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於傾震驚!
繼而一把甩開瞿斐抓著自己的手, 跳進水裡。
“於哲!?”
於哲浮在水裡,退下臉上內甲麵具, 露出他那張斯文俊秀的一張臉, 水波動蕩,笑得眉眼皆彎。
於傾表情變化,漂在水裡仔細看他, 最後也露出了笑容。
不知道是誰先動的, 就是那麼的自然,兩人張開手臂,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分開不過四個月。
卻像是過了四年。
於哲緊緊摟著於傾說:“終於找到你了, 還好沒事……還好……”
於傾捏了捏於哲的肩膀, 又捧著他的臉晃了晃,總是平靜的近乎於麻木的一張臉,在這一刻綻放出久彆重逢的喜悅。百感交集,竟連說話都是多餘的,於傾將人一把抱在懷裡, 又狠狠地搖了一下。
於哲感受著這份真誠的不作偽的開心, 眼中含淚花, 一聲聲地喊著“哥”。
兩兄弟一時間竟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眼裡隻有彼此。
瞿斐在岸上看見這一幕, 嘴角抿緊,心裡滋味酸酸澀澀不是滋味, 眼底有著自己都看不見的羨慕。
“咳!”醒醒嗓子。
“咳咳!”再醒。
水中的兩兄弟這才分開, 一同看了過來。
瞿斐抬起他高傲的頭顱, 問:“你從那兒進來的?帶我們出去吧。”
於哲眉梢一揚,說:“原來是斐少爺啊。我說怎麼有個那麼蠢的S級,竟然能把自己活埋在山下麵,看見你,我總算知道答案了。”
“你!”瞿斐瞪眼,“你誰啊?”
於哲似笑非笑:“我是誰不重要,就問你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乖乖聽話。”
瞿斐一離開“象牙塔”,就連番經曆變故,還被人譏諷嘲笑,他氣的咬牙切齒,卻真真實實地感受到“形勢比人強”這句俗語的真意。
於哲損了瞿斐一通,心裡爽快,抬手就搭上了於傾的肩膀,但下一秒,他眉心一蹙,就急忙將手收了回來,對於傾說道:“我們先出去吧。”
於傾點頭。
接著不再停留,於哲領路,於傾緊隨其後,後麵還跟著瞿斐,三人在湖底潛行。古雷鰻偶爾出現,才一靠近身上的電量就被於哲吸收了一個乾淨,於傾看見這一幕,若有所思。再後麵的瞿斐更是眉梢飛揚,神情變化。
漸漸身邊多了些古雷魚,一開始於傾還強忍著不出手,結果於哲一頭撞進一個古雷魚群裡,看見這麼多的聯邦幣在眼前遊來遊去,於傾實在走不動路了。於哲遊出去又回來,在水下對著於傾笑了下,兩人視線對上,不需言語,便是默契。
再出發的時候,一人手裡拎著兩條古雷魚,一直潛到一個更深的地下河道,左拐右拐,又深入約五十米,坡度驟然往上。於哲做了個手勢,表示這裡可以上去。
初初河道狹窄,不足一米寬,偶爾也有三五米寬的地段,但最窄的地方竟然隻有不到半米,一路往上遊去,水壓漸漸降低,6789在耳邊提醒:“我們進入一百米了。”
誰能想到,比起仁霆帶的路,還有於傾一路尋下來的水道,這裡竟然還有一條更加迅捷的道路。
於傾在心裡默默記下,以後再抓魚,就要從這裡走才快。
最後距離地表八十米深時,他們從一個小小的水潭裡出來,然後穿過一個狹小的縫隙,遠處竟然隱約有光落在眼裡。
但與此同時,在縫隙儘頭的山洞裡,竟然還有些人站在那裡。這些人身穿微型機甲,荷槍實彈,各自站在一處,聽見動靜轉頭看過來,見於傾出來,竟然同時蹲下,恭敬地喊了一聲:“少帥好!”
