對付自己,隻是沒來得及實施,兩人就被迫分開了。如今這個女人竟然還有膽子敲詐勒索他,是他表現得太善良寬容了嗎?

顧立春突然上前幾步,竄到鐘豔麗背後,雙手死死地掐住鐘豔麗的脖子,鐘豔麗萬萬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招,她急忙劇烈地掙紮,她想放聲大喊,可是由於脖子被死死掐住,她隻能發出“啊啊”的叫聲。顧立春冷測測地說道:“如果我身上有臟東西上身,在夜晚正是它要出現的時候,你以為你還能活命嗎?”

在鐘豔麗快要窒息而死時,顧立春才猛然鬆開了手,鐘豔麗用手捂著喉嚨,不停地乾嘔咳嗽。

顧立春等鐘豔麗稍稍恢複,才說道:“來,咱們繼續談條件。”鐘豔麗像見到鬼似的,突然跳開幾步遠,然後扯開喉嚨 ,用嘶啞的聲音大叫大嚷:“來人呐,顧立春要殺人了。”

她這一喊,把附近的人家都吸引出來了,田三紅也跑出來了,她二話不說,狂奔幾步,朝鐘豔麗狠狠撞過去,鐘豔麗冷不防被人一撞,趔趄幾步,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田三紅是新仇舊恨攢在一起,爆發出巨大的戰鬥力,就勢騎在鐘豔麗背上,對她又掐又擰又捶又打。

顧家的小黃狗也邁著小短腿跑出來,汪汪地叫著上前幫忙。

小滿小雨立冬也出來了,一看這架式,立即幫著娘一起揍鐘豔麗,鐘豔麗被揍得大聲嚎叫。

吳胖和趙高也跟著出來,他們見對方是個女人,就沒上前幫忙。反正瞧著田姨也沒吃虧。

田三紅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個不要臉的爛貨,你勾搭我家那個死鬼,害得他到水庫避難掉江裡淹死,立春還勸我說,這事是你們兩個的錯,我沒打你沒罵你沒找事。你竟然還跑我家害我兒子,我再饒你,我就不是人!”

附近的鄰居對於田三紅打鐘豔麗是喜聞樂見,雖然嘴裡勸著彆打了,可也沒有人去拉架。

大家又問顧立春怎麼回事,顧立春一臉沉重地說道:“鐘豔麗來找我要四百塊錢,還讓我給她找個臨時工,我要是不答應,她就說我們家有臟東西,有鬼魂。”

大家先是驚訝,接著便破口大罵鐘豔麗不要臉。

顧立春怕田三紅憤怒之下,失了分寸,便過去把她拉開。

鐘豔麗趁著這個機會爬起來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撂下狠話:“你們給我等著,老娘不會白白吃虧的。”

大家都圍上來安慰田三紅,罵鐘豔麗。

顧立春想了想,便決定去拜訪一下葉長明。

葉長明家住村子最南頭,雖然離得遠,但此時也聽到些風聲,一看到顧立春過來,就關切地問道:“鐘豔麗那女人上你家鬨事了?”

顧立春苦笑道:“我真是沒想到,她竟然來找我要錢,還讓我幫她找工作。”

葉長明還沒開口,田桂英嗤笑一聲:“我的天呐,她的腦子是咋長的?能想出這個主意,想錢想工作想瘋了吧。”

顧立春道:“葉叔,我跟你說句實話,哪怕我爹和鐘豔麗做了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我也沒怎麼恨她,我覺得肯定是我爹招惹她在先,不能把過錯都推到一個女人身上,所以我也沒想著要報複她。可是今天這事,讓我警醒了。有些人真的會把我的寬容當軟弱。我說句不好聽的,既然有我爹和劉三他們上鉤,後麵還不知道是誰呢。你說,這以後咱們村不天天被彆的村當下飯的笑料?公社那邊知道了,不會對咱們村產生壞印象嗎?會不會說咱們村民風不好,思想庸俗還低級下流?”

葉長明越聽眉頭皺得越緊,田桂英也在一旁幫腔,她不隻是擔心顧立春說的這些,還有一層彆的擔心。萬一那鐘豔麗盯上她家男人怎麼辦?

