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一百八十七章恩將仇報(1 / 2)

春節過後, 大家開始上班。

顧立春忙得飛起,以前有鄧場在,他隻是在旁邊協助, 現在他要親自統籌規劃五場一年的工作, 審批各種報表報告、開會, 大會小會連開了五六場。還好白大姐的工作能力很強,幫他分擔了很多具體而瑣碎的工作, 他隻負把握大方向即可。

顧立春是新手上任,而且連副場長都沒當上多久, 談場長是頂著一些人的質疑堅決主張提拔兩人的。因此, 他十分關注五場年後的工作進展,生怕出了岔子。他便讓鄧場下來指導協助顧立春。

時隔三個多月, 兩人再次同處一間辦公室, 說一點也不彆扭也不可能, 但好在兩人都是內心強大的人,各自克服了心裡的不自在, 隻專注於工作。

年後, 孟念群又恢複了送早餐的習慣, 現在是他和陳禹輪流送飯,有時兩人還一起過來。場辦的人早已習慣了這兩個養眼的小夥子, 有時碰見了還打聲招呼。

孟念群和陳潔一直在悄悄地進行地下戀愛, 誰也沒告訴,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還是有人發現了端倪。

當大家得知根正苗紅的陳潔竟然喜歡上一個“二勞改”時, 一個個都是一臉震驚。

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甚至還有人直接來找陳潔求證。陳潔冠冕堂皇地說道:“什麼戀愛不戀愛的, 你們要把腦子裡的這種低級趣味拿出去。我就是怕小孟思想滑坡,心還不夠紅,趁工作之餘給他上上思想教育課。”

問的人也是半信半疑,但也不好說什麼。

隻是事情越傳越廣,最後傳到了朱書記的耳朵裡。

朱書記一聽,覺得這是個問題,就委婉而嚴肅地問陳潔到底怎麼回事。

陳潔仍是那套說辭:“朱書記,進行思想教育工作是我們黨委辦公室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們無產階級要不但要同資產階級爭奪思想輿論的高地,還要和他們爭取青年一代。孟念群是屬於可以被教育好的那一部分青年,我在利用業餘時間爭取他教育他。”

朱書記反問道:“我怎麼聽說他總給你送早餐?”

陳潔跟著顧立春混了這麼久,又在黨委辦公室工作一年多,早已鍛煉出來了,她麵不改色心不跳:“朱書記,俗話說,一日之計在於晨,咱們的思想工作也遵循這條自然規律。他在食堂工作,時不時地給我送點飯菜,讓我提提建議,我也不好拒絕。何況我也不白吃,都有給飯票。

我的想法是,我對小孟的工作已經初見成效,他送飯菜來,我要是拒絕,容易讓他多想,以為我在跟他劃清界限。你知道的,他們這種人不像咱們,他們內心敏感、心思細膩,容易想得多,一件小事能在心裡轉個九曲十八彎。”

朱書記深有同感:“你說得對,他們這種出身的人確實容易想得多。小陳啊,你目前來說做得大體還可以,隻是以後要注意一下影響。”

陳潔一臉認真:“好的,朱書記,我明白了。”

朱書記敲打了一下陳潔,倒沒有去敲打顧立春,人家小顧不是以前的小顧了,人家的職務現在跟他是平級,他說話也得注意一下。

顧立春得知這事鬨得有點大時,不得不遺憾了中止了這項早餐活動,以後想吃就去食堂吧。

陳禹和孟念群也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兩人一臉落寞,今天早上是最後一次送早餐了。

兩人到達場辦門口時,大部分乾部都還沒來上班,也就陳潔和顧立春來得早些,並不是兩人多勤奮,而是為了提前吃早飯。

但今天提前來的人並不止他們兩人,鄧場和趙誌軍也在。

陳禹望著鄧場,像喝了一碗陳醋似的,心頭湧上一股酸澀。他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打聽,早已在心裡得出結論。

鄧場也在看著陳禹,以前他隻覺得這個人怪怪的,看著顧立春像是耗子看著肉似的,兩眼亮晶晶的,充滿著向往和渴望。他當時沒想明白,如今自己頓悟後,哪裡還能不明白陳禹的心思。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陳禹,用嚴肅生硬的語氣說道:“你叫陳禹是吧?以後彆再來送早餐了,對小顧的影響不太好。”

陳禹迎著鄧場的目光,答道:“我在食堂工作,顧場長工作忙,為了節省時間,他給了我們一年的糧票,讓我們來送早餐。”

鄧場反問道:“你們食堂還提供早餐外送?我怎麼不知道?”