於傾愣了一下,他第一時間去看於哲。
於哲卻在他注視中,轉過身來,朝他單膝跪下,低下頭恭敬地喊道:“歡迎回來,少帥。”
於傾一臉驚詫,又去看瞿斐,瞿斐卻是一臉見鬼地表情望著他。
看來……是自己無疑了。
雖然早就有著預感,但是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於傾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接受自己身份上的巨大變化,他深呼吸一口氣,大力閉了一下眼,然後再睜開地時候,儘量冷靜地說道:“於哲,你都瞞了我什麼?”
於哲跪在地上,說:“屬下不敢,這都是任務。”
“消除我的記憶?讓我變得癡癡傻傻?直到最近才將“真知”交給我,一路誘導我來到新宇宙?是這樣的任務嗎?”
每一個問題,都是詢問質疑,同時也是於傾這一路走來收集到的信息,字字問在了點上。
於哲的頭一點點地低下來,啞著聲說:“對不起……您的安危是我們最重要的任務,聯邦宇宙密布天網,稍有不慎就前功儘棄,所以我……”
“沒有什麼。”於傾開口,然後緩緩地蹲下了身,他抬手拍了拍於哲的肩膀,說,“沒有什麼,我這些年有你陪著很開心,你辛苦了。”
於哲牙根咬緊,眼眶眼見著就紅了。
於傾將他扶了起來,說:“所以,我現在可以知道所有的真相了嗎?”
於哲點頭。
於哲領著於傾走出洞穴,外麵赫然是個更大的洞穴,轟隆隆的水聲從不遠處傳來,原來這裡是一處被瀑布遮擋的天然洞穴,在洞穴裡此時停放著三架黑色的星艦,一大兩小,外形類似蝙蝠,質感厚重,與聯邦星艦的風格相差甚遠。於傾在這些星艦的艦體上都看見了同樣的符號——圓形的圖案裡,用著最古老的華夏甲骨文寫著“宇”。
身後傳來瞿斐驚訝的聲音:“宇氏族章!?你們是宇氏的?宇氏還活著?還有這麼多人?是真的嗎?”
於哲領路的腳步頓了頓,然後轉頭對瞿斐說道:“這次回去,道先生在我耳邊念叨你好些次,他始終惦記著你。”
瞿斐一把捂住嘴巴,眼淚眼見著就流淌了下來,顫抖著說:“老師他……還活著?”
於哲點頭:“還活著,當年元帥早就知道自己會出事,很多人都被提前安排著來到了這裡,道先生雖然年紀大了,卻還在他的崗位發光發熱,脾氣不減。”
瞿斐哭著哭著,又笑了,他瞪著於傾:“我就知道我沒有猜錯,你就是宇傾!”
於傾被瞿斐質問,表情複雜,於哲見他這樣,說道:“少帥這邊來,我們時間緊張,有些事需要儘快對您說明。”
於傾點頭,上了最大的星艦。
落後一步的瞿斐站在門口猶豫著,知道自己這一步踏進去,日後的生活便是天翻地覆,鬨不好連命都沒了。
但是,如今的生活他也是過的夠夠的了。
所以抬腿,落下,他走進門裡,抬手摸上眼前這星艦上的合金,感受著這與聯邦科技完全不同的鍛造工藝,心口漸漸發燙。
宇氏……我的母族。
於傾此時已經和於哲來到了駕駛艙。
這星艦內部與仁霆的差不多大小,但大約隻是用來趕路,所以除了乘客位,還有就是戰鬥位,並沒有任何生活的氣息。
星艦裡還有兩個人,看見於傾出現都紛紛轉身,單膝跪下,恭敬地叫著:“少帥”。
於傾對這兩個人都有印象,都是初賽時候跟在於哲身邊的計劃者。他視線落在其中一個下巴蓄著胡須的男人臉上,那人被看的窘迫,咧嘴笑了一下。
於傾對他點了一下頭。
這人正是初賽最後一路護著他的那個人,他清楚記得為了保護他迎戰孤蒙,卻被孤蒙一拳打的吐血的那瞬間。
等到兩人退下之後,於哲看向於傾耳後,說道:““真知”您好,謝謝您這段時間對少帥的照顧。”
於傾想了想,抬手敲著耳後。
6789發出怯怯的聲音:“你,你好。”
於哲笑著點頭,“您好,在過去的十年時間,您一直在我手裡沉睡,直到少帥成為計劃者,您也得到了蘇醒的機會,可惜一直沒能和您交談,也沒能告知您真相,很抱歉。”
6789困惑:“你的語氣讓我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所以難道我不是AI智能,而且某個不得了的大人物嗎?”
