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表情空白了幾秒。
這次雲歇反應比他快, 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腦中“轟”的一聲巨響,臉霎時有如火燒。
雲歇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問問自己這張嘴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明明沒有這樣想!
雲歇的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他偷瞥一眼蕭讓,見他神情呆滯還未反應過來,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下, 忙冷臉道:“抱歉, 太激動了, 口胡——”
蕭讓從震驚中回神,不聽他解釋,一把握住他手腕,力道之大讓雲歇忍不住蹙了下眉,雲歇下意識往後退了步, 脊背貼上門。
“相父,你方才說……”蕭讓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雲歇心慌得厲害, 彆過臉冷聲道:“我都說了, 那是口胡。”
蕭讓卻沒那麼好糊弄,他將雲歇抵在門上,堵住他所有退路,清俊的眉宇間鬱結著激蕩, 向來從容睥睨的鳳目裡有劇烈複雜的情緒在翻滾攪動, 讓他一瞬間顯得陰鷙暴戾又居高臨下。
雲歇沒想到他會因為一句話的事突然變得這般失態又凶, 一瞬間竟然被他唬住了, 反應過來他的舉動有多冒犯,登時惱羞成怒要出言相懟,卻見蕭讓眉宇間的戾氣乍然冰消雪釋。
蕭讓輕笑了聲。
雲歇被這個低沉到令人耳熱卻又乾淨的笑晃了下眼,到嘴邊的臟話忘了個乾淨,目光微微發怔。
“朕不管,朕聽見了,”蕭讓趁他愣神的當口,故意說得極慢極意味深長,“相父說,朕當初該勾|引相父。”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雲歇臉霎時通紅,耳根滴血,避開他戲謔的目光,去推他胸口,勉強維係冷冰冰的假麵,“你真的誤會了!那真的是口胡!我是覺得你十五歲就勾|引人一點都不社會主義!”
“那朕現在十八了,可符合社會主義了?”蕭讓笑得眉眼淺彎。
雲歇總覺得這話是個陷阱,卻還是硬著頭皮點了下腦袋:“你十八歲以後勾|引人我不管,十五歲就不行。”
雲歇強調的重點是“十五歲不行”,蕭讓想聽卻的是“十八歲以後可以”。
蕭讓得到想要的答案,突然把人攔腰橫抱起。
雲歇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蒙了,反應過來拚命掙紮:“狗東西!放我下來!你要做什麼?!”
蕭讓陡然聽到這稱呼還愣了下,隨即愉悅地輕笑,穩穩抱著人,幽幽答道:“自是勾|引相父。”
雲歇被這話劈懵了。
他以為蕭讓要抱他去床上,霎時羞憤欲絕,滿麵怒容:“我不要!有你這麼勾|引人的麼?!”
這個畜生!
蕭讓能感覺到雲歇的身形在微微顫抖,他似乎是在……害怕。
蕭讓為自己竟然能讀懂他的情緒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低笑兩聲,溫言安撫道:“彆怕,不去床上,相父忘了朕今日來此所謂何事?”
雲歇才不信他的鬼話,卻還是順著他的話猜道:“求和?”
蕭讓輕哂搖頭,附在雲歇耳邊低低說了兩個字。
“吹簫。”
他故意說得緩慢又字正腔圓,看著雲歇表情一片空白、耳垂一點點紅起來,隻覺心尖微微發漲。
等雲歇反應過來時,已經被蕭讓放在了太師椅上。
雲歇掙紮著要逃,被蕭讓不由分說地按住,半點動彈不得。
雲歇這時深恨自己四肢不勤,沒學點兒武功,輕易就被蕭讓像布娃娃一樣擺弄。
蕭讓替他寬衣解帶,雲歇自覺失守,焦灼又羞怒:“我說了我不要!”
他絕豔的臉緋紅一片,長眉如畫,桃花眼瀲灩,越發勾人心魄。
蕭讓微屈膝蹲下,抬眸哂笑:“相父其實沒說錯,朕的確是來求和的,所以要……好好伺候相父。”
雲歇在這聲“好好伺候”和自己下意識的遐思裡,身體一陣發軟。
該死的發情。
雲歇就差破口大罵。
“你求和不需要這樣作賤自己!我腦子裡不是隻有這個!”雲歇怒道。
他在蕭讓眼裡到底是個什麼人?他們之間明明不是隻能有那事的……
蕭讓沒想到他竟然是在心疼自己,故意戲謔一笑,無辜又無奈道:“可是我隻會這個怎麼辦?”
蕭讓說的也都是真心話,談情說愛比床事要難得多。
“你他媽——”雲歇真忍不住要罵人了。
蕭讓打斷,低笑道:“而且我知道你喜歡。”
他說完這句便不再廢話。
“我不喜——”雲歇剩下的話陡然噎在喉嚨裡,擰眉難耐地倒吸一大口氣。
雲歇強忍著,手搭上了桌沿,指尖因用力微微發白。
室內徒留那令人耳熱的動靜、雲歇稍重的呼吸和蕭讓發端流蘇輕搖的簌簌聲。
……
雲歇覺得自己在欲海裡沉浮,不時有浪花激濺,他被巨大的快感刺激得頭皮發麻、腦袋昏沉,直到急促的敲門聲再次傳來。
“雲相!小的方才在不遠處聽到這邊有吵架聲!小的不放心趕過來看看!您沒事吧?!”小廝焦灼不安道。
雲歇之前剛語氣不耐地遣走他們,他們也不敢貿然再回來,可方才的爭吵聲真的不是幻聽!
雲歇:“……”艸,他以前怎麼沒覺得這群狗奴才這般儘心儘職。
蕭讓使壞,並不停下。
小廝沒聽見動靜,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蚱:“雲相,您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挾持了?!”
雲歇:“……”他真的被挾持了。
小廝急哭了:“雲相!您彆嚇小的……”
“我……我沒事,”雲歇啞聲艱難呼著氣,“之前吵架也是、是……是清蘅在、在表演……口、口技。”
雲歇猛地悶哼了聲,忙咬緊牙關把尾音給咽了下去,極度憤恨地剜了使壞的蕭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