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昊東看向鄧萱涵所在的位置，迷茫地問：“你是鄧萱涵，那我是誰？”
“你是人渣。”鄧萱涵回答，聲音狠絕，咬牙切齒，帶著徹骨的恨意。
“我是人渣？”
“對，你是人渣。”
“我是人渣……”
一邊的年輕人又被嚇了一跳，直接大哭起來：“吳哥，這活我不乾了，我真不能乾了，他是真的瘋了！是不是真鬨鬼了？鄧萱涵來報複他了。我不乾了……”
“你給我閉嘴！”吳廣已經氣急了，直接罵了起來。“一個死了還給公司添亂的賤人，哪裡有那種能耐，真有能耐，還會自殺？他就是被刺激到了，過幾天就好了。給我問問，消息控製住沒？”
“吳哥，控製不住了，這次衛哥隻能被雪藏了，不過個三五年，大家都會繼續討伐他。”
“操，什麼逼事啊！”吳廣掐著腰，罵了一句。
衛昊東傻乎乎地重複著：“我是人渣……人渣……”突然就失去了意識。
然後，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體，從衛昊東的身體裡爬出來，一出來就“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鄧萱涵立即走過去，把孩子抱進了懷裡。
陸聞西則是關了錄像功能快步走過去，推著鄧萱涵離開。
這回，他們直接繞到了廚房，從窗戶離開了，為的是給許塵節省精力。
離開的路上，鄧萱涵一直沒有掉隊，跟在陸聞西和許塵身後走，懷裡還抱著孩子，一邊哭，一邊跟著。
陸聞西有點心疼，卻不能回頭，怕回頭會傷到鄧萱涵的自尊心，畢竟是一個很要強的女性。他故意放慢步子，看到鄧萱涵抱著孩子，勻速超過了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
小孩挺醜的。
小小的身體，身上幾乎沒有肉，瘦瘦小小的，頭卻很大，而且渾身的肉是暗紅色配著青黑色的，給人一種血肉模糊的感覺。孩子一直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大嘴張著，就像一條小食人魚。一個蠻恐怖的小孩子，鄧萱涵抱著的時候，卻好似在抱著寶貝，小心翼翼的。
內疚、悲傷，讓鄧萱涵流淚不止，可惜鬼魂的眼淚是血水，滴了孩子一身。
結果孩子居然就這樣安靜下來，開始酣睡。
從這裡走到停車的地方，需要一段距離，他們一直走一直走，又走了一段，孩子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團黑霧，逐漸散了。
鄧萱涵的懷裡沒有了東西，一陣錯愕，然後扭頭看向許塵，錯愕地問：“她去輪回了嗎？”
許塵不會說慌話，可是看到鄧萱涵這樣，不忍心說出真相，於是側過頭，看向一側，含糊不清地說：“嗯。”
鄧萱涵聲音顫抖著“哦”了一聲，抬手擦了擦眼淚，站在原處愣了一回神，又看了看什麼都沒有的周圍，然後說道：“我們走吧。”
“好。”
陸聞西走過去，拍了拍鄧萱涵的後背，就朝停車的方向走了。
其實陸聞西都能猜到，鄧萱涵的女兒成為了惡靈，卻是最弱小的那種，怨氣大，能力小，折磨了衛昊東這麼長的時間，恐怕已經用儘了自己的精力，再也無法支撐了。
許塵隻要把鄧萱涵的女兒趕出衛昊東的身體就會破碎，證明她女兒的魂魄已經很薄弱了。
所以，剛才她的女兒，不是去輪回了，而是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破碎了。
“我覺得，她不恨你了。”陸聞西在這個時候，突兀地說道，在寂靜的夜裡，特彆的突兀，也意外的溫柔，“她睡著的時候，嘴角是帶著笑的，果然是媽媽的懷裡最有安全感。”
鄧萱涵原本已經止住眼淚了，結果聽完，又開始流淚了。
哭了一會，她才說：“謝謝你。”
“沒事，我也得到好處了。”
“對你來說，恐怕隻是舉手之勞，但是對我來說，你已經是我最大的恩人了，堪稱再造之恩。在我輪回之前，我一定要把你帶成影帝。”
“榮幸啊！”
“你挺好的，其實，我覺得……”鄧萱涵擦了擦眼淚，“你比傳聞中好太多了，媒體把你妖魔化的太嚴重了。”
“我也覺得我不錯。”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不，一個鬼走走，散散心。”
“那你小心。”
“好，你去吧。”
陸聞西開車帶著許塵往回去的時候，有點走不出來這種悲傷的情緒，忍不住問許塵：“你經常會經曆這種場麵嗎？”
許塵坐在副駕駛席上閉目養神，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含糊地應了一聲。
“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陸聞西繼續說。
“習慣就好。”
“我剛才都差點跟著哭了。”
“放心吧。”
“放心？”
“你的斷子絕孫命格。”
這有什麼好放心的？！為什麼聽起來這麼奇怪呢？
這讓陸聞西再也沒跟許塵聊過天，跟這貨根本聊不起來。
回到家裡，許塵也有點疲憊，畢竟許塵用的是隱身項鏈，而且還用了一張符篆。不過陸聞西一把握住了許塵的手腕，說道：“皇阿瑪。”
“……”許塵白了陸聞西一眼。
“陪我洗個澡。”
許塵抿著嘴唇，沉默了一會，才脫掉了外套，往浴室裡走。
洗澡是陸聞西放鬆的一項重要事務，以前都是健身之後洗澡，順便休息一下。這幾天都有事耽擱了，洗澡還成了一件艱難的任務。
有了上一次的經曆，陸聞西已經沒有上次的糾結了，進去就開始脫衣服，許塵坐在旁邊，把一條腿搭在浴缸邊緣，就開始玩手機了。
陸聞西洗澡的時候也不老實，打完泡沫，就取出手機來自拍，各種角度，各種表情，還有注意有沒有走光。
為了挑戰高難度，陸聞西選擇了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來拍自己的側臉，因為半天沒按到正確的位置，手的姿勢不穩，手機順勢掉了下來，“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裡。
許塵也被這一聲吸引得看過去，就看到陸聞西立即把手機撈了出來，緊張兮兮地關機，一下子從浴盆裡站了起來，一邊甩手機裡的水，一邊往外走：“我好像看過微博，放大米裡一晚上就可以了，操！裡麵有視頻呢，說不定還能給衛昊東致命一擊呢。”
許塵就這樣看著陸聞西，□□地從自己麵前坦然地走了過去，不由得有點愣神，回過神來的時候，陸聞西已經又回來了，拿起蓮蓬頭遞給他：“幫我衝一下泡沫。”
他伸手接了過來，打開後幫陸聞西衝洗身體，動作有點僵硬。
陸聞西還在這個時候，有心情跟他聊天：“我是不是得一直喝你給我做的那些藥，才能保持現狀的顏值？”
“嗯。”
“麵色陰黑，是不是得跟吸|毒了似的？”
“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麵色陰黑什麼樣，還是不知道吸|毒了是什麼樣？”
“後者。”
陸聞西在這個時候回過頭來，看向許塵，掐著腰看著許塵良久，才問：“其實你小子喜歡男人吧，直男不會有你這樣的反應。”
許塵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破裂，卻努力保持著嚴肅。
陸聞西湊過去，仔細看許塵的模樣，他剛才回到浴室，看到許塵那模樣，就覺得不對勁，剛才跟許塵說話，許塵的聲音也有點發緊。
現在看來，耳尖也是紅的。
“你是不是……”
陸聞西的話還沒說完，許塵就舉起蓮蓬頭，對著他的臉衝，讓他一瞬間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