“不,您就是AI智能,但是在這中間,您同時還擁有生物成長性,我們稱您為生物智能。”
“我活了嗎?”6789好奇地問。
於哲正想說話,隨後走進來的瞿斐卻接過了話頭,他說:“如果將聯邦科技的發展用具體的詞彙來分級,宇氏時代的科技隻有“光腦”的程度,對應最早的電腦,是光子計算機的簡稱。隨後聯邦宇宙出現,AI盛行,但依舊不具備進化的能力,所有的功能都是人為撰寫,哪怕“天父”和“女媧”被聯邦吹捧,但最多它們就是“超腦”的程度,容量更大,計算更複雜罷了。”
於哲深深看他一眼,然後說道:“聯邦科技已經觸頂,他們很清楚自己根本無法製造出真正的智腦。智腦有潛力、可發展、能進化,是具有生物特性的。您是這個宇宙第一個誕生的真正智腦。”
“真知……βοπρυ·μλκψ。”瞿斐喃喃,“這就是老師的研究方向,真正的智腦,早在十年前就成功了嗎?”
於哲不再理會這個陷入回憶,癡了的人,而是轉身按下了星艦內的投影屏幕說道:“接下來我會播放過一段投影,來自於我的記憶,可能其中會稍微有些偏差,但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看向了眼前的屏幕。
出現在畫麵裡的是一個少年,大約十二三歲的模樣,五官與於哲如出一轍,但少年的骨骼還沒張開,眼底還帶著稚嫩和天真。
一隻大手蓋在了他的頭頂上,溫柔地揉著,少年抬頭看向身邊站著的男人,粗狂的麵孔眼神格外地溫柔,他按著少年於哲說:“爸爸要走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少爺的安危就交給你了,你要保護好他,知道嗎?”
少年於哲抿緊嘴角,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畫麵是跳動的,下一秒,少年於哲正與另外一個少年麵對麵的站著,那少年有一頭漆黑的短發,麵容沉浸,漆黑的眼眸裡似乎藏著無儘的智慧。但大約太過沉穩了,與那小小的身板兒不太契合,給人一種莫名的違和感。
這少年的麵孔,雖然與於傾如今的長相有著巨大的出入,但那雙眼睛裡的黑與沉,卻始終未變。
但是看到這個臉,瞿斐吸了一口氣,低不可聞地喊了一聲:“小哥哥……”
在投影裡,少年於哲單膝跪在了地上,喊了一聲少爺。
少年於傾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抬頭看向天空,蔚藍色的天空上看不見一絲雲朵,陽光炙熱灼眼,他眨了眨眼睛,眼眸有層薄薄的水霧。
然後,他低聲說著:“以後就拜托你了,會很辛苦,但天網在看著我,請你也一定要小心為上。”
“是。”
畫麵再一轉。
外表很像營養艙的蓋子被打開,浸泡在營養液裡的少年麵容沉靜,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五官形狀卻儼然與如今的於傾長得一模一樣。
同樣還是孩子的於哲急忙上前,將少年於傾從營養液裡撈出來,為他擦乾身體,穿上衣物,然後將他緊緊抱在懷裡,裹在披風裡,在夜色中乘上一輛外表低調的懸浮車,消失在了投影之中。
畫麵變化。
就在瞿斐以為下一幕是於傾清醒的過程時,誰知道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則新聞報道。
