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有點沒從這陣言語衝擊裡反應過來,她微愣了一秒,剛才腦補出來的感動頓時被嘩啦扔進了垃圾桶裡。
“我上樓梯不會摔。”顧餘下意識反駁,“台階那麼明顯。”
謝臨在顧餘說話前就已經邁開一雙長腿往裡走了,單手輕鬆把對顧餘來說又大又重的行李箱拖動,邊走邊淡淡道:“哦,門坎也很明顯。”
“……”顧餘噎了一下,謝臨一說門坎,她就陡然回想起幾天前在溜冰場裡發生的事,當時要不是對方在後邊抓住她衣服,她大概就要和地板來一次親密接觸。
無法反駁,顧餘被動閉上嘴。
“跟上。”沒回頭看落在後邊的人,謝臨繼續往前走。
“喔、哦。”顧餘匆匆應了聲,兩手空空地快步跟上。
說實話顧餘平時的走路速度不算慢,但問題是以兩人的身高或者說腿長差距,她要跟上前邊人還真是不容易。她在快步跟著的同時,時不時還要小跑兩步拉近距離。
這麼跟了沒一會,顧餘就有點累了。但顧餘還是一聲不吭繼續跟著,她向來不是喜歡讓彆人遷就自己的性格,再說旁邊人還幫她拉著行李箱。
旁邊像小尾巴似地跟著個人,謝臨垂眸去瞥看時注意到了身旁少女連走帶跑的跟隨方式,他往前邁步的腿一頓,沒說什麼,但把原本的走路速度放慢了點。
“謝謝師哥。”顧餘馬上笑開了道謝。
“不客氣。”謝臨扯了扯唇角,形狀漂亮的薄唇邊緣出現一個很低的弧度,這種淺淡笑容讓對方看起來似笑非笑,“從明天開始,我會每天監督你做長跑訓練,你的體能太差了。”
這句話一說完,謝臨不出意外看見身旁少女臉上的笑容一僵,然後露出有點苦大仇深的表情。
長跑對顧餘來說簡直是一生之敵,長跑訓練一般需要跑4000米以上,在沒有人監督的情況下,顧餘每次沒跑完就放棄了。
顧餘平時寧願多做彆的訓練來彌補也不想長跑,她不知道謝臨怎麼能這麼準確點中她的死穴。
“對自己不夠狠心。”謝臨淡淡評價道。
“可是……我之後的訓練應該是由李冬教練來安排?”顧餘試圖垂死掙紮,還有理有據地陳述理由,“而且讓師哥你來監督我,太耽誤你的訓練時間了,教練應該不會同意的。”
其實長跑訓練之後肯定是得做,顧餘也知道自己體能上的缺點,她隻是想要個緩刑。
聽到顧餘的這個說法,謝臨不置可否。
顧餘看旁邊人不說話了,以為是自己的理由說服了對方,微鬆了口氣,也安安分分不出聲跟在旁邊當個安靜的美少女。
走了一段不長不短的路,顧餘被謝臨領到了這棟彆墅的一層門前。
後者一開門進去,顧餘就猝不及防被一群專門等在門口的人團團圍住。
這一群人毫無疑問就是在這幾天各種期待著想看小師妹長什麼樣的同門,顧餘的現任師哥師姐們。
換成和白星同一層次的另外幾家滑冰俱樂部,本部如果添個小師妹,其他人可能不會有什麼波動,頂多好奇一下,但白星不一樣。
目前白星本部的成年組選手,除了葉茜一個姑娘,其他都是男選手。
而青年組就更過分了,一個小姑娘都沒有。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魔咒,李冬在遇到顧餘以前,他能稍微看上眼的女單苗子無一例外都會手慢一步被彆的俱樂部挖走,造成了白星的奇妙現狀。
所以當顧餘出現的時候,白星本部的選手們都這還沒見麵的小師妹懷有很高的熱情。
“天啊是師妹,活的師妹!在今年已經過去的217天,我終於在這基地裡看到除了茜姐以外的第二個妹子了。”第一個開口說話的青年臉上帶著點故意誇張的感慨,臉上布滿開朗笑意,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很友好,應該是個挺好相處的人。
白星本部的成年組選手,顧餘都是認識的,當然這種認識是指在各類賽事視頻上看到過的那種單方麵認識。像剛才說話的人,顧餘知道對方是和謝臨同時期的花滑男單選手,名叫許望。
許望這名選手在國內外無數冰迷眼裡,最深為人知的印象大概是狀態和發揮不穩定。
在狀態好的時候,對方能滑出非常亮眼的表演。比如三年前許望在花滑大獎賽俄羅斯站的比賽中,所表演的《四季》協奏曲中的《冬》,到現在都還被奉為經典,也可以算是對方的成名作和代表作。
現在隻要一提到《冬》這首曲目,國內外冰迷第一時間想到的選手一定是許望。
但狀態差的時候,許望的表演甚至能跌破他那一群死忠粉的眼鏡,有一年對方狀態讓差得賽季成績像坐過山車急速下滑,下滑到連參加大獎賽的資格名額都沒有了。
而下一年又狀態極佳,幾乎橫掃除了謝臨以外的選手,這麼幾年下來,他的粉絲反正是已經被折騰得沒脾氣了。
死忠粉們在微博給他送了句座右銘,叫作“我與粉絲玩心跳”。
除去許望以外,在旁邊微笑著對顧餘說“師妹好”的另一名男性也是和謝臨同時期的選手。
對方叫莊延,他在賽場上留給廣大粉絲的印象就和許望這種彈簧式隨時不知道會蹦躂到哪兒去的選手截然不同,是相當穩紮穩打的風格。
抗壓能力極強,就算在重要比賽的開頭出現失誤也能冷靜下來完成後續的表演,是去年世錦賽的銅牌得主。
“你們這麼多人圍著人家妹子做什麼?我知道你們八百年沒在基地裡見到第二個姑娘,但也彆一來就把小師妹給嚇到了好嗎,克製一點。”葉茜像打地鼠一樣挨個拍了下堵在前邊的幾個大男人的後背,力度不算輕,能清楚聽見啪的一聲,“趕緊讓開,小師妹剛來,還得到樓上房間安置行李呢。”
葉茜毫不留情地一下子打了三個人,包括她的雙人滑搭檔方明在內。
而她一轉頭,笑眯著眼語氣特彆溫柔地對顧餘說:“師妹你不用理這幾個糙漢,以後在基地裡,他們要是為難你了還是咋的,你來告訴我,我幫你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
顧餘被進門後見到的幾位同門師哥師姐的熱情給鎮住了,現在聽到葉茜對她說的話,她順從地點點頭,回了一個笑容:“嗯,謝謝師姐。”
“哎,南方妹子就是軟啊。”葉茜發出一句感慨,天知道她天天在基地裡對著一群男的,也老早想要一個師妹了。
結果這麼多年愣是沒有,今天可算盼到了。
顧餘和每一個人都打了招呼,在她對站在最邊邊還沒說話的少年說“師哥好”的時候,後者有點臉紅地對她點點頭。
這個臉紅倒不代表什麼,曲一帆是在場除了顧餘以外年齡最小的花滑選手,剛升到成年組一年,而對方是比較內向的性格,跟任何一個還不熟悉的人說話都會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