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冬的夜風夾雜著**樹葉的味道, 鑽進了守在山腰上著打火把, 搓著手取暖的男人鼻腔裡。
一行人也不知在山腰的海水邊等了多久,總之手裡的火把已經燃去一大半了。
大家都靜的出奇, 眼睛或是期待,或是焦急的望著黑黢黢的水麵。
“火把快燃完了,大家在周圍找點柴火升堆火, 一來可以暖和一下, 二來也方便點火把。”
說完,杵在海水邊上的人們才動了動腿腕子,窸窸窣窣撿起柴火來。
夜裡不太看得清, 周哥兒見大家摸索著忙活, 道了一句:“大家小心些,可彆把樹林點著了。”
話音剛落,火堆的火孱弱的燃了起來,一爺們望著海麵驚呼了一聲。
“我感覺水麵像是在動!”
大家聞聲跑到海邊上去, 張望了一會兒, 驚道:“是, 真的是!”
“喂~大家, 我們回來了!”海麵上摸著黑往回劃船的人, 遠遠見著山腰底下的火光,又聽見熟悉的說話聲, 罷了船槳,朝他們喊道。
大家分外激動,雖然不太看得清海麵上的情況, 知道人回來了,心裡懸著的石頭不禁放了下來,他們有的舉起火把,有的將火把往前頭伸過去,為的就是儘可能的照亮回來的路。
船上的人得知大家都在等他們,還特意下了山,心裡都有些高興,劃船的手腳不禁也快了些。
船槳撥開時不時戳中船底的樹枝,穩健的到了山腰處,船兒靠岸,立馬便有三四個漢子挽起褲腳,不顧海水的冰涼,徑直踏進去拉住船,往陸地上拖。
趙淺和其餘的人跳下船,拍了拍來接他們的鄉親,大家的臉上都有心照不宣的喜悅。
先前船上的人還愁買回來的東西怎麼一次搬回去,這下子完全不用擔憂了,大夥見著裝了大半隻船兒的物資,連忙一人上去或提或抗的弄了兩袋,眨眼的功夫就被大家分配完了。
趙淺打上岸就一眼看見了人群中的周哥兒,現在正火堆邊點火把,他幾步上去,跟他分了幾根。
火光照應著周哥兒清秀的臉,趙淺背對著其餘人,趁大家不注意掐了一把:“見到我回來了,不應該高興的撲過來嘛?”
周哥兒點好了火把,將火堆打滅,刨了些土埋著火星子,等著徹底熄滅了以後才道:“我要是撲過來,你還不得掉水裡去。”
趙淺笑了一聲,要去拉他的手,反倒是被人一把給躲開了,他怔了一下,正想說道什麼,胡三兒空著手過來:“整個火把給我,東西都被大家拿完了,我打火。”
火把分出去後,周哥兒都已經走了好遠了,他連忙追過去,問沉悶著和往日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人:“咋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有人欺負你了?”
周哥兒見他一臉正色,解釋道:“沒有。”
“那你躲我乾什麼?”
“大家都看著,彆這樣。”周哥兒說完,兀自又走開了些。
趙淺抓了抓頭發,他想到底是自己見不得人呢,還是自己見不得人………
回到山頂上,婦人們聽見熱鬨的說話聲,都從山洞裡出來接大家,瞧著帶回來的東西,個個都喜笑顏開。
大夥餓了一下午,回山洞婦人們便把溫著的飯菜端出來招呼大家吃飯,顛簸勞累了一個下午,趙淺還真的餓了,婦人們特意做的羊肉,供他們吃。
晚飯過後,趙淺把買回來的東西分配給大家:“被子是一戶兩床,來,挨著領走。”
“油燈一戶一盞,布匹針線看每戶人有多少人來分啊,反正每人都有一套新衣裳,先由嬸子保管,改明兒就量尺寸做衣服,我沒有買做好的成衣,自己做要實惠一些。”
“至於其餘的工具,有鐮刀榔頭,鋤頭,基本的我都買了,這些就不分配都每一戶了,放在一起大家用,還有糧食,買的有米麵,菜,也放在一起,反正每天煮飯吃也都一起。”
趙淺把東西分完以後,讓記賬的挨著把每筆支出給大家算了算,看了看後,這事兒才算完。
都有了物什後,大家圍做在一起消食烤火,或者做點手上的夥計,胡三兒話多,有聲有色的把今兒出去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下魚村那些狗娘養的,誣陷咱們偷他們的東西也就算了,後頭你們猜怎麼著?居然趁我們去集市的時候,偷偷把咱們的船底給敲爛咯,要不是趙淺發現船底的板子快斷了,我們慌慌忙忙的爬上船去,那還得了,甭說東西全沒了,估計小命兒也沉海底了。”
“之所以抹黑了才回來,是咱們在河邊又重新把船給修了一陣,幸好買了工具,修起來要方便的多,要是依照我們之前造船的功夫,恐怕今兒晚上還回不來咧。”
胡三兒說著笑了起來:“在海上摸著黑,隻能靠腦子裡回山上的路劃回來,黑黢黢的,還繞了幾回彎子,得虧大家打了火把來接我們,這才順著火光往回走,不然不曉得還要花上多少功夫才回得來。”
大家聽著,紛紛罵起下魚村的人不道德,竟然乾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梁子再大,也不該整人的船啊,不過大家氣憤歸氣憤,多的還是辛酸,現在他們就像喪家犬一樣躲在山洞裡,吃吃喝喝問題都大。
不過還是有豁達的人,想著以往的生活還不都是圍著吃喝發愁,本質上沒有變化太多,不過是沒有以往那麼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