投影裡再出現投影,是總統元甲的身影,十年前的元甲和如今外貌幾乎沒有變化,但是表情悲痛,開口說話的時候幾度哽咽:“很遺憾地告知聯邦民眾,就在十分鐘前,聯邦軍團與宇泰元帥的交涉失敗,為了逃避追捕,他用星艦艦載武器摧毀了M342星球,星球上十億同胞全部罹難。我在這裡宣布,取消宇泰元帥的軍團總司令職務,並將其列為最危險罪犯名單,緝捕令即刻生效……”
元甲還在投影裡說著話,躺在床上的少年即便在睡夢裡也不安地蹙著眉,喃喃地喊了一聲:“爸爸……”
隻是一個簡單的畫麵,卻讓所有人的心都在往下沉,沉到底,泛起腥甜的鐵鏽味,竟好似回到了那個腥風血雨的夜……
於哲抱著於傾躲進了下城區,兩個半大的孩子窩在狹小的公寓裡,惶然地麵對未知的未來。
方才得知小哥哥“死亡”消息的瞿斐,躲在自己的床上哭了一夜。
回過神來,於哲解釋道:“幸好元帥提前察覺到元甲的陰謀,早就做了很多的秘密部署,毀滅的星球正好隱藏了這些人的去向,包括道先生也是在那之後順利金蟬脫殼。”
“隻有您,情況比較特殊,元甲找人襲擊元帥夫人,您不得不在人工子宮裡孕育了五個月,那時候元帥並不知道元甲的野心,所以沒能提防他在您的身體裡注入來自多米爾星的生物信標,導致您時刻都在天網的監督下,無法跟隨大軍撤退。”
“當您身體裡的生物信標被徹底去除後,元甲也圖窮見匕,聯合各大軍政要員偽造元帥叛亂的偽證,愚弄民眾。元帥不得不躲進宇氏宇宙,隨後與我們失聯。因而我不得不按照一開始計劃的最糟可能性,將您帶至藍星下城區,交給於寧夫婦撫養長大。”
“但元甲對生物能量的野心始終依舊,更是對宇氏宇宙垂涎已久,這次新宇宙大移民是他彰顯野心的一步,同時也是我們回來的好機會……我很擔心這一切都是陰謀,所以不敢明言,隻能引導您一步步的自行回來,直到今日言明一切。”
說完這些,於哲再次單膝跪下:“很抱歉,瞞著您一直到現在。”
於傾聽完,閉上了眼。
一切……都清楚了。
他的秘密……
於哲的秘密……
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攤開。
於傾整理情緒,許久才睜開眼睛,就看見於哲還跪在地上。
他說:“你起來。”
於哲站起身來。
他又說:“到我麵前來。”
於哲來到他的麵前。
然後他張開手臂,一把抱住於哲,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為了保護我,你已經拚了命,是哥沒用,對不起。”
於哲眼睛睜大,卻怎麼都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往下掉。
過去十年的日夜相處,那些快樂時光,誰能說都是為了任務,他們一起學習,一同長大,無數個日日夜夜,相依為命。
他沉醉在這份普通人的快樂裡,用出了百分百的真心。
如今撥亂反正,他站在自己該站的位置上,卻依舊懷念曾經的那些溫情,若是於傾不認,他依舊是個好屬下,好總長,隻會將心裡這份懷念深深壓下。
但如今……隻是對方這短短的一句話,就破了他所有的心房,將慌亂不安溫柔撫平,那被溫柔觸碰的內心,酸軟的他無法控製自己的眼淚,落個不停。
於傾感受著肩膀上的水意,輕輕拍著他。
誰都不能磨滅過去十年的情感,於哲不能,他也不能。
在這溫情的時刻,隻有瞿斐一臉不高興地將頭偏開。
明明是他先認識小哥哥的,他們也兩小無猜過啊,也一起玩樂開心過啊,怎麼到了他這裡就是橫眉冷對的。
是!
