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文禮果和楊文成過來的時候, 於傾還沒能斂去眼底的不悅, 兩人卻熱情叫道:“傾哥!終於又見到你了!”
“……”於傾看向他們, 臉上真誠的笑容讓他眼神微緩。
楊文成說:“上次複賽結束,就沒看見你,擔心很久, 直到看過你競技場的比賽, 這才放心。”
“我很好。”
楊文成左右看過一眼,問:“維京呢?沒想到你們會一起參加比賽,他都還好吧?”
“嗯。”
“傾哥?”
“?”
楊文成突然麵色嚴肅地點了一下頭。
於傾眼神微暗。
三人狀似寒暄, 卻隱含深意,對視間, 於傾確認他們已經做好離開的準備。
他們離開這裡去帝國發展, 未必是最好的, 但如果留下, 肯定會被那喪心病狂的元甲咬上,於傾不能把他們留下。好在楊文成孤家寡人一個,了無牽掛,文禮果的家族也早已破落, 還不如去帝國搏個新的前程。要不是擔心他們突然離開引起元甲警覺,說不定昨天就已經抵達帝國。
於傾確認他們已經做好準備,便不再擔心, 任由楊文成沒有邊際地說著話, 他則控製不住地再次轉頭, 看向了仁霆的方向。
仁霆和元尋槐走到了一旁單獨說話, 但四周圍還是有很多試圖上前搭訕的人,隻是看見兩人的臉色不好,這才不敢隨意打擾。
元尋槐的臉色難看,仁霆嘴角也沒了笑容,於傾免不了去猜測這兩人,究竟在說什麼。
“啊啊啊,他們真配。”
“如果結婚,他們就是聯邦第一夫婦了吧?”
“軍政結合,利益最大,我覺得還是有可能的。”
於傾的眼神暗了幾分,本來就缺少笑容的一張臉,頓時冷得能結冰。
這時楊文成突然說道:“剛剛看見門飛舟了,果果氣不過打了他一巴掌,沒事兒吧?”
於傾還在看仁霆那邊。
“傾哥?”
“嗯。”
“就是我剛剛問的。”
“沒事。”門飛舟?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他幾乎記不起那人的容貌。他此刻眼裡心裡就隻有那邊的那個人,最讓他惱怒的,是身邊所有的聲音都在說,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相配。
楊文成抓住文禮果的手捏了捏,笑:“我就說吧,傾哥不會在意的,他都結婚了……呃。”
“傾哥結婚了?”文禮果驚訝。
說漏嘴,還是當著當事人的麵說漏嘴的楊文成笑的很尷尬,亡羊補牢,忙不迭誇地道:“不得了的一個人呢,又帥又有錢,對傾哥可好了,當時我差點出事的時候,就是仁少把我救下來的。要不是那次的經曆,我也不會狠下心成為計劃者,就更不會遇見你了。”
文禮果睜大眼睛:“不是嫂子,是哥啊?還救過你?叫什麼?仁少?好像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能配上傾哥的,一定是最好的。”
楊文成點頭,當著於傾的麵可勁兒地誇:“當然是最好的了!我印象最深刻,就覺得仁少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字正腔圓的有種貴族腔,但又沒有裝腔作勢的感覺,非要形容那個聲線的話,有點兒像楚司令,清亮乾淨,聲線有些微微的高。眼睛是特彆好看的單眼皮,看人的時候很鋒利,就像楚司令那樣,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身材修長,大概是這麼高,也像……”
說道這裡,楊文成突然頓住了,看著於傾一點點地睜大了眼睛,繼而露出了驚駭的表情。
文禮果可不知道楊文成見過的“仁少”是遮著臉的,邊聽邊想象著,最後驚歎:“聽著就是個很不錯的人,真想見一麵呢?”
“……”楊文成沒聲音,視線順著於傾的目光看過去,就看見穿著一身紅的楚司令的側臉,真是……越看越像,從這個角度看,就更像了。
“乾嗎啊?你靠我乾嗎?喝醉了?”文禮果擔憂地問。
楊文成想說,沒什麼,就是腳軟,頭暈目眩,眼前發黑,血壓還有點兒高,親愛的,你傾哥這個外掛開的有點大了。
終於,於傾看見仁霆似乎在和元尋槐談什麼談崩了之後,露出了譏諷的笑容,接著轉身離開。
於傾邁出步子,轉頭迎了過去。
“楚霆!”被留下的元尋槐像是被踩了尾巴,氣急敗壞地說道,“我都是為了你好,你彆誤入歧途,為了個……,值得嗎?”
