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1 / 2)

傍晚6點半左右的時候, 工作了一天的白宛然下班回家。她停好汽車以後,就疾步走到家門口,剛推門進去就聽到了一陣哇哇大哭的聲音。

白宛然一下子著急起來, 還沒有在玄關處換鞋就小跑似的走進裡屋, 還以為是兒子以墨發生了什麼,赫然發現是11個月的小侄子楊天浩窩在他媽媽的懷裡哇哇大哭。

小胖崽舉著肉肉的小手臂,揉著眼睛,哭得非常傷心,眼淚鼻涕頓時混在了一起。旁邊的封以墨一邊拿著嬰兒專用的棉柔巾擦拭著小侄子的眼淚鼻涕,一邊則嚴肅地用眼睛瞪著他。

封以墨長得很像縮小版的封城, 封城作為大公司的總裁, 本身的氣勢就比一般的男人要強勢很多。耳聞目睹之下,板著臉瞪著眼睛的封以墨竟有了封城訓斥人的幾分氣勢。

搞得才11個月大的楊天浩一看到小表哥嚴肅的臉, 就立刻委委屈屈地哭泣著, 他一點不明白平時對他很好的小表哥今天為什麼要這麼嚴肅地看著他。哭了一會兒,楊天浩還打了一個飽嗝。

看到這一幕後,白宛然頓時舒了一口氣,她剛開始以為是自己的兒子以墨出了什麼意外, 嚇得她當場心亂如麻。

之前在封家的時候,有一次她工作到家很晚了, 原以為兒子睡著了,哪知道還沒有走進家門就聽到了裡麵傳來隱隱約約的哭聲。

當時白宛然很不在意,以為是哪個傭人趁著主人不住家在偷偷哭泣,哪知道走進客廳後才發現這個哭泣的人不是彆人, 而是她兒子以墨。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穿著睡衣的以墨從二樓的樓梯口摔了下來, 疼得滿頭大汗, 可憐地像隻小獸那樣嚶嚶嗚嗚地哭泣著。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傭人發現以墨的情況,這讓白宛然又傷心又憤怒,立刻讓管家叫來了家裡所有的傭人,二話不說地辭退了照顧以墨的保姆,還罰了管家兩個月的工資。

因為兒子摔下樓梯這件事情,白宛然和半夜回到家的封城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原本封城很謙讓生氣的妻子,可隨著白宛然不斷的逼近,兩人開始相互揭起了對方的傷疤,越吵越凶的兩夫妻在吵架中提起了一件禁事,就是女兒去世的事情。

自從女兒不幸去世以後,封城跟白宛然絕口不提有關女兒的一丁點事情,怕刺激到對方脆弱的神經。哪知道這次爭吵中,兩人第一次有關女兒的話題給捅了出來。

封城跟白宛然這兩個平時文質彬彬的人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相互指責,相互抱怨,都把失去女兒的責任推卸到了對方頭上,最終導致白宛然情緒崩潰,憤怒至極地提出了離婚。

自從那次爭吵發生了以後,白宛然就帶著兒子以墨回了娘家,懇求她媽媽楊教授照顧兒子一段時間。

這些天在外婆家的以墨,雖然仍舊和在家的時候一模一樣悶不吭聲,但細微之處白宛然發現了兒子的不一樣的地方。

離開家以後的以墨,似乎開心了不少。有時候,她看到以墨會和11個月大的小侄子說一些話,這讓白宛然倍感高興,原本打算住幾天的她就帶著兒子繼續住在了娘家。

“這是怎麼了,我們家小天浩好端端地怎麼哭了?”

白宛然從弟媳的懷裡接過楊天浩,溫柔地拍著他的小背脊哄著。或許是感受到了白宛然熟悉的體溫後,很快,楊天浩止住了哭聲。

弟媳這時出聲解釋:“姐,今天以墨對天浩很生氣。從你還沒有進門的時候,以墨一直對天浩板著小臉瞪著他看。天浩啊從來就沒有見過哥哥板著臉的樣子,就急地哭了出來。”

白宛然驚訝萬分。

自從以墨生病了以後,他就喜歡躲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出來,高興是什麼,生氣是什麼,憤怒是什麼,仿佛所有的情感都離他而去。

白宛然看過不少書籍,谘詢過不少專家,知道患了自病症的孩子喜歡沉浸在自我世界裡,極少對外界發生的人跟事情產生興趣。

眼下以墨居然能夠產生憤怒這種情緒,這讓白宛然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她立刻把懷裡的楊天浩交給了弟媳,蹲在封以墨的麵前,視線跟他平視,耐著性子詢問:“以墨,你能不能告訴媽媽,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對弟弟這麼生氣?”

封以墨看了白宛然幾眼,隨後就低下頭玩著手裡的魔方,不說話。

“以墨,媽媽在問你話呢,你能不能給媽媽一些回應?”