他嫉妒!
瞿斐抱著膀子將身體側開,每個頭發絲,每個汗毛孔,都透露出一股強烈的不爽。
等了半天,看著還在哭唧唧的大男人,終於耐心告罄,涼涼說道:“好了吧,不是說時間緊張嗎?現在又不緊張了?”
於哲回過神來,急忙整理情緒,赧然地擦著眼睛退後一步,然後才正色說道:“我懷疑計劃者的比賽,就是元甲和他的人想要找到宇氏蹤跡的一個陷阱。如今在星球外,聯邦布置了一個軍團,美其名曰守護星長……”
說到這裡,於哲看向瞿斐,被瞿斐瞪著,他又收回目光說道:“天網時刻關注著選手們的情況,稍有不對勁就會大軍壓境。但也正是因為您這次意外陷入地下,身邊又有瞿斐,合理失聯,所以我猶豫再三,才決定見您。”
“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賽場那邊正在營救你們,丘子湛也趕過去了,最多一個小時,丘子湛就會找到你們,你們一定要在那之前趕回去。”
瞿斐揚眉:“還回去乾什麼?直接走啊。”
於哲便解釋:“少帥歪打正著,帶著巨大的流量出現在公眾麵前,天網對他的身份不知道篩選了多少次,卻能夠安然無恙到現在,我們分析,最好保持原樣,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您留在這裡,待得大賽結束,順理成章地定居宇氏宇宙。這樣不但可以和我們保持密切聯係,您也可以在明麵上有一個安全的身份……至少,要是我們敗了,您還好好的……”
“我也奇怪呢,為什麼你們少帥的身份保密製度那麼高?就連我查著都有點兒費勁兒?這是為什麼?”瞿斐深深地看著於傾。
於傾抿緊了嘴角,實在難以開口,自己腦子迷迷糊糊拎不清的時候,和聯邦軍官結了婚……最關鍵,他們兩個人現在都不想離婚了。
瞿斐見於傾不答,眼神變化,最後說道:“駐紮在外麵的軍團是乾炎軍,他們的軍團長才升到SS級,軍心正是凝聚力最高的時候,確實危險。而且丘子湛也是乾炎軍的人,你們這一步棋走的太險了吧?是不是吃定我會幫你們?說到底,我可是聯邦巨富,好好的貴族日子不過,為什麼要陪你們瘋?”
於哲從身後拿出一物,遞給瞿斐,說道:“道先生讓我交給您的。”
瞿斐眉梢揚起,將手中的投影器按開,就看見投影器裡出現一個個複雜的計算程序,緊接著又出現各種儀器工具,最後是一個雞皮鶴發的老頭兒站在投影裡招手,笑眯眯地說:“小斐斐,我這裡有很多有趣的計算題,還有無儘的資源讓你的發明量產,當然了,還有生物智腦,你想不想要一個啊。”
瞿斐看完,抿著嘴“嘖”了一聲,滿臉嫌棄,“又不是小孩兒了,以為這些東西就能把我騙走?”
接下來,這位道先生又說道:“小斐斐,不用擔心你家產業,也不用擔心你的富貴日子,宇氏宇宙的實際領域比起聯邦宇宙有過之而無不及。能源物資的藏量是聯邦宇宙的數十倍,你家裡的生意到了這邊照樣可以做。”
瞿斐咧嘴:“人呢?沒有人我做什麼生意?”
道先生像是知道瞿斐在想什麼,雖然是提前錄製的視頻,卻依舊準確說道:“聯邦宇宙和宇氏宇宙的接觸麵隻有一個,一旦我們切斷傳送門,這就是一方新世界,人類繁衍,從無到有,新天網的架設,新法律的指定,新的政權,以及可以將你的聰明才智完全發揮的各行各業……養成一個新宇宙,你想過嗎?”
