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安宴啊。”李教授滑動著鼠標，一邊拿著手機和安宴說話，“我剛好回家，準備看你的這篇論文呢。”
“對了安宴, 你的論文自己驗算過沒有, 有沒有什麼地方有錯誤, 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事情？”李波教授的聲音極為嚴肅, 這件事情對於安宴而言非常重要。安宴因為石墨烯實驗, 在全球小有一些學術名氣，如果這件事情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一些不可控的後果，李波教授覺得極為惋惜。
所以他想要讓安宴更加清楚的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這麼好糊弄的。需要他反複的驗算, 如果沒有任何的差錯, 才能夠發出去。雖然現在已經發出去了, 如果有誤差肯定對於安宴的學術聲譽是有些影響的。但還不至於學術生涯會結束，隻是肯定不會被看好的。
他現在就是擔心, 如果安宴被人說了之後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該怎麼辦。
畢竟安宴還這麼年輕, 而那些在電腦後麵的言語攻擊, 可能會很過分。如果安宴受不了，那可就……想到這裡的時候, 李教授就忍不住想要提醒安宴一下。
哪知道安宴直接給李教授說道, “應該是沒有什麼錯誤的。”
“你確定沒有什麼錯誤？”
“我能夠確定，雖然沒有驗算，但我也看過好幾次之後, 才決定將這篇論文上傳到arXiv上, 並且通過郵件的方式發送到了數學應用通訊期刊的電子郵件中。我是因為可以確定自己沒有錯誤, 才敢將這個東西發出去的。”安宴聽見李波教授的詢問就知道, 李波教授擔心的是自己是否因為沒有進行驗算而造成了結果上的錯誤。
反而因為他上傳到了arXiv上，或許會引來許多的議論，這些議論對於他可能會有不好的影響。
安宴也是知道的，總的來說其實也是李波教授是在問他好。但是他非常有信心，自己的這個孿生素數猜想論文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也經得起任何人的推敲和質疑，更何況，這麼大的一個事情，學術界自然會讓蘇黎世大學或者是邀請他去做學術會議。到時候，提出質疑的人是可以和他當麵對質的。
所以安宴現在一點兒也不驚慌，而且很多網上的聲音他都是不予理會的。現在理會這些人也沒有用，再者來說，這些人是不是真的為他好，其實大家心中都是有數的。誰都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德行。
要說這些人讚同安宴的觀點，反倒是安宴可能覺得哪裡做錯了。
至於說的是哪些人，就是那些一向隻聽信權威，並且認為其他人根本就做不出來的那群人。大部分的人，都不是專業的，甚至可以說是極為業餘。
當然哪些人不會還是什麼學者、專家、教授之類的。他們就是一群想要報道一個大新聞的某些記者而已，對於記者安宴自從高考的事情之後，一向是敬而遠之。現在石墨烯實驗的結果還沒有大規模的開始傳播出去，等到開始大規模的傳播出去之後，想必肯定會有非常多的媒體會找上門來。
那個時候，就算是安宴不想要去麵對，也得麵對。
人生可不就是這樣的嗎？你不想要麵對的事情，總有一天還是會麵對的。就好像是安宴搞學術也是一樣的，很多東西，安宴都是不想要去麵對的。但是沒有辦法，即便是很多東西他不想要去麵對，也得麵對。
扶額歎息一聲，李教授說道，“你確定？我現在還沒有看完你的論文，看完之後，我是準備進行驗算的。”
“李教授您驗算看看，我的這個計算結果究竟有沒有什麼差錯吧。”安宴對於自己是很有信心的，這其中如果有什麼差錯，早在他做題的時候就已經找出來了。很可惜的是，他做完之後，還特意留了時間看草稿紙上的內容，沒有任何的錯誤。
等確定沒有錯誤之後，安宴這才將自己的成果上傳到arXiv網站上。
“你知不知道你的這篇論文引起了很多的爭議？”
“我當然知道。”安宴打了一個嗬欠說道，“就算是您不說，我也是知道我這篇論文肯定會一起不小的爭議的。”
“你還知道自己的論文會一起不小的爭議啊。”李波教授也不知道該怎麼給安宴說，總而言之，他覺得這次安宴算是有些草率了。
不過想想也是，不管安宴什麼時候發出這篇論文，還是會受到一些爭議。既然不管怎麼做，都會有爭議，那麼安宴是早一點兒或者是晚一點發出來根本就沒有特彆大的區彆。想到這裡的時候，李波教授也不在說話。他感覺自己剛才簡直就是在說廢話，既然無論如何都會有這樣的爭議，這些話還是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可以換個話題，既然安宴這麼有信心，他就暫且相信安宴好了。
“對了，你給我打電話是因為什麼事情？”李教授有些不解，聽上去安宴的語氣還是比較輕鬆的。但是給他打個電話過來是為了什麼，他仔細想了一下，除了孿生素數猜想這個論文之外，安宴也不應該還有其他的事情才對啊。
“是這樣的李教授，我過幾天就要回家了。”安宴沉吟著說道，“但是回家之後我還有一個流場的模型需要做，但是在流場這一塊兒，我在家裡做出的模型可能不是很好。我還有一些東西沒有弄清楚，您看……”安宴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李教授從安宴的語氣中就能夠聽出來，他大概是想要借用實驗室進行流場的模擬實驗。