葉長明愁眉不展,田桂英突然冒出一句:“既然那個狐狸精守不住,就讓她嫁人唄。”

葉長明道:“你說得簡單,現在就是她想嫁,也沒人敢娶呀。”以前鐘豔麗剛守寡時,的確有不少人上門提親,不過,鐘豔麗特彆挑,帶孩子的不要,長得醜的不要,家裡太窮的不要,年紀大的也不要。這麼一篩選,就沒幾個合適的了。後來,她的名聲越來越不好,提親的人越來越少。

田桂英想了想,又說道:“近的不好找,遠的還不行嗎?再不濟還有深山裡娶不上媳婦的光棍呢。反正得想辦法讓她嫁人,要不然就收了她的房子讓她回娘家。”

葉長明一聽說收房子,突然計上心來,便說道:“我知道該咋辦了。”

顧立春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再多言。

當初的通奸事件,顧立春覺得主要問題在顧大江,而且鐘豔麗也挨過“鬥破鞋”。如果鐘豔麗不再作妖,他本來打算就此算了。他懶得去使手段對付一個寡婦。可對方不知死活地來威脅他,還獅子大開口。他突然醒悟,極品和反派難道還分男女嗎?

第二天,顧立春收到左大娘傳來的最新消息,左大娘頗有表演天賦,一人分飾幾角,演得活靈活現。

鐘豔麗一大早就去葉家告狀,說顧立春身上有臟東西附身,他不是原來的顧立春,還說顧立春曾經不止一次地痛揍過他爹,這些都是顧大江親口說的。

葉長明就說,“顧大江親口說的?那你把他找來跟我對質。”

鐘豔麗說:“顧大江已經死了呀,怎麼對質?”

葉長明說:“你還知道他死了呀,你不是說有臟東西嗎?要真有這玩意,顧大江應該能回來呀。”

鐘豔麗被堵得啞口無言,她還想撒潑大鬨,結果田桂英帶著幾個本家婦人衝進來,七手八八腳地把她捆起來,關到村委倉庫裡,罪名是搞封建迷信,破壞顧家村的村風。

鐘豔麗前頭的丈夫也姓顧,葉長明就去找顧家家族幾個說話有份量的老人,向他們說明情況,建議由顧家族人出麵,收回鐘豔麗的房子並把她送回娘家。

顧家族人本來早就覬覦鐘豔麗夫家那塊宅基地,無奈鐘豔麗人潑辣風流,又有相好的幫忙,又沒人挑頭,就一直沒人動手,這下可好,大隊長都發話了,族裡都同意了,他們還猶豫什麼?

幾家人聯合起來,迅速把鐘豔麗家的房子給扒了,磚頭拉走,家具瓜分,宅基地也被瓜分為三塊。等到鐘豔麗一出來傻眼了。

她哭鬨也沒用,一切都晚了。她在村裡沒有立足之地,又被全村人排斥孤立,無奈隻能回娘家,娘家人也忍受不了她,田桂英最後托了一個媒婆上門,把她介紹給深山裡的一個老光棍,離顧家村有二百多裡,算是徹底解決了這個後患。

鐘豔麗的事情解決完,顧立春又往農場拉了一車東西,然後才把大卡車還給農機站。剩下的東西不多,可以用自行車或是拖拉機運回去。

他們忙著搬家,顧驚蟄也在忙著行動,他先去找哥哥和姐夫商量,兩人也沒什麼辦法,還一個勁地勸他算了。顧驚蟄帶著一肚子氣去找江穆,沒想到,江穆竟然出門去看朋友了,不在農場。

第一次去不在,第二次還是不在,如是兩回,顧驚蟄也明白江穆是在躲著他。雖然是大熱天,可他的心裡卻直冒涼氣,他被人背叛了。雖然兩人沒有明說,但他以為兩人之間早已心意相通。當初,江穆進農場時,他因為父親的身份問題不能一起進去,江穆說以後他會想辦法,讓他耐心等待。這是就他等待的結果!