瞿斐又“嘖”了一聲,卻不說話了。
道先生的身影也隨之消失,顯然該說的也都說過了,如何取舍就是瞿斐的決定。
瞿斐看向於哲,最後問道:“我要是不點頭,你們會殺了我嗎?”
於哲點頭,說:“我是體質S級的戰士,宇氏少帥軍團的總長,為了保護少帥安危,我會把所有的危險扼殺在搖籃裡。”
瞿斐臉上表情冷極,看了於哲幾秒,倏然瞪向於傾,沒好氣地說:“我就發現,和你在一起總是有些這樣那樣的不順心,你真是生來克我的!”
於傾:“……”雖然一直沒說話,但立場無疑與於哲一致。
瞿斐尋了個位置一屁股坐下,揉著眉心思考,嘴裡說道:“說的比唱的好聽,實際哪有那麼簡單,元甲早就盯上我們瞿家,稍微有點異動就會引起他的懷疑,我這次比賽調來大量物資,但所有軍用……哪怕隻是簡單的防護功能,都被卡在了聯邦宇宙。我居家遷徙,我也要把人能帶過來!人帶不過來,物資也調配不過來,你們用生死逼我,但有些事即便是死,也做不到,你們又能如何?”
“你自己,就是瞿家最大的寶藏。”由始至終沉默的於傾,第一次開口說話。
瞿斐的聲音瞬間消失,抬頭看向於傾,看著看著,臉倏地就紅了。
他回過神來,視線遊移,最後喃喃道:“其實又何苦這麼逼我,我本身就是半個宇氏,我要是不娶元尋槐,元甲也不會容下我,他獨攬大權,早已野心膨脹。瞿氏看似風光,實際也是大廈將傾,瞿氏的圖窮見匕……也不久了。”
最後長歎一聲,聲音軟了下來,說:“那家裡,娘是假的,爹是偽的,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水月鏡花,隻有爺爺待我極好……我的底線,就是爺爺的安危。”
於哲一口答應下來,點頭:“好,我們會想辦法將瞿老先生接來,在那之前,還請您穩住局麵,尤其是星球外的軍團。”
“儘力吧。”瞿斐實在不敢一口答應。
於哲點頭,也知道人類第一個“SS”體質在這個微妙時刻出現,委實有些不合時宜,甚至亂了他們的部署。
兩人憂心忡忡,誰都沒看見於傾若有所思的表情。
……
於哲是臨時起意接觸於傾,時間有限,在將“前情提要”說完不久,就有人來彙報,大賽方已經挖通了第一個坍陷路段,丘子湛也低頭鑽了進去,因為不清楚後麵河道的走向,希望於傾和瞿斐趕快回去。
光顧著說正事的兩兄弟,視線對上都是不舍,便是千言萬語。
可惜事不宜遲,再多的話隻能留待日後再敘。
於哲原路送他們回到地下河深處,從河道遊出來,就是五百米深的古雷鰻領地,這些沒有天敵的凶惡野獸可算知道被人追著打是什麼感覺了,看見這種兩腳獸就躲的遠遠的,壓根不敢過來找麻煩。
一路順暢。
三人在這裡分開,於傾和瞿斐要回到灘塗上等待救援,於哲則留在原處目送他們,兩邊的距離漸漸遠離,於哲突然說道:“您……要注意安全。”
於傾停下轉身,點頭:“會的,你也是,你無恙我才能安心。”
兩人隔著五六米的河麵望著對方,河麵紅的發黑,但在他們眼裡卻有著淡淡磷光,倒映在臉龐上,照亮了牽掛的眼。
最後,於哲咧嘴笑開,潛進水裡。
於傾收回目光,分辨方向往前走去,路過正好遇見一條古雷魚,正好當晚餐。他用瞿斐隨身帶著的小刀,回憶著仁霆的手法,將魚片成了片,瞿斐嫌棄地吃了一口,眼睛一亮,就在旁邊等著吃。
大約是有了共同的秘密,也交付了一定的信任,於傾難得主動開口:“圍在星球外麵的,是什麼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