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秦將王賁未曾滅魏之前,曾率領數萬鐵騎縱橫楚國淮北之地。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縱橫千裡,攻掠楚國城池十多座。
那就是先例。
秦軍可以做到。
他們同樣可以做到。
“英布將軍此策……不錯,有上佳的機會。”
“卻是從此地彙聚之力北上淮南,乃至於壽春,有千裡之遙,數萬之力,很是顯眼。”
“若然被秦軍察覺,淮南之地,便是可以攔阻我軍。”
“季寧將軍?季布將軍?你二人以為如何?”
輿圖而觀,整體的策略上不成問題,若然功成,則有相當大的機會。
若然不成,結果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秦軍早晚也會掃蕩此處,他們也會被發現的。
眼前的諸將都是往昔大將軍項燕手下的主將,以及老世族的兵將,話鋒一轉,落在另一人的身上。
“大王。”
“英布將軍之策,自然上佳。”
“可……也如大王之言,此地距離壽春千裡之遙,風險也是不小。”
“這一點……英布將軍想來也很清楚。”
“即如此,還是提出這一策,那麼,唯有行軍路線上下手筆了,能夠大軍直入且難以被秦軍發覺的路線。”
“唯有從這裡艱難行軍,才有機會!”
一位聽上去明顯年長許多的軍將出言,和英布將軍在一處做事多年,英布將軍此策若無行軍之法。
是絕對不可能的。
看向輿圖,便是說道沒有被英布將軍說出來的手段。
“那裡……大彆之山?”
“大彆之山……山脈之廣之深綿延方圓數百裡,英布將軍果如此行軍?”
順著季寧將軍手指的方向看去,輿圖之上的區域屬於大彆之山,位於洞庭以東。
數百年來,楚國之內對其開發不多,因為山脈太雄壯了。
從山脈深處行軍?
更為艱難了。
若非如此,要道之上,十有八九被察覺。
“大王。”
“大王請放心,末將已經派出斥候前往大彆之山探路,想來很快就會有通暢之路。”
“從這裡出發行軍,可以很好的避開秦軍搜索,出大彆之山,不過一兩百裡,便可直奔壽春。”
英布笑語。
已然說了奇策,尋常方法自然不足以行軍。
唯有奇策而出,從大彆之山繞路通行。
如果一切行軍順利,那麼,也就通行大彆之山受些苦難。
苦難!
較之性命?
不值一提。
“諸位將軍以為如何?”
似乎可行。
英布將軍此舉,季寧將軍都沒有太大意見,已然表明是無比支持的態度。
當即,看向木屋內其餘前來的將軍。
他們中大部分是老世族的封地將軍,論軍略,比起英布等人差之不少,估摸著也沒有意見。
片刻之後。
一切如先前所想,兵策彙聚,再經過細細思忖,楚王熊啟還是認同了。
因為無論認同不認同,有些事情現在也逐步超出自己的掌控,己身臨危受命。
對於那些軍將並沒有足夠的掌控力。
他們需要的是楚王。
需要的不是熊啟。
自己也需要他們。
華陽祖太後說得對,楚國是自己的家國,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忘記自己的根。
……
……
“曠修大師,你……你其實不應該涉入此事的。”
“因上次之事,想來羅網和影密衛會調動更強的武者,越王八劍黑白玄翦是最有可能的。”
水域沼澤。
秋日寒風。
落木蕭蕭。
一絲彆樣的盛景出現在熊啟眼前,不知道自己還能夠看到眼前的天空多久。
還能夠有多長時間可以欣賞這樣的美景。
回想起剛才的木屋內,看著英布將軍、季寧將軍等人麵上無比希冀和期待的神情。
自己沒有說出一些其它的事情。
自己在秦國當了十多年的相邦。
自輔助大王親政以後,就擔任相邦,執掌大秦中樞,也因此了解了太多太多。
甚至於還親自參與製定關於大秦攻滅山東諸國的策略,楚國也在其中。
對於大秦,自己是最了解不過的了。
從大彆之山出軍,奇襲楚國國都壽春,機會的確不小。
若是功成,再有自己的詔令,楚人也能夠有新一輪的抗秦。
可……先前楚軍最盛的時候,都沒能夠將秦軍擊敗。
現在……何以認為就可以將秦軍擊敗。
山東諸國在最好的時候,不能夠把握住。
何以現在覺得自己可以把握住?
在木屋旁側隨意而動,觀臨近溪水邊的一位屈膝盤坐撫琴之人,為之一禮。
趙國琴師曠修。
上次自己身陷危險,差點身死之際,將自己救走,那時自己才知道,曠修大師原來武道也這般超凡。
曠修大師保護自己的安全,早晚要和羅網、影密衛對上的。
上一次,羅網沒有出動頂級殺手。
這一次,不會了。
為了自己一個……,於曠修大師來說不值得。
“越王八劍,黑白玄翦!”
“大王,不必為在下擔心,在下不過一個普通琴師。”
靜坐於溪水之邊,素白色的長衫著身,懷中抱著一床古琴,聞身側楚王之語。
微微一笑。
“不知曠修大師可否為啟彈奏一曲。”
“數十年來,一直有聞曠修大師琴技超凡,卻未有真正領略,今日有緣,不知啟可有這個耳福?”
熊啟也是啞然一笑,而後一禮落下。
“為大王奏曲,自無不可。”
“昔日,在下同楚國宋玉論道,得了一首楚國音律曲子,尚未流傳,大王久在秦國,想來鮮少聽到楚韻。”
“且品鑒一番。”
曠修周身本能綻放雲霞浩然之氣,晶瑩玄光流轉於體表,雙手緩緩抬起,落在懷中的床琴上。
也許,自己還真有一首樂舞彈奏於楚王。
或許,楚王是自己這首樂舞的第一個聽客。
或許,也是最後一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