陳禹反應極快地說道:“我們食堂工作人員少,也不是每個人都送,一般給那些任務重,工作忙的同誌送。”

鄧場意味深長地一笑,點頭道:“那我也算任務重、工作忙嗎?”

陳禹咬牙答道:“應該算是。”

鄧場麵無表情地說道:“行,一會兒我給你糧票,你也給我送飯。”

陳禹:“……”

趙誌軍疑惑地看著鄧場,他有些奇怪對方為什麼要跟一個小毛孩子針鋒相對,他以往都是懶得理會這種小事。

等顧立春出來時,兩人已經交談完畢,隻是現場氣氛異常微妙。

他走過去,很自然地從陳禹手中接過裝早飯的籃子,說道:“謝謝,你回去吧。”

陳禹飛快地瞄了一眼顧立春,轉身就走。

顧立春轉身笑著招呼鄧場和趙誌軍:“老規矩,見麵分一半,我請你們吃早飯。”

早飯是請了,可是鄧場很明顯地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甘味,隻有趙誌軍仍跟往常一樣,吃得飛快。

吃完早飯,收拾好辦公桌,兩人開始交接工作。

鄧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悵然:“交接完今天的工作,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顧立春客氣地道:“多謝鄧場的指導,這些日子我獲益良多。”

這段時間,鄧場可謂是傾囊相授。

鄧場自嘲地笑了一下,“以你的能力很快就不用我指導了。”

顧立春謙遜地說道:“不,你永遠是我的領導。”

鄧場離開前,其他乾部紛紛前來打招呼。大家夥對於鄧場的升職既高興又不舍。

朱書記神色複雜地跟鄧場握握手:“老鄧,雖然你在的時候老跟我鬥嘴,可是你這一走,我還怪舍不得的。”

鄧場說:“我又沒離開紅河農場,以後開會有的是機會見麵。”

朱書記道:“話是這麼說,可是不能像以前那樣天天見麵了。”

其他人也紛紛上前跟鄧場握手道彆。

鄧場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掠過,他勉強笑了笑:“你們回去好好工作吧,要繼續保持咱們五場敢想敢乾、團結一致的優良傳統。回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顧立春站在人群中,默默地望著鄧場的背影。

從此以後,他將從五分場這個舞台上謝幕。哪怕他人仍在紅河農場,但一切都不一樣了。

怪不得人們喜聚不喜散,散場的時候,真的讓人很傷感、寂寥。

可是,人生這場旅行中,有些人注定隻能陪你走一段,離彆是注定要發生的。

短暫的感傷完畢,顧立春立即投入到緊張而充實的工作中去。

一天的忙碌過後,顧立春沿著林蔭小道,迎著早春的冷風,慢慢地騎著自行車。兩旁樹木初發新芽,小草冒出了嫩綠的草尖。一群鳥鳴叫著飛過頭頂,往樹林裡而去,它們也要回巢了。

騎到半路,顧立春看到路中間立著一個人,看身影是陳禹。

他雙腿撐著地,看著前麵的人,無奈地問道:“你又怎麼了?”

陳禹雙手插兜,慢慢朝他走過來,顧立春注意到他今天換了新衣裳,外麵是一件黑色夾克衫,裡麵穿一件白襯衣,腳上穿著白色球鞋,頭發也新理過,給人一種乾淨清爽的感覺。

他揶揄道:“這才是早春,穿成這樣不冷嗎?”他身上還穿著大衣呢。

陳禹低著頭,用腳踢了一塊石子,低聲說道:“我有個難題在心中和腦子裡盤旋了很久,今天想向你請教一下。”

顧立春嗯了一聲,示意他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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