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昂本來都準備收拾東西了, 見到隋陽如此，以看好戲的姿態留了下來。
走在最前麵的是高雅麗, 隨後便是聞樂、文文以及保安。
對於小奶貓失蹤又受傷的事, 本來她還有些內疚，可如今總裁不分青紅皂白將她和其他三人擺在一處, 僅剩的那點兒愧疚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又不知道這貓兒是誰的, 就算被她發現也無人站出來, 所以讓人將貓丟出去這事, 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綿綿, 是誰傷害的你？”隋陽將自己的指尖從綿綿的懷裡扯出來, 揉了揉她的腦袋, 語氣是眾人從未見過的溫和與寵溺，就好像隻要唐綿說是誰, 他就能當場將人給趕出去似的。
就連周謹昂都沒見過這樣的隋陽, 每周都固定給綿綿檢查身體狀況的他當然知道隋陽對唐綿的重視程度, 那簡直就是要和綿綿生活一輩子的態度, 可是聽到他縱容的語氣，還是不免詫異。
“她是隻貓啊, 你說的她又不懂。”周瑾昂好心出聲提醒隋陽。
好歹兩人也是兄弟，不可能見到隋陽對著寵物過分喜愛不阻止。喜歡寵物喜歡就夠了，彆真準備跟小奶貓生活一輩子。
堂堂盛世集團總裁, 隋家最有可能的繼承人，結果孑然一身，孤苦伶仃, 那樣未免太淒苦悲涼了些。
周瑾昂的眼神太過明顯，就算他不說話，也能讓人看清楚他眼裡的意思，不過隋陽就是要周瑾昂說出這句話。
他淡淡接話道：“咱家綿綿比普通的貓聰明多了，乖巧而聽話，我們主寵間有特有的心有靈犀。”說完這話之後，他的目光隱晦的掃了眼曾接觸過綿綿的幾人。
他怕綿綿在彆人麵前也不知收斂，讓人察覺出異樣盯上她，所以他得先一步定下綿綿‘聰明’‘有天賦’的標簽。
有時候你是不是聰明或者好看並不重要，隻要彆人給你認可你這個標簽，即便你不聰明、沒天賦，那你在眾人眼裡也是聰明有天賦的。
被人認為聰明，好奇地圍觀驚歎，總比被當成妖物好。
隋陽為此操碎了心，是以一有機會便動起心眼，務必讓人先入為主綿綿隻是隻聰明單純的小奶貓。
可惜唐綿不懂啊，以為隋陽是真要她指認凶手，見到幾人時便忍不住磨了磨牙。
隋陽本來落在她頭上，安撫她的手被她搖著腦袋擺脫了。眼看著就要失控要發怒似的模樣，轉頭就被隋陽抱了個嚴嚴實實，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借此機會抱唐綿，還是真想阻止她發怒，免得露餡。
“……”這人真是可恨。
唐綿恨恨地磨了磨隋陽的指尖，借此表達自己的不滿：我知道我沒法子控製住自己，可是明明是你讓我指認凶手的吧！
隋陽達到目地後，並不著急讓綿綿指認凶手，而是目光寡淡薄情的掃了眼幾人，曲指輕點桌麵，問道：“你們是誰傷了她？”
唐綿本來是被隋陽兩隻手抱著的，如今她卻察覺到隋陽突然將右手抽出，也不問問她的意見，頓覺不滿。烏溜溜的貓眼盯著隋陽置於桌麵上的手，不說話也不動，就這麼靜靜地望著。
好不容易等隋陽反應過來，將手塞給她的時候，唐綿連忙抱著指尖，不肯鬆手，乖巧的蜷縮在他掌心。
四隻爪子卻是十分強橫地抱住隋陽的手，扒拉著不放，生怕等下隋陽趁著她不注意又把手給抽走了，壓根再沒拿正眼瞧幾人。
哪裡還記得剛剛隋陽不讓她指認凶手的事？
隻是與此事有關的四人皆未承認，當然一旦他們承讓了，等待他們的將是隋陽的怒火。
高雅麗有意為自己辯駁，率先出聲：“隋總，這事我事先並不知情，我隻是公事公辦，讓人將公司莫名其妙出現的貓帶出去罷了。”
按照高雅麗這種說法，那其他的三人也都是無辜的，畢竟聞樂是按照她的意思將貓送出去，文文是屬於好心幫忙，保安完全是被牽連進來。
“你們要是沒人主動承認，那就把這件事情交給警方處理。”
不過是小奶貓被劃了道，出了點血，隋陽居然要報警？
“隋總，沒有這個必要吧？”未免太小題大做了點。
“怎麼就沒有必要，我公司不留有虐貓癖好的員工。”這件事可大可小，到底怎麼處理全憑隋陽一句話，他要是將事情定性為虐貓事件，便是存心要把這事兒鬨大了處理。
而幾個人的下場都不會好過，就看他們有沒有人出來承認這事，還是說大家一起共沉淪。
人都是自私的，為了保全自己，寧可犧牲彆人。在隋陽的目光掃了圈後，他們紛紛將視線落在聞樂身上。
聞樂被隋陽的目光掃到，當時臉上就出現了害怕的神色。
她是這三人裡碰唐綿次數最多的人，也是因為她攔著唐綿所以才導致了後麵一係列的事，聞樂是最害怕的人，可她真的沒有傷害那隻小奶貓。
“不、不是我。”聞樂緊張地說著，見大家都不說話，而是把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慌忙辯解：“我沒有傷害她。”