“你什麼時候需要實驗室？”教授詢問安宴，“不回蘇黎世大學嗎？”
“回不回蘇黎世大學不重要。”安宴想了想說道，“教授您應該是知道的，我現在回不回蘇黎世大學已經不重要了。”
“對，沒錯，你現在回不回去都不重要了。但是我倒是覺得你還是回去比較好一些。”
“為什麼這麼說？”安宴詢問李教授，他就算是回蘇黎世大學，依舊還是忙自己的事情，而且在蘇黎世大學那邊想要做流場的模型尤其是湍流模型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所以他想要在京大這邊做好湍流模型之後，再回到蘇黎世大學。差不多他到達蘇黎世大學的時候，就可以進行畢業答辯了，而答辯的內容自然是關於湍流模型和流場的問題。他甚至琢磨著，他搞出了這麼大的一個事情，不管是普林斯頓大學還是斯坦福大學應該都會給他發邀請函過來才對。
也就是說，他或許可以在許多的世界名校中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名校進行深入的學習。
“說實話，你搞出了這麼大的一個事情，不僅僅是我為你著急。我想你的教授也挺為你著急的吧，說不定他現在就在電腦麵前看著你的論文苦笑呢。孿生素數猜想，可不是一個小猜想。這可是代表著數論中的一個大方向，並且代表著你在數論方麵幾乎已經有了Ph. D甚至是更高的水平。”
“你覺得你的教授會怎麼想呢？他現在究竟會做什麼呢？”李波教授說道這裡的時候，使用了兩個反問句。
的確，他聽完李波教授的話之後，就在想著如果是教授知道了他搞出這麼大的一個事情。會是什麼表情呢？會不會擔心他的論文會有什麼問題？孿生素數猜想不僅是數論方麵，甚至是在信息學上的用途也是非常廣泛的。這其中的計算是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錯，如果他沒有做好這個東西，被人給抓住了一些把柄，那可就難看了。
不僅是他，還有教授也會為此遭殃。
…………
“早上好，羅傑。”就在安宴過年的這段時間，蘇黎世大學就已經開學了。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回到了校園，隻有像是安宴這樣極少數特例的學生，才可以甚至整整一個學期都不在學校裡。並且沒有人找他清算這件事情，其實蘇黎世大學和華國的大學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學生們都是需要係統性的學習的，隻是安宴的水平已經不用和學生們一起學習罷了。
本森教授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杯咖啡，輕輕地喝了一口，看著放在桌麵上的三明治，正準備吃的時候。
羅傑嚴肅地說道，“教授，您知道那個消息嗎？”
“那個消息？”聽上去似乎還有些神秘呢，本森教授將雙手放在桌麵上，盯著羅傑看了好一會兒的時間，笑著說道，“那個消息是什麼消息？”
“就是關於安宴的消息？”
“如果你是說石墨烯電池這個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本森教授剛說完，又疑惑地說道，“不對啊，這個消息你早就應該知道了才對啊。”
“不是，教授。”羅傑微微搖頭，“不是這個消息，但是比這個消息還要……更大一些。”
“哦？”教授來了興趣，“安宴又做了什麼事情，讓你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難道是他欺負你了？”
“不，教授。”羅傑知道教授是在開玩笑，但是他現在一點兒都笑不出來，甚至還覺得有些頭疼。作為本森教授的助理，這些事情本就是他應該做的。隻是安宴的事情有些太棘手了，安宴以前的事情，幾乎都是本森教授囑咐羅傑去處理的。
包括安宴不在學校這件事情，以及石墨烯實驗成功的事情。羅傑憑借自己豐富的經驗，和完美的處理事情的方法讓本森教授很是信賴羅傑。
而本森教授現在本就不在年輕，經曆也沒有年輕人那麼旺盛。很多時候，發現論文或者是總結彙報一些材料和文獻都是羅傑在做。羅傑可以說是本森教授的左膀右臂，如果沒有了羅傑，情況就會變得非常糟糕。
而看見羅傑嚴肅認真的臉色，本森教授知道，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微微地蹙著眉頭說道，“安又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大事兒嗎？”
“我之前沒有注意到，昨天在arXiv上查找資料的時候，才發現了這件事情。”羅傑將自己昨天遇見的事情和盤托出——
原本羅傑昨天是想要在arXiv網站上尋找一些關於量子力學的文獻和資料的，本森教授在量子力學這一塊兒頗有建樹。但是量子力學本就是當前物理學中的學術熱門，每天arXiv上都有許多關於量子力學的文獻上傳。這些文獻，有些是具體一定參考意義和價值的，有些是沒有任何的價值的。
這些都是需要靠羅傑去辨認的。
而羅傑幾乎是每天都要在arXiv上逛上一段時間，來充足自己的知識。如果遇見一篇不錯的論文，他也會將論文打印下來，給教授看。
他昨天也就如同往常一般在arXiv上看著文獻，剛開始，一切都還挺順利的。他順利找到了一篇文獻，並且將這篇文獻給打印了下來。但是就在他想要去看看其他的文獻資料的時候，忽然看見有一篇上傳的文獻熱度很高。並且看上去討論很是激烈，羅傑很久沒有看見這麼有熱度的文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