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已經立春,可竹影還是病了。
她在地上跪了大半夜,膝蓋已經凍得麻木,捏著鼻子不讓自己的噴嚏打出來。
葉思嘉翻來翻去,過了子時才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竹影還是照常過來服侍,葉思嘉聽到她吸著鼻涕,將擦過的麵巾摔倒盆裡,罵了一句無用。
竹影退了下去,換了青兒和玉兒兩個小丫頭過來伺候梳頭和穿衣。
遠山軒的東廂房,沒有出現往日的讀書聲,葉致真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坐馬車去崇文書院。他剛通過前幾天的考核,被陳山長安排在丁班,這個班都是八九歲的小孩子。
謝氏和沈氏拉著手站在一旁,謝氏麵露緊張,沈氏笑著安慰她。葉柔嘉欣慰地看著葉致書,葉和嘉也是真心為他開心。
葉晟和太夫人也站在門前,眾人看著馬車緩緩離去。
“祖母,您給真哥兒選的書童,能打得過鬆雅和鬆語嗎?”葉和嘉虛扶著太夫人,悄聲問。
葉柔嘉離得不遠,聽到了葉和嘉的問話,笑了笑。
“這幾個孩子都差不多,你莫要擔心。”太夫人笑眯眯地看著葉和嘉。
沈氏說道:“父親,母親,阿文這個時候應該睡醒了,她睡醒了就會找阿娘,我回去看看。”
太夫人揮揮手讓她快去。
謝氏也說了一聲,也回了遠山軒。
“咳咳咳……”
比她們慢了兩三步的葉晟突然發出重重的咳嗽。
“祖父,您怎麼了?”葉柔嘉轉過身子,關切問道。
葉和嘉和太夫人也轉過身。
沒等葉晟回答,太夫人就生氣地說:“這乍暖還寒,你就和盧老頭去城外湖邊釣魚,昨天夜裡就咳得人睡不著覺!”
“無事無事,吃兩劑藥就能好!”葉晟朝女孩子擺擺手,又板起臉對太夫人說,“都約好的事,我怎麼能爽約呢?老盧把窩子都打好了!”
太夫人白了他一眼,嗤之以鼻:“也不知道是誰,昨天下午回來,彆說沒看見一條魚,就是隻蝦殼都沒有!那胡子上還掛著鼻涕,都凍成冰塊了!”
“你!我都跟你說過了,釣了四五條,不過是我嫌小,就給放了!”葉晟被太夫人嘲諷的話,弄得也有些不耐煩。
葉和嘉捂著嘴笑,葉柔嘉歎氣。
“行啦!當這孫女的麵我就不說你了,趕緊去喝點薑湯!”太夫人又對兩個女孩子說,“你們也回去歇著吧!”
葉柔嘉見葉晟麵色還好,精神也還不錯,就放下了心,和葉和嘉一起回到了遠山軒。
“鬆雅和鬆語,你們這兩天一定要留意二房的動靜。”葉柔嘉吩咐。
鬆雅和鬆語應著退下。
葉和嘉給女孩子倒了一杯茶,自言自語:“最近二房有些安靜得詭異,總覺得是在謀劃什麼?”
“謀求爵位!”葉柔嘉看向遠處。
“長姐,我們需要怎麼做?”葉和嘉低聲問。
葉柔嘉喝了一口茶:“靜觀其變!”
其實她已經悄悄告訴太夫人,葉寒最近的動靜,相信明德堂也會有所警覺。
“長姐,我生活的那個時代,有很多駭人聽聞的事件。有子女為了還債,殺害父母騙取賠償金;有父親為了討好新歡,將自己親生的兒女從高樓推下去墜亡。這些事情我本以為離我很遠,到了這裡我才發現離我如此之近。”葉和嘉趴在桌子上,心有悲戚。
葉柔嘉從不敢低估人性的惡意,這世上有好人就有壞人,有性本善,就有性本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