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第二百章番外(六)再見鄧場(1 / 2)

東州郊外, 孟想農場。

一眼望不邊的玫瑰花田裡,孟家一家人正騎著自行車穿行在花田間的小路上。

孟安城不服老,非要跟顧立春和孟青揚比賽騎車, 這會兒累得氣喘籲籲, 他感慨道:“不服老不行啊, 這腿腳跟年輕時差太多了。”

於天藍勸道:“你也真是的,跟他們年輕人比什麼?人家剛才在讓著你呢。”

孟安城道:“看透彆說透嘛。”

於天藍笑笑, 她轉過頭,對旁邊的顧立春說道:“卓群, 上星期我把玫瑰園的照片拿給同事看, 她們也心動了,周末想帶著孩子來農場野餐, 說就是借個地兒, 也不破壞玫瑰花, 問你行不行?”

顧立春爽快答應道:“行啊,讓她們來吧。”

孟安城也說:“那我也帶那幫老朋友來釣魚行不行?”

於天藍問道:“你釣魚去東平湖不好嗎?那地方大, 隨便你們釣去。”

孟安城說:“我不是還得管頓飯嗎?”

顧立春說道:“飯就在彆墅吃, 我帶食材過去。吃完飯, 你們再根據情況決定,願意來的, 我開車帶著你們來農場逛逛。”東平湖彆墅, 以前是爺爺養老用的,後來被人打砸破壞, 變成了一片斷壁殘垣。顧立春第一次來東州跟媽媽就是在那裡見麵。

顧立春賺了錢後, 就動了重建彆墅的心思。孟家全家人都支持他這個決定,最後大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 順利地把彆墅建造好,彆墅一共有四層,站在樓上,能看到東平湖的湖景。於天藍和孟安城在四周種滿了鮮花,還開了菜園,打理得挺好。

彆墅建好以後,那裡就成了一家人度周末的地方之一,東郊有彆墅,西郊有外公留下的房子,反正就是輪流住。孟家和顧家人來東州出差、旅遊,也住在這裡。

到了周末,於天藍和孟安城各自領著自己的同事和朋友聚會。老教授們在湖邊聊天釣魚,孩子們在農場裡玩耍,於天藍的那些同事們則在賞花和拍照。到了中午,兩幫人一商量,乾脆湊一起在農場野餐。

這些教授們釣了不少魚,顧立春讓農場的廚師拿去處理好,搬出工具,給大家烤魚吃。

烤魚外皮焦脆,魚肉鮮嫩,一端出來,頓時香味四溢,引得眾人歡呼起來。

烤魚鮮香,烤餅酥脆,烤熟菜彆有風味,主食有玫瑰花卷烤餅,點心有玫瑰蛋糕、鮮花點心,大家直呼過癮。

何老師對孟安城說道:“老孟,以後這樣的聚會就應該多舉辦。我吃了這一餐,靈感來了,思路順了。”

大家便起哄讓何老師吟詩作賦一首,何老師搖頭:“不吟,我在那兒動腦子作詩,你們趁機多吃,不乾。”

氣氛十分熱鬨,這幫老教授互懟起來,讓圍觀者歎為觀止。顧立春發現,他爸就算在這種高手如林的場合,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吃完午飯,老教授們去釣魚,家屬們則去賞花,孩子繼續四處玩耍瘋跑。到了榜晚,大家各自回家。可謂是乘興而來,儘興而歸。

臨走時,顧立春還送了他們農場自製的玫瑰醬和點心。

大家欣然收下。

顧立春問爸媽:“你們是跟他們一起回還是明天再回?”

孟安城說:“一起回吧。”

顧立春讓司機開了一輛大卡車把眾人送回去,他自己開小車送爸媽和妹妹回家。

路上,孟青揚突然說道:“爸、媽、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以後的出路問題,我已經想好了:我也要從商。”

於天藍道:“青揚,你可要想好了。你彆看你哥挺能賺錢,可是他背後也付出了很多。商場如戰場,瞬息萬變,各種爾虞我詐層出不窮,你一個女孩子乾這行更不容易。”

孟青揚道:“媽,我們女孩子乾什麼事都更難,既然都難,那就不如根據自己的性子和能力去選。”

孟安城考慮了一會兒,說道:“青揚,這是你的人生。你想乾什麼就去乾吧。我和你媽會替你和你哥兜底。能成功當然好,失敗了,你們倆就回來啃老。”

顧立春也說:“青揚,我也支持你。你現在就可以著手考察項目,有不懂的地方就問我和陳禹。我提供給你一萬塊錢的創業資金。”

孟青揚忙說:“謝謝哥,這錢算是我借你的,等我賺了錢還你。”

顧立春道:“不用還,你賺了錢可以投到家族基金裡。”

孟青揚笑道:“那是肯定要投的。”