文文隱晦地瞥了眼唐綿，她背對著他們在玩隋陽的指尖，如潤玉似的手包裹在小小的奶貓周身，小奶貓正是天真無事的懵懂狀態，捧著指尖不肯鬆開爪子。她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微微垂頭而立，沒著急開口說話。
直到隋陽看了她眼，這個舉動讓一直想要證明自己清白的聞樂看到，她立即反應過來，將矛頭全部都轉向文文，“文文應該最清楚，她說她送小奶貓下去，我就把小奶貓交到她手裡了，之後的事情應該問文文。”
高雅麗似乎明白過來了，她默默地往旁邊站了站，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碰過小奶貓，這事兒與她沒有多大關係。隋陽被她喊過來大概是想對表明他對這事兒上心，是動真格的想要揪出傷害小奶貓的人。
文文見到聞樂帥鍋行為，不可置信地看著聞樂，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她會主動承擔起送小奶貓的責任也是因為聞樂的做法太不靠譜了。
她看了眼坐在沙發上麵容冷峻的男人，並未因此撒潑打滾祈求他的相信，而是低聲解釋道：“隋總，我隻負責把小奶貓送下去，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聞樂聽到這話立馬理直氣壯的反駁道：“你當時是抱著她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她自己是知道自己沒有傷害到這隻小奶貓的，她沒有道理去害她。而且她抓著這隻小奶貓的時候，公司裡上上下下這麼多人。
聞樂突然靈光一閃，“對啊，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我，我怎麼可能當眾害她。而把她交給你之後，我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上，至於文文你隨後把她從十八樓帶到保安室這個過程中有沒有對她做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保安在那邊無所適從，好幾次想說話都沒能開口，見沒人注意到自己，保安索性跟高雅麗一樣，站在旁邊默不出聲，好像從頭到尾都沒他什麼事。
麵對聞樂的逼問，文文咬死自己什麼都不知道，聞樂迫切地想擺脫自己的嫌疑，便隻能把臟水往文文身上潑。
而文文不反擊聞樂的汙蔑，隻是不停地說著不是她，她不知道小奶貓為何會受傷，目光時不時地望向隋陽，見隋陽不給回應，她丟出了句重磅。
“但是聞樂你憑著你的良心說，如果我不出手阻止你，隻怕你會提著小奶貓的後頸下去吧。”文文露出很是傷心的目光，“我是真的把你當好朋友，可這件事我真的藏不住了，如果當時我不把小奶貓接到手裡來，你會不會就是直接把她扔出去？”
隋陽抬眸望向聞樂，目光淩厲。
聞樂被嚇了一跳，慌亂之下看向隋陽，頓時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磕磕絆絆地道：“文、文文，你、你彆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會把她扔出去。就你心地善良，知道把他送到保安室，我就又蠢又惡毒。彆人抓貓的時候都是提著貓的後頸，偏偏到我這裡就不行了。”
文文不正麵回答聞樂的問題，一杆子將聞樂打死，認定了她就是傷害綿綿的凶手，“我有沒有胡說八道你知道，聞樂，若果真的是你做的，你說趕緊承認吧。”
說著還很是無奈地搖著頭，似乎是替聞樂隱瞞不下去的樣子，聞樂看到他這副表情整個人簡直要氣炸。
“這事兒真的不是我做的。”
唐綿縮在隋陽掌心裡，掀開眼皮望了眼隋陽，彆看她沒多少動作，其實她從頭到尾都聽得認真。
她倒是有些感謝綏陽沒有讓她這麼早指認凶手了，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看到這麼一出好戲。
身為受害者的綿綿，當然會想看到傷害她的人受到處罰。
這件事就是那個文文做的，她還以為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也是認定了一隻小奶貓不可能找出傷害她自己的凶手，所以在這兒跟大家演戲。
“嗯哼。”綿綿小奶音悶哼了下，她現在是真恨不得自己能說話，她想問問主導這場戲，讓兩人撕得不可開交的隋陽是不是也分得清楚幕後真凶是誰？
那邊的文文還在演戲，而且當真會讓人覺得她就是無辜的，不去當演員真的是損失。
“聞樂，即便你現在承認你做的事，隋總也不會太計較，彆犟下去了。”
