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隨意的問題,林淵在靖越王麵前卻不敢有任何隱瞞。
“家中偶然得了一個驅蟲的古方,正巧村裡有孩子得了蛔蟲症,於是就購買了藥材做成烏梅丸。那些都是上門來求藥的人。”
林淵沒有說謊,但也沒有將林清淺抬出。
作為世家子弟,他看過太多不平的事。誰也不知道靖越王來林家的目的,林淵不願意賭,也不敢賭。他作為一個兄長,一個丈夫、父親,隻能用自己單薄的身體儘可能去保護弟弟、妹妹和妻兒。
靖越王犀利的眼神一下落在了他的身上。
林淵抬頭挺胸,沒有絲毫畏懼。
一旁的林景行大氣不敢喘,他珍惜如今穩定溫馨的生活,不願意任何人破壞掉這份安穩。但他同樣看不透靖越王,當然他也不敢揣測靖越王的用意。
靖越王第一個進了院子。
“林公子,愣著乾什麼?趕緊進屋。”水白笑眯眯地催促。
水白和林家有點兒瓜葛,而且不管怎麼說,他在京城之中對三房有恩,林淵和林景行對他更隨意也更客氣些。
“求診。”水白趁主子在前麵,偷偷對林淵和林景行打了啞語。
林景行和林淵隻顧往裡走,似乎並沒有看到他“通風報信”。
水白暗暗搖頭,得了,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他也不勉強,依舊笑嘻嘻,跟在林淵和林景行身後進了屋子裡。
屋內,靖越王已經落座。
隨後進屋的林淵和林景行雖然是主人,兄弟二人卻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除去驅蟲藥和燙傷藥,你們林家可還有祛風濕的藥?”靖越王開口一句話,頓時讓林家兄弟大吃一驚。
毫無疑問,靖越王已經知道,林淵剛才所言有所隱瞞。
林淵暗自苦笑,其實靖越王知道林清淺懂醫術並不難。平陽是王爺的封地,平陽發生的大大小小事,哪能瞞得了靖越王的耳目?
更何況,林清淺救人,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靖越王真要打聽,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隻是,他摸不準,靖越王為什麼偏偏找上林家?
以靖越王的身份,什麼樣的名醫請不動?
林淵相信,隻要王爺開口,就是宮中禦醫也不敢不到平陽城走一趟。靖越王何苦到一個小村裡來找一個名不經傳的姑娘看病?
此時的林淵,隻恨自己能力太單薄,無力護住林清淺。
燙傷藥?霍家在其中又是什麼角色?
林淵恨不得時光倒流,如果當初知道有今日,他絕不會讓清淺找上霍家?
範選吉見林淵神色莫測,半天沒有回靖越王的話,心中不禁有些詫異。王爺主動上門求診,對於林家兄弟來說,不應該是好事嗎?如果能搭上王爺的關係,平陽這塊地還有誰敢對他們兄弟不軌。
實際上,王爺也正是想給林家一個契機,可看林淵和林景行為難的掙紮的神色,這對兄弟對於送上門的契機根本不想要,甚至還將王爺視作了洪水猛獸
有意思,實在有意思。
林淵不高興,不過林家在京城之中到底是大戶人家。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林淵或許不擅長,不過人情世故他多少還是通的。
靖越王找上門,事先必然掌握了具體消息。胳膊拗不過大腿,林家現在的狀況,實在不宜和靖越王對上。
可是就這麼順了靖越王的意思,而且他還摸不清靖越王是否隻是為了求診的情況下,林淵似乎又有些不甘心。
“草民不敢隱瞞王爺。”林淵在腦子裡斟酌好一會兒,才開口,“因為草民自幼身體不好,小兒身體也是先天不足。所以家中下人多少對歧黃之術了解些。隻是他們也隻是了解一點兒,談不上精通。家妹為了我這個哥哥,更是費儘心思。她自個看了一些藥書,對一些普通的藥材多少也知道些。王爺提到的燙傷藥和驅蟲藥,就是家妹在京城中,無意從一本孤本醫書上所得。”
說到這兒,林淵停了一下,狀似無意看了靖越王一眼。
靖越王臉上不悲不喜,他看不出靖越王所想。
林淵一顆心頓時吊起來。
範選吉暗自歎息,林家這位大公子也是個膽大的人。林淵說了半天,沒有一個字拒絕王爺的意思,當然王爺也沒有明說上門求診。不過林家大公子話裡話外其實已經毫不客氣拒絕了王爺。
水白在一旁氣得乾瞪眼,他氣林淵不識抬舉。
王爺親自上門,不正是給林家麵子嗎?有王爺這層關係,林家今後在平陽城混,還有誰敢不給林家幾分麵子。
榆木疙瘩!
“隻看幾本醫書就能製出幾味難得的藥,林姑娘也算是位奇女子。”靖越王的語氣很平常,林淵和林景行卻從中聽出了幾分的意味。
為了護著林清淺,兄弟二人一致裝作沒聽出意味來。
“家妹也算是機緣巧得”林景行一本正經地說。
靖越王忽然冷笑一聲,他冷冷地看著林家兄弟二人,“本王在你們心目中是傻子,還是匪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