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歇不語,白皙的脖頸上漫上薄紅,眼裡有瀲灩的光劇烈動蕩,呼吸微微急促。
蕭讓好像理解他的相父了。
不拒絕就是默許,不說話就是默認,真生氣了一個表情都懶得給,假生氣了才會罵他教訓他。
雲歇眼見遠處書童端著茶盤過來,瞬間回神,惱羞成怒地掙紮:“放開!”
他們在柱子後,書童轉個彎換個角度就能看見。
蕭讓順著他視線望去,又迅速收回,倏然湊近,小聲蠱惑:“相父承認我就放開,不然……我就親您。”
“當著他們的麵兒親您。”蕭讓補充著,視線落到了雲歇薄潤誘人的唇上,眸光深了些許。
“你!”雲歇咬著唇,整張臉憋得通紅,終於在人就要過來時,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蕭讓眸光震蕩,心花怒放,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雲歇……點頭了?
雲歇趁他發愣的當口掙脫他,坐回了棋桌邊緣的凳上,低斂著眉目,臉如火燒。
書童走上玉階才發現立在柱後的陛下,當即誠惶誠恐地跪下。
蕭讓終於從巨大的喜悅中回過神,隨意朝書童擺了擺手,讓他下去,轉念一想,當著雲歇的麵兒又叫他回來,解了腰上綴著的玉丟給他,笑道:“賞你的。”
垂眸的雲歇驀然睜大眼,羞憤欲死,連耳根都紅了起來。
書童一頭霧水,看看低頭不語的雲歇,不敢忤逆陛下,領完賞在亭外不遠處候著等候吩咐。
蕭讓坐到對首,儘量溫聲道:“朕陪相父下棋,相父陪朕說說話?”
臉上溫度稍稍下去,雲歇冷著臉一聲不吭地替他收棋子。
蕭讓執黑,落了子後,沉聲道:“相父,您有何顧慮?”
雲歇跟著下。
蕭讓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珠圓玉潤的白子被他用兩根修長瑩白的指撚著,落下時一聲脆而不刺耳的聲響,悅耳到能撞進人心裡。
雲歇不說,蕭讓便猜:“可是年歲?”
雲歇落子的手頓了下,蕭讓便知猜對了一部分。
雲歇平複好心情抬眸:“蕭讓,九歲不是鬨著玩兒的,你這個年紀,小事可以糊塗,大事必須清醒,否則會後悔莫及。”
蕭讓卻輕笑了聲,不以為意,又下了一子,道:“相父不知,人人都想重回年少,隻有朕日日夜夜想長大,恨不得三天當一天過,五年當三月過。”
“為何?”雲歇下意識問。
蕭讓抬眸深望了他一眼,但笑不語。
雲歇突然就明白了,心頭一陣發熱。如果蕭讓都不覺得是問題,他還有什麼可在意的?
他出神的刹那,蕭讓又下了步暗藏殺機的棋。
雲歇回神,並未注意到他那步棋,語氣儘量平淡道:“我們不般配。”
各種意義上的天差地彆。
“誰說的?!”蕭讓眉宇間倏然鬱結著戾氣,讓他顯得有些陰鷙。
“那相父覺得和什麼樣的相配?”蕭讓頓了頓,輕嗤一聲,“是楚劍清那樣連簡單的一句喜歡都說不出口的窩囊廢?還是傅玨那般摻雜著利益動不動就脫衣服的?他們哪個比得上我?”
雲歇大睜著眼看他,一瞬間有點喘不過氣,他沒想到蕭讓什麼都知道。
“誰敢說半句不般配,朕便要了他狗命。”蕭讓說這句時眼中殺氣要溢出來。
雲歇嘴角微揚了揚。
蕭讓冷靜下來,又下了一子,沉聲道:“相父若是憂心我,那大可不必,相父以為我是涉世未深把誰都當寶,其實……”
雲歇抬眸看他。
蕭讓笑得眉眼淺彎:“其實我是千帆過儘隻覺得那一個好。”
他沒有說誰,目光卻直勾勾地落在雲歇臉上。
雲歇心頭突然塌了一塊,掩飾般又下了一子,看了會兒棋局,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落了下乘,大勢已去。
“我輸了。”雲歇也不耍賴,直言道。
他在蕭讓的步步為營下輸了。
“相父沒輸。”蕭讓笑,在雲歇詫異錯愕的目光中,將棋局上的棋子全部撥到了地上。
清脆淩亂的響聲此起彼伏,棋子飛濺,有的順著玉階滾了下去。
蕭讓就在這聲響中,哂笑道:“棋局有輸贏,朕和相父間沒有,如果有,那一定是朕輸了。”
雲歇覺得蕭讓真的長大了,甚至比他知道該怎麼喜歡人。
雲歇的心前所未有的跳動。
蕭讓道:“相父,我們試試好麼?”
雲歇微有些喘不過氣,仍冷著臉,耳根卻通紅。
“試戀愛?”雲歇問,握著青白茶盞的手微微發抖。
蕭讓眼裡藏著點得逞的笑意:“試結婚,您娶我。”
雲歇:“……”
他隻聽說過試婚。
作者有話要說: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剛好寫到這,特彆特彆開心。像是一段的終結,另一段的開始。
祝寶寶們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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