封以墨抿著嘴唇,仍舊不說話。

白宛然不免感到失望了起來。每次她想要兒子給些反應,兒子總是這副不理睬的模樣。

之前白宛然是不會感受到任何失望,因為在她心裡,以墨一直都是一個生病的孩子。可時間久了以後,白宛然心裡的某種感情越發地強烈了。同時,她原本開朗的性格也逐漸有些抑鬱。

從玄關處聽到女兒回家的楊教授急忙去廚房炒了幾個熱菜,準備開飯。等到她端著菜從廚房走到客廳時,看到女兒心急火燎地逼問著小外孫的情景,趕緊拉開白宛然,把年幼的封以墨護在了身後,沒好奇地訓斥:“你乾什麼,一回家就對孩子大吼小叫?宛然,不要把自己的情緒暴露在以墨的麵前,你是個媽媽,要懂得為以墨的感受著想。”

楊教授一向心疼這個小外孫,總覺得他小小年紀就遭受了這麼多痛苦,根本就是他們這些做大人的沒有照顧好他的原因,所以一直儘力地在彌補心中的愧疚。她見不得女兒指責以墨的任何場景,哪怕是以墨做錯了,她也見不得任何人指責他。

即使楊教授知道女兒也很可憐,內心一直走出去那個陰影,可在她心裡,始終認為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白宛然扶著發疼的額頭,不說話。

向來和事佬的白父給女兒拿了碗筷以後,連忙招呼她:“宛然,傻坐著乾嘛,趕緊坐下來吃飯。”

“孩子的事情,你不能急,知道嗎?以墨在我們家的這幾天,我覺得進步很大了。你看,他剛來的時候像塊小木頭,對外界的什麼反映都沒有。現在啊,我們以墨都知道怎麼生氣了,是個不錯的好現象。”

白宛然默默地坐下來吃飯。

過了一會兒,她問:“我弟呢?”

弟媳回答:“噢,他在姐夫公司加班呢,最近幾天聽說姐夫心情不太好,整個公司的員工都在沒日沒夜的加班。”

白宛然不說話。

楊教授細心地給封以墨夾菜。她生了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大女兒白宛然隨父姓,小兒子楊傑則隨了她姓。因為當初他們楊家就她一個獨女,所以就招了上門女婿結婚。

結婚之前,她就跟當時的丈夫商量好,生女兒就跟著父姓,生兒子就跟著母姓,為他們楊家留香火,傳宗接代下去。

封以墨隻吃他眼前的幾碗菜,即使喜歡的菜放在了離他夾不到的地方,他也隻會默默地低著頭吃放在眼前的菜。

楊教授指導以墨喜歡吃什麼菜,就把放在白宛然眼前的雞翅夾了兩塊放在小外孫的碗裡,還夾了一些香菇跟青菜。

過了一會兒,封以墨吃完了。他快速地下了椅子,自顧自地坐在客廳裡的兒童滑梯上,玩著魔方。

白宛然一邊吃著飯,一邊觀察著兒子的情形,最終還是忍不住滿心的關懷問弟媳:“今天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讓以墨對天浩這麼生氣?”

弟媳也是比白宛然剛回到家半個小時,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從公婆的嘴裡得知自家兒子仗著自己力氣大,在欺負人家小姑娘,所以就放開懷的讓小外甥以墨教育自家兒子。

楊教授解釋:“也沒什麼事情,就是隔壁鄰居家的萬教授帶著孫女小阿梨過來跟天浩一起玩。哪知道我們天浩小氣吧啦的,一個玩具都不給小阿梨玩。哦,對了,天浩還打了人家小姑娘幾下,當時以墨受到我的囑咐管著弟弟妹妹,他直到小阿梨跟著萬教授走了都非常生氣。”

白宛然養育過孩子,知道1,2歲大的小孩子對自己的玩具占有欲很強烈,尤其是2歲左右的小孩子,自己平時玩的玩具彆的小朋友碰都不碰一下。更彆提楊天浩這個小胖崽子,平時把自己的小卡車寶貝地很,親近的人玩一下都會哇哇亂叫。

飯後,白宛然就被楊教授叫到了臥室裡談心。

關上房門,楊教授拉著女兒的手,一臉的語重心長:“宛然,你跟封城兩個人多少的磨難都經曆過了,為什麼這次不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一談,非的鬨得這麼嚴重一定要離婚?我真覺得封城這個男人很負責,當初向你求婚的時候就把名下的錢財全部過戶到了你身上,不要因為小狸的事情讓夫妻倆離了心,你們還有以墨,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

這些天,作為丈母娘的她都沒有看到封城的身影,很是擔憂,真怕女兒態度堅決地一定要離婚。這段感情,起初她不被看好女兒跟封城兩個人,總覺得他們家跟封家門不當戶不對。可是女兒跟封城結婚了以後,楊教授真心地感到高興,因為封城確實是個好男人。

楊教授看著低著頭不吭聲的女兒,又是心痛又是無奈。退一步,她也不再強求女兒的婚姻,閉了閉眼,她問:“如果你離婚了,打算把以墨怎麼辦?”

白宛然態度堅決:“以墨當然跟我,封城還年輕,以後自然還會有孩子,我現在就隻有以墨了。至於封家的財產,我一分都不要,我隻要以墨。”

楊教授歎氣:“那媽也不勸你了,你想要離就離吧。”

白宛然忽然崩潰了,她撲到了楊教授的懷裡,聲音哽咽,完全把自己的傷痛暴露了出來:“媽,我根本就忘記不了小狸的死。封城也是,我們都非常後悔,非常難受。”

女兒不幸早夭後,向來活潑的兒子逐漸自閉,讓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一下子迎來了兩個噩耗,饒是像白宛然跟封城這樣內心堅強的人都遭受不了如此打擊。

楊教授的眼眶立刻濕潤了,她抱住白宛然不斷地安慰:“好孩子,小狸的死不怪你,也不怪封城,隻怪小狸命不好!”

吃了輔食以後的楊天浩被他媽媽扔在了海洋球裡玩耍,小胖崽子左手一輛小卡車,右手一輛小汽車,玩得很高興。

封以墨看見以後,就順手拿走了楊天浩手裡的小卡車。

楊天浩頓時嘰裡呱啦地表示不滿,伸著小胖手指著,意思這是他的。

封以墨舉著小卡車在楊天浩的眼前晃著,就是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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