聲音落下,四周圍無數的人看了過來,一見竟然是第一千金在說話,一點抱怨不敢有,甚至急忙屏住呼吸免得打擾他們。安靜瞬間蔓延至更遠處,數不清的人停下談論,就連終於從休息室走出來的門飛舟也不明所以地站定了腳,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去。
就看見元尋槐有些委屈地抿著嘴,雖然一言不發,但那眼神卻透露出一種,“我都是為了你好”的氣息。
於傾本來已經走出了幾步,又站定了腳,沉默地看著眼前一幕。
在他身後,楊文成和文禮果也不再說話,楊文成更是神情複雜,視線落在這三人身上,最後看向楚霆司令,雖然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但他還是免不了地猜測,這特麼是什麼要命的三角戀?
大約全場唯一在動的,隻有仁霆了。
仁霆朝著於傾的方向走過去,頭也不回。元尋槐放聲喊出那一句已經用掉了她所有的勇氣,雖然氣的嘴唇微顫,卻再也發不出口來,她的驕傲,讓她隻能做到這一步。
一步一步。
仁霆越走越遠,然後就在大家的注視中,仁霆來到了於傾的麵前。
他來到他的麵前,抬手,抓住於傾的衣領,一用力,就親上他覬覦了許久的嘴唇。
側著的頭,微微眯著的眼睛,神情陶醉,吮著那片柔軟。
紅與黑的顏色在這一刻碰撞出巨大的力量,讓所有人眼前一黑,呼吸都忘記了。
吻過。
分開。
仁霆抓著於傾的手,並肩看向元尋槐,抿著突然瀲灩紅潤的嘴唇,笑:“彆為了我好,我都已經結婚了,你還在想什麼呢?”
“?”
“??”
“???”
喵喵喵?
突然看不懂這個世界了,是腫麼回事啊?
楚霆司令和於傾是什麼香豔關係啊?
緊接著一品味仁霆剛剛話裡的意思,一個念頭湧上心裡,不知道多少人在這一刻眼珠子都驚訝到鼓出來。
什麼!?
等等!
是我沒聽清楚嗎?還是司令大人沒表達清楚?牽著於傾的手說我結婚了什麼蝦米意思?
呃……嗯……啊啊啊啊!
不敢想啊!
這可是帝國的大貴族,怎麼可能和一個下城區的男人結婚啊?不是說大貴族都要門當戶對嗎?不是說大貴族都恪守男女婚配原則嗎?啊啊啊啊!我現在一定在做夢!這不是真的!
但是顯然,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楚霆司令牽著於傾的手,環顧一圈後,說道:“我和我伴侶的感情很好,非常好,謝謝你的提醒忠告,回頭請你吃飯。”
請個屁的吃飯啊!
元尋槐臉色漲紅,氣的都快暈過去了。
她不是自取其辱,她……隻是想要鑽個空子,試著為自家增加更多的籌碼,畢竟……與其失去楚家的擁護,還不如籠絡楚家,她即便並不愛楚霆,但為了家族的權勢和未來,她願意將自己的終生幸福托付給任何值得的男性。
可被楚霆這麼開誠布公的一說,就好像,好像她喜歡楚霆,願意當第三者似的。
呸!她堂堂的第一千金,看起來很缺男人嗎?
元尋槐整理表情,笑的有些難看,但還是強撐著麵子說道:“作為朋友我能提醒的已經提醒了,你執迷不悟,我也沒有辦法,那就此彆過吧。”
微微抬著下巴,維持高傲姿態的女人,刻意將“朋友”這兩個字咬的很重,轉身離開。
但無論如何,到場的賓客,卻吃了一場極度甜美的大瓜。
啊啊啊啊!不管怎麼看,第一千金這是對楚霆司令有意思啊!
嚶嚶嚶嚶~不過楚霆司令真的結婚了嗎?還是於傾嗎?
哇靠!突然有種夢想成真的感覺,反正都是我不能覬覦的男人,看見他們在一起,突然好激動。
元尋槐甚至沒走到門口,天網就被各種各樣的消息轟炸了!
“滴滴滴!公眾號嗎?我要分享第一個手消息!楚霆司令的結婚對象是於傾,他們剛剛在元尋槐準備表白的時候,公布了!千真萬確!”
