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昏昏沉沉的，餘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器材室的，他有點懵，頂著一頭還在滴落的血往外走，嚇得低年級的女生們紛紛叫著跑開。
沈河找到他的時候，他正雙目無神的坐在籃球場的樓梯上發呆，腳下積了一癱紅色的血液，全是從他半邊血紅的腦袋上低落的。
“歡……歡歡……”那一瞬，他聲音都顫抖了。
聽到聲音，餘歡木愣愣的抬起頭，看向沈河，沒說話，也沒什麼表情，眼神呆滯得跟傻了一樣。
他是有話跟沈河說的，所以一直在學校裡遊蕩著找沈河，但見到沈河他忽然又忘了。
他到底想說什麼來著？
餘歡眨眨眼，沈河已經走到了他麵前，用一雙顫抖的手捧著他的臉，眼眸逐漸變紅，抖動得好厲害。
餘歡奇怪了一下：“你乾嘛露出這個表情？”他似乎忘了自己撞到跳馬，把腦袋磕一個洞的事情。
地上在滴血。
餘歡愣愣的看著腳下，忽然想起什麼，眼睛陡然一睜，回光返照般的抓住沈河的肩膀，激動地說：“沈河你聽我說，千萬不要……”
話卡在這裡，他腦子一懵，如靈魂脫體，眼前萬葉飛花旋轉起來，轉瞬軟軟的倒在沈河懷裡。
千萬不要動殺心。
他是想說這個，卻沒堅持說完。
知道自己出事，沈河是一定不會放過陸擎的，猶如當初那場事故，他想阻止悲劇重演，卻不知覺間，把事情又推向另一個極端的走向。
“該死的，餘歡那傻子真是愛多管閒事。”咖啡館裡，陸擎朝著身邊的幾個社會朋友抱怨：“我就快成功你們知道嗎？我那個倒黴哥就跑來了。”
“看看我臉。”他憤怒指著自己的臉，青一塊紫一塊。
朋友打趣：“你哥打你又有什麼辦法。”
陸擎不滿道：“我那是給爸爸麵子才叫他一聲哥，他還真把自己當個什麼東西了，天天管著我。一言不合就要去我爸那告狀，仗著我爸虧欠他媽為所欲為。”
幾個朋友笑哈哈的，拿他取樂：“彆說彆的，你看你腫成這樣，現在真像個豬頭，要不是你剛剛在大街上喊我們，我都認不出你來。”
“你們還幸災樂禍。”
“那怎麼著，想要我們把你哥打一頓啊？”
“那不用。出了事就很麻煩。”
一人道：“打又不敢打，說也不敢說，那你就隻能噎著唄，找我們幾個乾嘛，哥幾個聽你抱怨耳朵都起繭子了。”
另一人符合點頭，對陸擎說：“你知道你現在像個什麼嗎？像個大蒼蠅圍著我們嗡嗡嗡的。”
陸擎不滿極了，懟了一句：“你是說你們是屎？”平常他不敢懟這些社會小混混的，今天隻是脾氣衝上腦門了，忍不住。這話剛說出來自己就後悔了。
對方當即拍桌而起，指著他道：“陸擎你什麼意思！”
一向欺軟怕硬的大少爺，隻要對方說話硬氣一點，他就算天大的火，也不敢在發了。
“我找你們來當然是有事。”
“就你這態度，我們憑什麼幫你。”
“憑這個。”
十幾張紅票豪氣的拍在桌子上，陸擎一副跋扈模樣，麵對幾個人的包圍，也顯得不慌不忙。
“咖啡我請，兄弟們去吃頓飯，我事成了之後在請你們玩彆的。”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幾個人見到錢原本黑著的臉瞬間喜笑顏開。陸擎隻覺得作嘔。
“陸哥有事就說嘛，我們做兄弟的能幫就幫，保證不讓你受點兒委屈。你看你盯上誰了？是你哥？”
“不是那聖母。”陸擎把手機扔在桌子上，正好壓著紅票。手機屏幕亮著，上麵有張拍攝照，是一個黑發少年，似乎籃球打完的一瞬拍到的。他的表情冷淡，上衣還卷著，結實的腹肌上流淌著汗水，像個行走的荷爾蒙。
“這哥們挺帥。”
陸擎要氣死了：“我叫你們看是讓你誇他的？你們到底是哪邊的？這我還沒說什麼你們就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那當然不。”一人笑笑：“哥幾個以為你對他有想法。畢竟你陸擎那麼變態……”後麵那幾個字他說得意味深長。
少來，陸擎覺得惡心：“少惡心我。他是我們學校的，非常囂張一個人，我是要讓你叫人去把他堵住，好好教訓他一頓。”
“這樣啊……最近風頭緊……南街那我們剛打了一個人，警察正到處找我們呢……”幾個人故作猶豫不決。
又是幾張紅鈔票拍在桌上，陸擎在心裡翻白眼：“加錢。”
“謝謝陸哥！”
有錢是爹，沒錢就是他們兒子，這些人真是令人作嘔。陸擎看著他們數錢的模樣就覺得煩，索性不看，把目光落向窗外，悶悶的喝咖啡。
這時，一抹靚穎從落地窗前走過，幾縷秀發還在空中飛舞，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都被她所吸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