文文這話一出，算是激怒了綿綿，乾嘛不好非得把隋陽扯上，而且這話的語氣聲調聽在她耳裡就像是文文在替隋陽發生，代表隋陽說隻要聞樂認下，聞樂也不會遭受處罰。
“喵～”呸！
唐綿用隻有她和隋陽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小小出聲，小奶貓低弱的嗓音帶著不悅，斜瞥了眼隋陽，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滿疑惑，隱隱還有些生氣。
你難道真的不計較？
我都受傷流血了，你要放過幕後真凶？
雖然這出戲確實好看，也很感謝凶手替他們出演了這一出好戲，但並不代表唐綿就願意放過傷害她的人。
“誰說我不計較了？”隋陽替唐綿順了順毛，想來他也不可能不計較，睨了幾人一眼，“既然敢傷害了我的貓，那自然要付出代價。”
隋陽的語氣漫不經心，卻帶著一股壓迫感，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這其中並不包括唐綿。
甚至於唐綿還沒弄明白隋陽後麵一句話‘付出代價’是付出怎樣的代價？
可是這不影響唐綿在見到隋陽霸氣的表示他要計較後，借此來一把狐假虎威。
她很肯定地點頭，把爪子裡隋陽的指尖一鬆，十分有氣勢地踩在隋陽的腿上：對啊，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你說不計較，就不計較？
“可是真的不是我。”聞樂眼淚都要出來了，這事她真的不知道，“我沒有理由傷害她啊。”
如果單是文文指責她的那些點，聞樂不覺得自己對待隻貓的態度有任何的問題，她隻是提著她後頸準備把她帶下去而已，那些人提貓提狗不都是這樣的動作嗎？
捉貓的時候提著貓的後頸確實正常，但在隋陽這裡就不行。
他的小奶貓就算是掉幾根毛，他都會在想是不是最近吃的不好，睡的不好，怎麼樣讓她能開心些。
她憑什麼那麼粗魯的對待他的小貓？
況且隋陽在監控裡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她把綿綿當做玩‖物戲弄。所以即便隋陽知道聞樂不是傷害綿綿的人，他也不想輕易放過她。
文文見聞樂準備用眼淚攻勢，下意識瞥了眼隋陽，見他沒有不耐煩，自己的眼眶也漸漸紅了起來，不過她並未流淚，就是默默地站著。
如此下來，對比聞樂時不時的抽泣聲，她顯得安靜乖巧很多。
周瑾昂斜了眼隋陽，他隻是從隋陽口裡聽說事情的大概，並不知道誰是真的傷害了唐綿的人，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感慨隋陽的冷酷無情。
好歹站在他麵前的是女人吧，如今都已經將兩人逼哭了，但隋陽就是不動如山，大有冷眼看著她們繼續下去的趨勢，沒有人認下傷害小奶貓的事，大家就這麼僵持著。
“還是沒人願意承認？”隋陽點了點唐綿的眉心，挑著嘴角露出幾絲冷笑，讓陳凡一將視頻監控調出來。
隋陽可不是那種隻會用言語威脅彆人的人，既然是他要做的事，他必然有著十成的把握。
陳凡一捧著電腦忙不迭將視頻監控調出來，他心裡在發怵呢，老板一向賞罰分明。
老板先前說讓他帶著幾個秘書去五妄齋吃飯，那是感謝他們幫忙找到綿綿，可是陳凡一還時刻記著是因為自己沒把門關好，才導致綿綿偷溜出去，後麵一係列的事情的發生。
之前查看視頻監控是為了要找到綿綿，她的動向自然就是大家最關注的點，而那施暴者的動作做得極為隱蔽，如果不仔細觀看視還真看不出來的，所以就這麼被忽略過去了。
而等隋陽有意追究這事的時候，讓人將視頻監控放大放慢等處理一係列的處理，那個施暴者自然就浮現在眾人的眼前。技術部的人還覺得自己處理這麼個小小的視頻有些大材小用，把東西交給陳凡一就施施然離開了。
畫麵中的人正是一直再讓聞樂認下這件事的文文，她是在將小奶貓交給保安的時候，用指甲劃傷了綿綿。
或許是沒有親眼看到自己受傷，就沒察覺到多少疼痛，沒在掙脫文文束縛的時候給人來上一爪子。
現在證據確鑿，文文不可能抵賴。
文文麵色蒼白，她沒想到自己做的這麼隱蔽，竟然還被人發現了。
聞樂知道這件事與她無關後，嘲諷似的看著文文，想到文文剛剛不遺餘力地栽贓陷害她，此刻她就恨不得痛打落水狗，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說著：“難怪你從頭到尾都讓我認下傷害小奶貓件事呢，沒想到最後真凶竟然是你。”
“你比我好到哪裡去？”文文見聞樂在旁邊落井下石，便索性和她撕破臉皮，就算她要離開，她也得拉下個墊背的，“我隻不過是把你想做的做出來罷了，你敢說你抓著她的時候你就沒有想過傷害她？要不然在辦公室怎麼會堵著她不準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