“哈哈哈!這次的宴會來的也太值了吧!元尋槐真的對楚霆有意思啊?不過楚霆竟然和於傾結婚了?”
“簡直夢幻,我不相信我眼前看見的一切,我跟你說啊……”
不過一分鐘。
“楚霆和於傾結婚”以及“元尋槐表白楚霆”就已經登上了天網熱門話題,雖然暫時隻是排名在一百,但誰都知道,不需要十分鐘,肯定會衝上熱門話題的第一名。
這年度大瓜,也太勁爆了吧!
“哈哈哈哈!我就想要問問,之前說這兩個人不可能的各位!臉!疼!不!疼!”
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狂笑了起來。
不過更多的還是哭聲。
“不可能!我不相信!”
“為什麼我這麼命苦,喜歡誰誰結婚啊?”
“這一對兒,做夢都想不到,拜托誰來掐醒我。”
比起網絡上的瘋狂,宴會現場的氣氛就顯得彆樣的尷尬,也格外地安靜。
文禮果就站在這兩個焦點人物邊上,目瞪口呆地戳著身邊人的手臂:“剛剛不是說……仁少嗎?”
楊文成一臉便秘的表情,解釋:“我也才想明白。”
“什麼啊?”
“我沒見過仁少的臉啊。”
“啊?”
於哲和丘子湛這個時候的耳機裡已經被手下的詢問聲轟炸。
親衛隊那邊說:“總長,少帥和楚霆結婚了?”
特戰隊那邊說:“隊長,司令和於傾結婚了?”
於哲&丘子湛:“……”
親衛隊員繼而恍然大悟:“難怪這次的任務是接應楚家。”
特戰隊員也恍然大悟:“難怪隊長安排人去保護於傾!”
於哲&丘子湛:“……”
親衛隊員和特戰隊員同時好奇的問道:“總長/隊長,你們之前都知道的嗎?”
兩位領導表情複雜地敲了敲耳朵,低語:“保持頻道清潔。”
仁霆卻再也不管身邊這些人議論些什麼,隻是心滿意足地牽著於傾的手,與他像個連體嬰兒似的站在一起。
公布後的喜悅席卷了他,這一下,誰都彆想分開我們了!
感受著自己的手指間隙被另外一隻有力的手指插·入,兩人一起用力,緊緊地抓住對方。
他知道,於傾也是歡喜的。
剩下的宴會似乎已經沒有人再去關注什麼“計劃者”,什麼“超級人類”,公布婚訊的楚霆司令突然變得親切,無論誰到他的前麵說上一句恭喜的話,都會換來他滿滿笑容的回應,於是善於專營的人將司令和他的愛人圍了一圈又一圈。
至於外圍的人,則各自議論,基本談論的都是這段讓人驚訝的,身份完全不對等的婚姻關係。當然,鑒於司令的權勢身份,卻沒有人敢在這樣的公開場合說出哪怕任何一點點詆毀於傾的話語,甚至為了表明立場,話裡話外,簡直要將於傾捧上天去。
“沒想到啊沒想到,難怪我之前一直覺得於傾氣度不凡,仔細想想,能入了司令眼的人,會差嗎?”
“於傾在計劃者上的表現,絕對是生平難見的出色,聰明,冷靜,而且成長的速度太快了,潛力無窮。”
“長得也很好,和楚司令格外般配。”
“……”
這樣的話落在門飛舟的耳朵裡,不亞於淩遲。
他知道,是他先不要於傾的,即便於傾表現的再出色,被誰喜歡,也不關他的事。
隻是……就像是一個東西,放在那裡,即便再好,沒人看見的時候,也不覺得有多麼的珍貴。但是當有人也看上那東西,並且拿走的時候,這才忽然驚覺到那東西的價值,頓時悔不當初。
更何況,搶走他東西的人是楚霆司令,一個他這輩子都高攀不起的人。
看著於傾和楚霆司令手牽手,濃情蜜意的模樣,門飛舟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地剜了一下,破開了一個巨大的洞,疼的他渾身發抖,陣陣顫栗。
那個男人……再也不屬於他了,哪怕他有一天後悔了,回頭了,也再也找不回來的一個人。
阿天在身邊似乎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他:“那兩個人是真的嗎?身份差距那麼大,他是怎麼做到的,得了司令的心?”