孟青揚考察後,最後決定在東州開一個服裝店,她親自跑廣州去進貨,這個時代的治安不太安全,顧立春到底還是不放心,便讓立冬和小孫陪著她一起去,她有兩人陪著,再有立夏幫著,貨進得很順利。青揚有眼光有魄力,再加上有顧立春指點,第一次開店就大獲成功,她受到鼓舞,準備再接再厲,穩好第一個店的生意,再開第二家第三家分店。

……

顧立春每年都要撒不少錢出去,投資一些新公司。東大校友圈裡早就傳開了:想拉投資找顧哥。

當然顧立春也不是誰都投,他一般先看項目,項目可行性高,項目負責人靠譜講信譽,執行力高的公司基本會投;項目好,但負責人一般的,謹慎投;項目不好,但負責靠譜的,則會提出修改意見和切實的建議,如果發現對方不適合開公司,他也會給出恰到好處的忠告,當然聽不聽在對方;項目和負責都不行的,那就堅決不投,說出花兒來也不投。

顧立春的投資眼光極準,基本他投的很少有賠的。時間一長,慕名來結交的商界人士明顯增多,很多年紀比他大的人都畢恭畢敬地叫他一聲顧哥,遇到拿不準的項目,會真誠地登門求教,讓他幫忙掌掌眼把把關。

顧立春一般是選擇與人為善,你好我好大家好。能幫則幫,不能幫也會誠懇地說明原因。

漸漸地,顧立春河東省商界的名聲越來越大。雖說沒到一呼百應的地步,但也是相當有影響力。

當然,人怕出名豬怕壯,顧立春這一出名,很多沾親帶故的人都找上門來了。

顧立春也不慣著他們,關係還行的,人也不錯的,能幫則幫;關係遠,人又差勁地直接打發,有時候甚至避而不見。當然,這種的是極少數。大多數人都是正常人。

對於有的人,就算對方不主動來找,顧立春甚至會主動幫忙。像是趙誌榮家的兩個孩子,趙大寶想下海創業,他自己沒好意思張口,顧立春主動借給他錢。趙二寶對分配的工作不滿意,也是顧立春找人幫他調換到滿意的崗位。兩兄弟從小就對顧立春十分親近,從這以後更是當親哥一樣,一提起就是“我立春哥”雲雲。

除此以外,還有白大姐女兒的工作問題,顧立春也幫忙給安排得妥妥當當。

白大姐打來電話道謝,感慨道:“小顧,太謝謝你了。你真是一個念舊情的人。”

顧立春笑著說:“那當然,你可是我的老領導,我不幫彆人也得幫你。”

白大姐道:“你說反了,你是我的領導。”

顧立春正色道:“我剛進農場可不就是你領導我?還是你招我進來的呢,我一直都記得。”

白大姐朗聲笑道:“招你進來,那是我做過的最得意的事之一,沒事我就拿出來炫耀。”

白大姐的事過去不久,趙誌軍也打電話來,顧立春聽他說話不像以前那樣敞快自在,就主動問道:“趙叔,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為難事了?有人求到你那兒了?”

趙誌軍歎了一口氣,說道:“是這樣的,老鄧前些日子跟我聯係過。他不是調到雲河市了嗎?那地方又偏僻又貧窮,他費了很大氣力才把治安工作給整頓好,可是窮帽子一時半會摘不了,他就想招商引資,就想到你了。托我問問,你要是方便呢,就跟他見一麵,若是不方麵就算了。”

顧立春思考片刻,說道:“他是我的老領導,對我有知遇之恩。他有困難,我怎能不幫?你把他的電話給我,我聯係他。”

趙誌軍忙說:“他現在就在東州開會,我把他旅社前台的電話給你。”

“好的。”

顧立春拿過筆記本,記下電話號碼和鄧場的房間號。

拿到電話,顧立春等了一會兒,才撥打了旅館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前台服務員,顧立春禮貌客氣地說明情況,請她幫忙叫人,過了2分鐘再打過去,對方說客人不在房間裡,顧立春隻好請他幫忙傳話。

次日清晨,鄧場才給他回電話。顧立春聽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心中一動,醞釀片刻仍用以前慣用的語氣說道:“鄧場,恭喜高升,你的領導跟你當年一樣目光如炬,慧眼識英才。”

鄧威一聽到這熟悉的調調,忍不住笑道:“我這情況還不如當年的你,你至少有辦法有方向,我現在就是一群窮人的窮頭頭,這不正四處化緣嗎?”

顧立春說:“你這叫尋求破局之道,不要碰瓷化緣。人家和尚會不願意的。”

鄧威再笑。

說笑完畢,顧立春開始進入正題:“鄧場,對於雲河市,我也略有了解,現在是窮了點,但以後還是很有發展前途的。”

鄧威道:“一聽你這話,我就覺得這次是找對人了。”

顧立春趁機邀約道:“老領導,你要是有時間,就來我農場一趟,咱們見麵詳談,我也正好招待招待你,儘儘地主之誼。”

鄧威想了想問道:“真的方便嗎?不打擾你?”