顧驚蟄在農場門口呆立良久,突然他想到了顧立春,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跟江穆說了什麼,才讓江穆態度大變。

一時間,所有的恨意和委屈一齊湧上來,顧驚蟄此時隻想徹底毀掉顧立春和陳潔,其他統統不在乎。

他看了看正在閉目養神的門衛大爺,屋裡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在午睡,他很遺憾門口的人太少,不能快速地傳播顧立春和陳潔的壞事。

不過,一個閒人也夠了。

顧驚蟄的臉上綻放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他上前跟門衛搭話,“大爺,你想知道顧立春和陳潔的事嗎?他們……”

門衛指指自己耳朵,搖搖手:“我的耳朵聾,聽不見。”

顧驚蟄氣得狂吼道:“你剛才明明還不聾的!”

陸大爺不屑地打量著顧驚蟄:“年輕人,你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勸你腦子清醒些。”

顧驚蟄沒想到一個門衛都來教訓自己。他見對方已經五六十歲了,身材又瘦,腿還有些瘸,門衛室裡也沒有旁人,突然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不是不讓他進嗎?那就硬闖進去,就算找不到江穆也能找個人多的地方,把顧立春和陳潔的醜事抖露出來,看他倆還怎麼在農場混?

顧驚蟄徑直往裡頭闖去,陸大爺一看這架式也不裝聾了,幾個箭步衝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就把顧驚蟄摁倒製伏,陸明非也被吵醒了,揉揉眼睛,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陸大爺道:“明非,拿過抹布和繩子過來,爺爺要捆壞人。”

陸明非忘了是誰說過,堵壞人的嘴應該用襪子,她不用很費力就找到了爺爺穿過的襪子,邁著小短腿跑過去遞上。陸大爺接過襪子往顧驚蟄嘴裡一塞,顧驚蟄被惡心地想吐又吐不出來。

陸大爺用繩子把顧驚蟄綁成個粽子,打了個電話給農場保衛科的人,“這裡有個可疑分子硬闖農場,你們過來幾個人。”

不大一會兒,保衛科的人就來了,陸大爺又讓人去通知顧立春和陳潔。

20分鐘後,兩人就騎上自行車到達現場。

陳潔小聲對顧立春說道:“按理革委會的人應該行動了?怎麼回事?”

顧立春衝她笑笑,然後問陸大爺要革委會的電話,陸大爺沒給,自己撥通了那邊的電話:“喂,郝主任,我是紅河農場的老陸。嗯,我這邊有一個可疑份子,硬闖農場,現在被扣留了。據交待,他是紅星公社顧家村的顧驚蟄,他爹娘都是勞改犯,這人好像受了點刺激,滿嘴胡言亂語。——什麼?你們也正準備抓這人過去審問?那好,你們不用麻煩了,我讓保衛科的人直接開車把人送過去。行,就這樣。”

陸大爺一揮手,四個保衛科的同誌押送著顧驚蟄上了一輛破吉普車,咣咣當當地開走了。

陸大爺看看顧立春,突然說道:“這吉普越來越破了,眼看就支撐不住了。小顧你會修車不?”

顧立春忙回答道:“我可以試試。”

顧立春又向陸大爺打探顧驚蟄的事,陸大爺言簡意賅:“他來找江穆兩次,人家不見他,他就不對勁了,拉著我說你倆的事,我耳朵不好使,沒聽見。”

陸大爺的耳朵有時好使,有時不好使。

陳潔先是臉色一變,接著感激地衝陸大爺笑笑:“謝謝陸大爺幫忙。”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顧立春道:“幸虧是陸大爺,要不然咱倆還真有些麻煩。我倒是沒想到顧驚蟄會因為江穆的事發瘋。”

陳潔道:“其實,從上次顧驚蟄說出那些話開始,我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顧立春安慰她道:“他應該沒機會開口了,開口了也沒人信。”

陳潔幽幽歎息一聲:“小顧,你知道嗎?我有時候挺厭惡自己的性彆,我要是個男孩子該多好,我還厭惡……反正我自己都不太喜歡我自己。”

顧立春打量了陳潔一眼,忙溫聲說道:“千萬彆,人一定要喜歡自己,接納自己,每一種性彆都有優點缺點,你看男人中那麼多流氓地痞,惡心的人一波一波的,我厭惡自己的性彆了嗎?你看我這個破身體,親生父母因此而扔掉我,動不動還暈倒,我也隻能接受。”

陳潔聽他這麼說,連忙反過來安慰他:“你的身體還行,越來越好了。那些女孩子私下裡都說你長得俊秀斯文,氣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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