顧立春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你太客氣了。這樣吧,你什麼時候有空,我開車去接你。”

鄧威忙說:“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車過去。”

“也行。”

掛上電話,顧立春就去告訴廚房的人多準備幾道菜,菜量要大,今天有客人來。

陳禹正在忙著,一聽說有客人,就問是誰。

顧立春語氣平淡:“鄧威。”

陳禹提高音調確認道:“誰?”

顧立春又重複一遍。

陳禹警惕地問:“他怎麼來了?他來找你乾什麼?”

顧立春見他一臉緊張,隻覺得哭笑不得,便說道:“他調到全省最窮的雲河市,這次來找我談招商的事。”

陳禹道:“隻要他彆招你,我內商外商都能給他招來。”

顧立春嚴肅地說道:“陳小魚,老鄧已經成家了,我也有你了。我們就是老朋友的關係,我希望你不要對他有特殊的抵觸情緒。”

陳禹突然笑了:“你說得對,我對他不應該有特殊的情緒,他是你的老朋友,也是我的老熟人,我們應該好好招待他。”

顧立春不再理他,轉而去做準備工作。

他去書房裡翻看自己以前做過的本省地理筆記和全省地圖。雲河市位於本省西南方向,處於三省交界處,山區多平原少,解放前屬於三不管地帶,土匪挺多。進入新社會後,雖然整體環境大有改善,但民風仍十分彪悍,治安相比其他地方差很多,經濟發展更是嚴重滯後。

他一邊看地圖,一邊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顧立春正在忙著,陳禹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允許才進來。

他猛地從背後抱著顧立春,顧立春擺擺手:“彆鬨,我正忙呢。”

陳禹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酸溜溜地說道:“你還挺認真。”

顧立春頭也不抬地道:“請問,我做哪件事不認真?”

陳禹把臉埋進他的頸窩,低聲說道:“那你晚上也對我認真些。”

“滾。”

“就不滾。”

中午12點左右,顧立春和陳禹親自去迎接。

他們等了一會兒,鄧場就到了。

幾年沒見,他還是老樣子,隻是神情比以前更嚴肅,目光顯得更堅毅。

他的長相應該就是人們所說的“永遠的三十歲長相”,二十的時候像三十,四十的時候還像三十歲。

顧立春熱情而得體地笑著,上前打招呼。鄧威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間,說道:“你又長高了些,看上去比以前更有氣派。”

顧立春笑笑,他正要對向鄧威介紹陳禹。

陳禹上前一步,主動伸出手來:“鄧先生您好,歡迎光臨。”

鄧威握著陳禹的手,看了他兩眼,說道:“看你的眼神有些眼熟,你是……”

陳禹鄭重其事地自我介紹道:“我姓陳,名禹,大禹治水的禹。以前在紅河農場接受過一段時間貧下中農再教育,承蒙你們五場的乾部和群眾照顧,我過得還不錯。”

鄧威點頭道:“想起來了,原來是你。”

陳禹淡淡一笑:“原來鄧場還記得我,一向可好?”

“還行。”

顧立春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就說道:“鄧場,我們先吃飯,邊吃邊談。”

今天的飯菜與往常不同,無論是碗盤還是菜量都比較大氣,大盆雞肉燉粉條,大盤臘肉炒蒜薹,大碗紅燒肉,很明顯是為了照顧鄧場的飯量。

鄧場怕鄧場下午還有正事,隻拿出一瓶度數很低的米酒。

陳禹卻說道:“小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鄧場可是咱們的貴客,又是多年未見,咱們得把珍藏的好酒拿出來招待他。”

鄧場道:“不用,咱們意思意思就行了。”

陳禹堅決要去拿好酒,最後他拿出兩瓶茅台,一瓶竹葉青外加一瓶葡萄酒。

他把酒瓶一字排開,說道:“鄧場,你跟很多人喝過,可咱倆好像沒喝過。今天咱們好好喝一回,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鄧場疑惑道:“咱倆沒喝過嗎?”

陳禹確定地說道:“確實沒喝過,你當時在跟立春喝酒,我在旁邊看著,你還不讓我看。”

顧立春不著痕跡地瞪了陳禹一眼,示意他適可而止,陳禹假裝沒看見。

鄧威是洞若觀火,坦然接下挑戰:“我戒酒很久了,今天是故人相見,那就破例一回。”

顧立春驚訝地問道:“鄧場,你真的戒酒了?”

鄧威點頭:“我現在這個工作跟以前不一樣,身上擔的責任更多,自由度更低,一言一行都得謹慎,怕喝酒誤事,就一咬牙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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